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九十八 第6章

久閉的心扉突然得以打開，慕希從來沒有過如此喜悅的心情。在和四仔的傾心交談中，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昨夜的陰霾，忘記了所有工作上的不愉快。

此時的她流露出的心境不像是一個女強人該有的，相反好像是一個小女孩般，一顰一笑都帶著天真與活潑。

四仔的歡顏笑語不帶有一絲的矯揉造作，恰到好處的幽默融進了嚴謹中，讓慕希聽在耳里，流入心間，笑容從臉龐融入細胞，傳遍了全身，此時的她彷彿處在了童話世界里。

然而，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影響，說著說著，她就不由自主地進入了睡眠中。

四仔看到她閉上眼睛不做聲之後，就知道她已經睡著了。有意的把視線停留在慕希的臉龐幾秒鐘，他才轉移注意力往天空中仰望。

月亮本身沒有光芒，但是普照大地的萬丈光線卻是從它那裡發出來的，而這些光線，我們把它叫做了「月光」。月光讓我們在黑暗的夜色中看到了光明。

慕希也一樣，她本身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與普通人沒有區別，但是她身上特有的魅力就能夠散發出積極的信號，讓人彷彿看到成功的喜悅。

她就像這月光一樣，給處於黑暗中的人們帶來希望和曙光。

風，輕輕吹來，它把天上雲朵帶來遮住了月亮的臉龐，大地突然間只留下了霓虹燈的光線；慕希下意識的伸手把衣服裹緊。

四仔看到她的動作，知道她感到了寒冷，於是急忙站了起來，然後脫下外套給慕希披上。而說也巧合，這絕非故意，披在慕希身上的這件衣服正巧也就是之前慕希替他保存的那件皮大衣。

就在四仔給慕希披上大衣的那一刻，幾乎是同一時間，慕希的司機也從酒店大廳裡面走了出來，而他手上也提著一件皮大衣。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讓慕總在這裡休息一會，等會我送她回去。」四仔對司機說。

司機並不知道和他說話的這名男子是誰，因此他並不作理會。

安靜了十幾秒鐘，看著司機的眼神，四仔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不信任，於是補充簡要的自我介紹，「我在海灣酒店工作，楓塵那裡。」邊說，他邊把工作證掏了出來遞給司機。

司機自然知道楓塵，也知道楓塵和慕希的關係，於是接過工作證后，看了一眼就點點頭，說道：「嗯，送她回去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說完，他把大衣留在慕希的旁邊，然後往車庫那邊走去。

「好的，你就先回去吧。等她醒來我會送她回去的。」四仔說。

司機走開之後，四仔繼續坐在沙灘椅子上，品著他最愛的檸檬果汁，時而抬起手腕看看手錶的時鐘，時而看看旁邊的慕希，時而往天際中仰望、發獃。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月偏食」的時間點，零點。

這時，四仔有意的往慕希那邊望去。只見，慕希還在睡眠中。之後再往天際中仰望，沒見到天象「奇觀」準時出現，於是他抱怨了一句說新聞報道和事實不符，甚至用了「嚴重」這兩個字作為形容詞。嚴重不符。

然而十五分鐘后，「奇觀」真的出現了。這時，四仔認為這「天狗」肯定是慕希派來的，或者就是為了慕希而來。因為它出現的同時慕希也正好睜開了雙眼。

「『天狗』來了呀？」慕希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往天空中望去，看到了圓溜潔白的月亮開始慢慢被一層陰影遮住，月光慢慢回收了光芒，黑暗的夜色逐漸濃重，

她輕聲地說了一句。

「嗯，月亮被『天狗』啃了。」四仔說，「慢慢暗下來了。新聞說，月亮被完全啃完應該需要4個小時左右。」

慕希「哦」了一聲，然後緩緩坐了起來。而就在她挺直身子的時候，身上的衣服突然掉落在了地上，這時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上還披著一件外套。

於是，她彎下腰伸出手就把衣服撿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著手中的衣服，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或許是因為這件皮大衣曾經長時間和她相處的緣故吧，聞到衣服的氣味時她彷彿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樣。

