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校(一)
「當我睡著時『祂』出現在了我的夢裡,『祂』不可名狀,但『祂』有著孩童般的笑聲,這是『祂』允許我寫下的,
我已經被『祂』所注視了,但我無疑是幸運的,雖然我明白我能活下來不過是因為『祂』覺得我有意思,但我仍舊感謝『祂』的仁慈......」
張偉不再感覺自己的心臟抽痛,反而是感到有些許麻木,他甚至覺得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模糊,
但在日記寫完的那一剎,張偉便沒有了哪怕一點點難受的感覺。
這是屬於「祂」的恩賜,「祂」對這樣的描寫很滿意,哪怕「祂」並沒有言語,但張偉明白...他感受到了「祂」的意思。
雙手握拳,向上揮了揮,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健康,甚至就連身體素質都比之前強上了少許。
張偉連忙轉頭繼續在日記上補充了起來,
「只要能讓『祂』滿意,『祂』便會給予人們恩賜,但要注意絕不可名狀『祂』,不願意讓你訴說的地方,『祂』不可名狀、不可直視、不可褻瀆。」
但當張偉等待了一會後,並沒有感受到「祂」的賜福,反而是感覺身體對比之前有些乏力,
張偉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思考了自己在夢中的經歷,便在日記上修改了起來。
「『祂』可名狀、可直視、但絕不可褻瀆。」
隨著張偉修改完畢,他的身體從新充滿了力量,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並沒有再次被加強。
張偉將日記合攏放進了行李箱里,將那筆也放到了一旁,起碼現在張偉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的生活可能暫時無法平靜了,
畢竟自己已經被「祂」所注視上了,但畢竟自己也知曉了關於「祂」的部分信息,這或許對於自己來說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好消息了。
張偉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打開了手機,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他用手撫平了自己因為繁雜的思緒而皺起的眉頭,
他明白自己需要休息了,無論是寫日記還是夢見「祂」,都讓自己產生了太大的精神壓力。
張偉放鬆的躺在了床上,隨意將雙手隨意的攤在了身體的兩側,他現在不想去關心任何事了,他需要休息......
「張偉,張偉起床了,你今天還要上學呢!」
「嗯?知道了老媽。」伸了個懶腰,張偉迷迷糊糊回答著老媽。
他打了個哈欠,邊著刷邊向媽媽問道:「老媽,幾點了!」
「你不會自己看啊......七點五十多了。」媽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停頓了一會後才道出了時間。
「......靠!」
張偉連忙簌完口,用水抹了把臉,就拉著行李沖沖跑出門去。
「張偉你這孩子,早飯都還沒吃呢!」
「......不用了。」張偉的聲音伴著一陣「乒乒乓乓」的下樓聲傳回了家裡。
媽媽看著匆忙跑出了張偉嘆了口氣,在張偉走後,媽媽的模樣似乎有了幾分新的變化......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偉在為著自己不小心撞到別人道歉,他拖著箱子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張偉撐著膝蓋喘了兩口粗氣,等自己緩了口氣便抬起頭看向不斷有人進入的平安一中,他掏出手機看到才顯示八點十分的時候才緩了口氣。
雖然家裡離著學校並不遠,但媽媽還是讓他選擇了住校,張偉側著頭,
他想起當時老媽對自己說著什麼鍛煉自己之類的話...
「張偉!」一道略顯渾厚的聲音在張偉的耳旁不斷的放大,令張偉回過了神來。
話音剛落一隻手便重重的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那隻粗壯的手臂將張偉跟他摟到了一塊。
「喲阿偉,身體蠻結實的嘛,不像彬彬就是遜啊。」
「行了杜傑,別鬧了,現在已經八點一十多了哦......」
張偉的話音未落,身邊就已然不見了杜傑的身影,
他扭過頭,看著杜傑的衣服被朝陽映的金黃,他顯得如此狼狽不堪,他甚至連衣服都懶得整理,只能任它在天空飄揚。
看著杜傑狼狽不堪的背影,張偉笑出了聲,但他忽然感覺這樣真的很好,起碼...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好上太多太多了。
笑容從他的臉上消融,他想再開心起來,但只要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他就連思緒都無法理清。
嘴角不自覺的下垂,就連眉頭也不受控制的皺起,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被注視的自己可能已經沒有了平靜的可能,這不並是張偉的猜想,其實也僅僅只是自己冥冥之中的預感,就像...一種直覺。
張偉拖著箱子在校園裡邁開沉重的步伐,他的心底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
他看著這個自己本該熟悉的校園,張偉感覺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他感覺自己在這個校園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老師還是那些老師,同學也還是那些同學,甚至其實連生活都並沒有改變多少,為什麼自己會感覺與自己的生活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呢。
張偉躺到了床上,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窗外的鳴蟬與蟋蟀不斷發出清鳴,但卻不顯得聒噪。
「哈~」張偉打了個哈欠,他的眼角泛起淚花,困意不斷的向他襲來。
但那本黑色的日記在卻在自己的腦海里盤旋,令他思緒飄蕩,久久無法入眠。
最終張偉還是沒有抵過思緒的侵擾,他下鋪從箱子里抽出了那本日記。
「咚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從張偉的身後響起,驚的他連忙轉頭望去,連身子都控制不住向後連連撤了幾步。
但那並不是寢室的大門...那是陽台的玻璃門,看著空無一人的陽台,又扭頭看了看周圍已經熟睡的舍友。
「咕咚」張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他依舊緊盯著空無一人的陽台,手中緊緊的環抱著那本日記,手心的汗讓他感覺有些握不住手中日記,這不由的讓他抱的更緊了些。
過了稍許,連窗外蟲兒的清鳴都已然消散,張偉才緩了口氣。
張偉靠近了緊鎖的玻璃門,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緊盯著門外,但那窗戶外依舊只有清冷的月光......
