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燭峰山 第12章 真假星靈
夏叔現在正撐著頭坐在街邊的長木凳上,一動不動的,就那樣坐在那。
他已經近30年沒抽過一根煙了,但這一刻,他卻有一種想要抽一支煙的衝動。
他掏出了一支煙來,對準了自己,拿出打火機,大拇指一按,「啪」的一聲,嘴裡冒出了一團火來,接著,他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哈哈笑了起來,然後,他又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咳嗽著,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
他把燒著的煙頭往地上一扔,隨後踩了幾腳,嘴裡喃喃道:「不行……小柳說過要少抽煙的……」他手撐著凳子費力地想要起來。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又變得可憐兮兮的,咳嗽咳得太狠以至於紅著臉,低著頭,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像是連路都走不動了,這時突然,他就像一個瘋子一樣,用手揪著自己的頭髮,捏著自己的肉,齜牙咧嘴,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很久沒有這麼痛苦過了,距離夏柳白失蹤已經有好幾個星期了,一直沒找著人,當夏叔看見桌上的袋子的時候,他那個時候是後悔的。
夏叔也算是一個身經百戰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夏柳白要衣服是想要出去,他原本以為會有人帶他出去,結果人自己跑了。
走之前一點信都沒有,夏叔完全不能保證,到底是他那外甥子自己跑出去的,還是哪個王八蛋給人綁走了?
夏叔走進自家院子里,也不進屋,就站在院子里望著門口,像是在等回家的孩子,他望了很久很久,嘆了口氣,轉過身就往屋子裡走,邊走邊說:「算咯!估計是自己跑哩!」
「走吧!走吧!跑得遠遠的!別再回來咯!」
……
城市,一家咖啡店裡,有一位身穿暗紅色旗袍的女人正拿著手中的一張照片在看,咖啡店看起來已經被包場了,除了這個女人整個店都沒人。
那女人面前的咖啡還冒著熱氣,她像是感受不到似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隨後她拍了拍兩下桌面,門口就進來了一個身穿正式西裝的男人。
「找著人了嗎?」那個女人看了他一眼問道。
「報告夫人……沒有。」那西裝男頭低得更下了。
那女人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似乎想說什麼,但被一段手機鈴聲打斷了。
她從桌上的名牌包包里拿出了手機,手機鈴聲還在繼續響著,接電話之前她看了眼旁邊的人,西裝男立刻會意,鞠了個躬便走出了店。
女人接了電話就放在耳邊,手機對面傳出了一道十分嚴肅的聲音。
「喂?是韻夫人嗎?」
韻月然往後坐了坐,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回答:「是我,言長官是問出了什麼嗎?」
言昀年正了正嗓子,說「找到了一些線索,不過……」
聞言韻月然皺了皺眉頭。
「不過什麼?」
「我們去了戲組,遇到了江家人……被趕了出來……」說到最後他有些咬牙切齒,似乎是不甘心。
「哦?」韻月然把手機調成擴音,將手機放在桌面上后問:「是那個小明星嗎?」
「……是。」
「只問出這唯一的線索?」
「……是。」
「廢物!」韻月然猛地拍了桌子,「你們可有和那個女明星起衝突?!」
言昀年身形一頓,猶豫了一會才說:「我們問了她一句……憑什麼?」
「嘟……」話剛說完就被掛了電話,言昀年看著被掛掉的電話,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到底……哪裡惹了這位娘?