慕希提著皮大衣，一邊遞給四仔，一邊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四仔看了一眼慕希，可是他並沒伸手去接衣服，「穿上吧，這裡風大，有點冷了。」

說完，他的視線轉向了天空，一邊指著天上的月亮，一邊繼續說道：「你看，月亮的輪廓慢慢模糊了。要不我們去沙灘那邊看吧，那邊視線清晰點。」

慕希「嗯」了一聲，重新把大衣披上，然後就跟在四仔的身邊往樹林那邊的沙灘上走去。

走進沙灘的時候，慕希一不小心踩到土質疏鬆的沙子。身體失衡下，她差點兒摔了一跤。而就在這時，四仔眼疾腳快，反應相當及時迅速，立馬就轉身飛奔過去將已經站不穩的慕希緊緊的拉住。

「小心點哦，沙子疏鬆。用力踩的話容易陷進去。」四仔一邊拉著慕希的手，一邊說。

說完，待慕希站位腳跟后，他突然就感到自己似乎有點兒失態了，於是趕緊鬆開了緊握著慕希的雙手。

「謝謝。」以此同時，慕希也感到有點羞澀。不過，看到四仔的那副更加尷尬的神情時，她即刻就轉移了話題，「今晚來賞月的人還挺多的嘛。」

緩了緩神情，聽到慕希的後半句話后，四仔才放開了胸懷，「嗯，他們都是沖著這五百年一遇的奇觀而來的吧。」

話談至此，他們開始漫步於沙灘上，欣賞著天狗食月的壯觀景象，心與心近距離的交流體驗著前所未有的愜意感。

凌晨的海風帶著寒冷的因子，一陣陣吹來。慕希的身子不自主的打了幾個寒顫，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緊裹了一下皮大衣。

四仔見狀，伸手過去幫她把大衣捋正，然後輕聲的說了一句，「起風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手又一次觸碰在了一起。倆人的體溫通過雙手傳遞，溫暖流進了心間。這一次，他們不再含羞，不約而同的將手緊握在了一起。

這時，四仔沒有讓機會再流逝，他鼓起了勇氣將慕希緊緊的擁入懷裡。此刻的他們，雖然站在寒冷的沙灘上，但是已經感覺不到了寒冷。

而就在他們相擁的那一刻，身邊的一切彷彿已經靜止不動了，就連「天狗」彷彿也停止了「啃月」，它似乎在故意留下點月光照亮著他們。

和心愛的人相擁在一起，四仔是幸福的，慕希也是如此，他們都渴望這一刻的幸福永遠停留在這裡。

可是，大海似乎聽不到他們的渴望，彷彿有意的指派海風帶上愈發寒冷的因子一陣陣加速的撲來，慕希又一次緊裹了一下大衣。以此同時，她也下意識的將已被吹飛的髮絲扳回耳根。

四仔見狀，伸手去幫她捋了捋飄飛的髮絲，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希，我們回去吧，這裡有點兒冷了。」

慕希「嗯」了一聲，然後點點頭。

四仔送慕希回到小區時，時間已經接近了凌晨一點鐘。慕希對他言謝后，叮囑他回去時注意安全，然後揮手笑笑的向他說了聲，「四哥，拜拜。晚安。」

聽到慕希對自己的這個稱呼，四仔的內心燃起了一絲欣喜。他回復了兩個字「好的」，然後靜靜地站在小區的門口看著慕希走進小區電梯里，這個時候他才轉身離去。

這一夜，對四仔而言，可以說是他前半生以來最開心的夜晚，當然也是最幸福的夜晚。在驅車回家的路上，他還沉浸在與慕希相擁的回憶里，而慕希口中「四哥」的這個稱呼更是久久的回蕩在他的腦海里。

想到剛才海灘上的那一幕幕，過程雖然短暫，但是他已經很滿足。幸福感瞬間溢滿了大腦，令他的嘴角在不經意間自發地泛起了微笑。

「四哥」的世界，據此掀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