「似乎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哪來那麼多怪物嘛。」這句安慰自己的話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張偉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少許。
張偉一隻手抱著日記,另一隻手顫抖的拿起了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感受那清涼的液體在自己身體里流淌,這才讓張偉徹底平靜了下來。
他放下了水杯翻看著自己對昨天那件事的記錄......
爬上了床,張偉的懷裡依舊緊緊抱著日記,他閉上眼,感受著周圍靜謐的環境,這令他的思緒變得寧靜。
「或許這一切都是夢呢...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便一切都消失了呢...」張偉喃喃自語著。
均勻的呼吸聲從張偉身上傳出,他的臉上寫滿了寧靜祥和......
「滴答...」一滴水落在了張偉的臉頰,從臉頰滑落至脖頸,再到床單,張偉皺著眉,但他並沒有醒,或許他只是有些不舒服......
「滴答...」又一滴水滴在了張偉的額頭,順著額頭滑至太陽穴,又慢慢的滑到枕頭上,張偉動了動腦袋......
一隻手撫摸著張偉的腦袋,彷彿在撫摸什麼「瑰寶」,祂將手移到了日記上,試圖將它拿出......
「呵...」張偉喘著粗氣坐起了身,他抹去了臉上的水漬,看著手上黑紅的水跡,這哪是普通的水,這分明就是臭了血水,
張偉感到胃部一陣翻湧,那如腐臭屍體一般的味道令人作嘔。
一滴血水再次從張偉的臉上滑過,從臉頰慢慢的滑到了下巴,重重的滴在深藍的床單上...
「咕咚...」
張偉大口的吞咽著口水,他緩緩的抬起了頭,而天花板上倒掉著半具羊首人身的殘軀,
腐臭的血水一滴滴落下,殘破的羊眼眶裡爬出了一隻蟑螂在「祂」的臉上漫無目的的爬著...
而剩下的一隻眼睛緊盯著渾身顫抖著的張偉,看著張偉渾身顫抖著的樣子,「祂」原本沒有任何弧度的嘴角竟有了微微的上揚...
「祂」瞪著僅剩的眼睛看著張偉微笑著,而羊首也在一點...一點的朝著張偉靠近。
看著那詭異的笑容,張偉已經忘記了呼吸,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顫,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奇怪的東西,但這是他第一次真實世界見到「祂們」...
「祂」的清冷的呼吸拍打在張偉的臉上,「祂」的鼻子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
但奇怪的是「祂」並沒有再去試圖搶走日記,就好像他是比日記重要的多的「東西」...
在鼻子貼到他的一瞬間,「祂」好像遭到了什麼懲罰一般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個羊首也變得更加千瘡百孔。
張偉渾身乏力的癱倒在床,他看著「祂」的突然消失,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分鐘也依舊沒有緩過神來....
「我今天遇見了祂,在我嘗試過以後,我明白了,祂跟『祂』是不一樣的,『祂』只能描述『祂』願意讓我描述的地方,
但對祂而言卻並沒有什麼限制,或者說...在描述祂的時候只要不聯繫上對『祂』的描述即可,
祂是一個長著羊首人身的怪物,但值得一提的是,祂並沒有下半身,而且哪怕祂的上半身也是殘破不堪的,
祂有且只有一隻眼睛,但有一隻蟑螂從祂那個空蕩蕩的眼眶裡爬了出來這令我記憶猶新,
當我見到祂時,祂是倒吊在天花板上的,身上會滴落髮臭的血水...(那種味道真的十分令人作嘔),
但我並不知道祂是什麼,也不知道祂是否與『祂』或『她』有所關聯,但值得慶幸的是祂並沒有殺死我的想法,
與此同時我在日記上發現了帶有祂血跡的指紋,但我並不知道祂會不會就是那個『竊賊』。」
隨著最後一個標點符號的落下,他感覺自己身體不再乏力,
但其實張偉原本根本沒有將這事記錄下來的想法,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但就彷彿自己聆聽到了「祂」的召喚,
張偉的直覺告訴他,記錄下來便會得到恩賜。
「那種想要將一切記錄下來的想法令自己無法忍耐,甚至在寫下這些內容的時候自己沒有去思考,就像...就像是別人操控自己寫下了這一切...」
想著剛剛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張偉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漩渦里,而自己也已經越來越難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