第五章 解裝蘭若遇夜叉
「相公,誰來了?」
只見一個身著睡裙的小娘子端著燭台掀開帘子同餘景撞了個正著。
「相公,他是誰啊?」
燭光照耀下,小娘子面色羞紅,眼波如水似乎還殘留著半醒未醒的懵懂,余景看了一眼地上。
書生急急忙忙將小娘子擋住:「婉君,你先回屋,我來招待這位大人。」
「嗯,那相公早些來歇息。」
「大人,不知可找著你那十兩銀子?」楊生面色不善,雖懼余景凶神惡煞但自付功名在身還敢打殺自己不成?
余景並未答話,四處看了看這才問道:「不知相公姓名?」
「小生姓楊,名岳,字秀山,乃金華書院學子,今年才將中了秀才。」
楊岳此舉卻是報出自己底細,他乃是有功名的讀書人,若不是余景太凶早就被他趕了出去。
余景卻沒有走的自覺,而是問道他與夫人乃是幾年成婚。
「這這我與婉君才將結識一月,還不曾婚配。」楊生有些吞吞吐吐道,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事。
隨即余景又問他那女子姓名、來歷、家在何處,可有父母親眷......一通話將楊岳便是問惱了。
「大人,這是縣衙的職責便不勞你過問,我與婉君情投意合,不日就面見雙親請求成婚。」
余景聞言不由笑道:「楊公子倒是好生風流,只是,這色字頭上一把刀,刮骨食髓把心掏喲!」
說罷便向外走去,楊岳倒是巴不得早些將他送走。
只見內堂門帘微微掀起,那小娘子漏出側臉偷看。
余景一腳跨出門檻,忽然轉身,抽出腰刀嗖的一聲便扔向內堂。
「啊!」
「大膽,你......」
余景一把推開楊生,闖入內堂,只見一截碎布落在地上,卻並無那女子的蹤跡。
「混賬,明日我一定要在縣令大人面前告你個強闖民宅的罪過,婉君你沒傷著呃?婉君?」楊岳急急忙忙闖入房中,但只見屋中空空無半個人影,頓時傻了眼。
隨即便指著余景喝問道:「你你將婉君怎麼了?」
「滾!」
一把推開楊生,余景聽見屋側傳來動靜,心知那東西怕是往外走了去,只不過張東、李西早就守著,定叫它走投無路。
翻身跳出院子,果然見一件流袖宮衣在巷子中左躲右閃,張東與李西一前一後將其堵了個正著。
「嘿嘿,你這小東西還想往哪兒跑?」余景還是第一次抓這等精怪之物,一時間倒是興緻高漲。
三人皆是練武之人,此刻催動氣血便好似一堵堵火牆向那宮衣精怪緩緩逼近。
忽然,一道人影竄出一把抱住張東。
「婉君,快走!」
不好!
嗖的一聲,那流袖宮衣趁此機會越過張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砰。
張東一把將那人掀翻在地,火把一舉見是個秀才頓時大罵晦氣。
「小子,你膽敢妨礙我等辦公!」
余景走上前來也是一把將楊生提起,面露凶光道:「老子對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情愛沒有什麼興趣,那鬼東西你是在哪裡遇見的?」
這蠢秀才不知是色迷心竅還是讀書讀傻了,腦子一熱,真是什麼都敢做,看這廝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樣子怕是至少折壽二十年。
那楊岳被余景一嚇,方才什麼一怒沖關為紅顏的膽氣迅速散了去,老老實實交代了個清楚。
月前,楊生到河對岸踏青寫生,見一女子暈倒在路邊便將其帶了回來,這一來二去便勾搭上了。
張東皺了皺眉道:「想必那山上有什麼古墓被盜了,那件宮衣明顯是件陪葬品。」
忙活了大半晚上,眼見天色將明,但沒抓住那東西回去也沒法交差,若是過兩日那東西還來村中作祟還得勞煩自己三個跑一趟。
三人一合計,當即決定讓楊岳帶路,去搜尋一番。
楊岳雖是心中不願,但正是秀才遇見兵,有禮且講不清何況無禮。
四人先去告知了村長,隨後這才一路到村外過了河到對岸。
只見古木森森,幽深無比,好在隱隱可見一條青石鋪成的山道,雖是被荒草遮蔽但好在有路可尋。
四人走了半晌,楊生體質極虛,若不是被張東架住早就走不動了。
「呼呼,前面,前面有座廢棄的蘭若寺,我我們去休息休息吧......」
蘭若寺?余景這才瞭然,難怪這山路竟是青石鋪就的,只是這蘭若寺是那個蘭若寺嗎?
四人腳步快了些,不多時,果見一幢幢寶塔、佛殿,不知這寺廟是何時建成,當初必是香火鼎盛,卻不知為何如今成了一片荒涼。
四人撥開蓬蒿,來到殿中,這般下來已經是天色將暗。
李西忽然提醒道:「這地方有些不對。」
余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大聲喝道:「洒家余景,今日借住此處,諸位山精鬼怪、魑魅魍魎且行個方便,莫來找死。」
他這一喝夾雜著一腔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張東李西二人果然見寺中那陰邪之氣散了不少,便是楊岳這秀纔此時都感覺自己膽氣撞了不少。
「余兄真壯士也!」張東贊道。
余景擺了擺手,隨即眾人便收拾出了一間乾淨的屋子,點了堆柴火吃些乾糧。
張東李西守上半夜,余景則與楊秀才守下半夜。
月上中天,寺中一片寂靜。
只在那東廊之下,一團鬼影緩緩的現出真形來。
嘶!
月色下,只見那隻大鬼,赤面青發,目若重棗、嘴大兩唇翻,獠牙生唇外,鷹鼻孔朝天,尖耳掛兩邊,背後卻生有一副肉翅,乃是一個夜叉惡鬼。
這夜叉生性兇殘,以鬼為食,今夜本是外出捉鬼果腹,卻不料聞見蘭若寺中有生人味兒被勾了過來。
當即揮動肉翅,悄然無息的潛入四人休息的屋頂上。
嗯?
余景噌的一下翻身而起,張東正要詢問。
「噓!」
方才招魂幡閃動,這恐怕是有鬼怪精靈正靠近自己四周。
三人輕輕的抽出腰刀,一人守在窗邊,其餘兩個蹲在門前。
只是不料這是個飛天夜叉,有飛檐走壁之能,未曾防備那半扇塌了一截的磚牆,那夜叉倒懸在屋檐上奸詐的看向殿中。
呼~
夜叉悄無聲息的落入殿中,舉起一雙血紅的利爪,嘴角流涎緩緩的靠近窗邊的余景。
見那大個子依舊不覺,夜叉當即又收起了雙爪,張開了大嘴便要咬向余景。
「咄!妖孽受死!」
鏘——
刀光乍起,余景一刀捅入夜叉嘴中,反手一攪割下半截舌頭。
疼得那夜叉嗷嗷大叫,張東李西當即也飛撲而來,手中腰刀舉起就砍,刀光晃亮。
叮!叮!
腰刀砍在夜叉背上卻是只激起兩道火星子,那廝竟是毫髮無傷,反倒激起了凶性。
雙翅一揮便將二人打飛了去,砰的撞在門框上。
「潑孽畜!休傷我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