韻月然掛完電話后緊皺眉頭,她抬手捏了捏兩邊太陽穴,極為煩躁地喝完杯子里的最後一口咖啡。
她手撐著腦袋,嘴裡碎碎念著:「怎麼就惹上了這位小霸王呢?」
「顧家可不禁她造啊……」
……
夏柳白和許星靈在這片林子里走了一段時間了,周圍除了樹還是樹,一層一層的枯葉鋪在地上,形態各異,讓人彷彿走進了枯葉的世界。
夏柳白看了眼許星靈的側臉,隨後加快了點速度,走著走著夏柳白的腳好像頂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是一塊石頭,他蹲下來想要撿起,身後的人卻冰冷冷地說一句:「別動。」
夏柳白與石頭的距離只有一指之差,他看了眼說話的人,發現許星靈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了這兩個字后就再也沒蹦出第三個字。
夏柳白的手就定在那裡,也不動,就這麼扭著頭看著身後人,微風掀起一些枯葉,使其翻了個面,那枯色的葉脈像是還有生命似的,暗流涌動。
許久,夏柳白嘆了一口氣,站起身面對著許星靈,他搖了搖頭語氣似無奈地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說出身份啊,我等得想睡覺了。」
許星靈眯了眯眼,淡淡地問:「我就是許星靈。」
「你覺得我會信?」
「……」
夏柳白已經不想和他耗下去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撿起那塊石頭,拿在手裡顛了顛,看見石頭上刻著一句英文:Lifegate
夏柳白笑了笑,一個手把石頭往書包的側邊袋子里一塞,拉上拉鏈,他看向面前的人,從腰間抽出他那把匕首,抬眼看向許星靈,他剛剛明顯看見在他撿起石頭的那一刻,許星靈的眼瞳收縮了一下,很快速。
看著夏柳白的動作,「許星靈」的嘴角彎了彎,笑得滿臉含春,一笑百媚,讓人無法忘卻。
人間絕色,夏柳白心裡想到這個詞,不過他又把這個念頭甩掉,心想:終究贗品還是比不過真貨。
「許星靈」向他張開雙臂,走到他面前抱住了夏柳白,夏柳白清楚地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說了句:「好久不見,有緣人……」
有緣人?
夏柳白正琢磨著,突然後面一道寒光迎來,他突然一手抓住「許星靈」在他後面的手腕,用力一擰,「咔嚓!」一聲腕骨就被扭斷了,「許星靈」本來想背刺夏柳白的刀掉在了地上,夏柳白用力把人往外一推,身形往右一轉,右腿一迴旋踢到對方頭上,小腿一折,一頂跨整個身子帶動旋轉,又「咔嚓!」一聲,「許星靈」的脖子被擰斷了。
整個過程只用了不超過兩秒,速度極快。
夏柳白看著被他折斷脖子倒在地上的「許星靈」,甩了下匕首后蹲下身,把匕首插回腰間,雙手將許星靈的脖子一扭,「咔嚓!」一聲被扭回了正面,夏柳白的手指在他臉上摸索,摸到了一處,抓住用力一撕,整張人皮面具被撕了下來。
夏柳白把人皮面具隨手扔在地上,看著地上躺著的人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疑惑地說了一句:「剛出院就進圈了?」
他站起身想要繼續往前走,卻頓了一下,隨後像是泄憤似的踢了下躺在地上的屍體,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個:「蠢。」沒管對方掉在地上的刀便繼續往林子深處走了。
……
楊塵語已經和楊牧淮他們走了很久了,楊塵語滿臉哭喪,他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走路了。
「我們都走了這麼久了,怎麼連個陷阱都沒有?」楊塵語整個人跟被打了霜似的,無精打采。楊軒雨聽了笑了笑說:「這算什麼,說明咱們連人家門都沒到。」
楊塵語看了他一眼,隨機翻了個白眼,知道自己沒理也就沒再說話了。楊軒雨看他這樣就樂了,張這麼大一直以來楊塵語老嫌棄自己沒文化,導致自己總是吃啞巴虧,這好不容易有樂子他怎麼可能放過。
「早知當初,何必如此啊!」楊軒雨故作高深地說了一句,說著還走到了楊塵語面前。楊塵語一臉有苦不能言的樣子,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顯然是被氣的不輕,臉都快扭曲了,不知是笑還是苦,於是他抬腳就往楊軒雨屁股上踹了一腳。
楊軒雨怎麼可能不會知道他想幹什麼呢,於是他往旁邊一躲,剛好踹空,後面不管對方怎麼踹,就是踹不到他。
旁邊的Theodore看了也笑說:「行了行了,不過我倒沒看出來,塵語兄你還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啊。」
楊塵語再次翻了個白眼,抱著手看向旁邊說:「祖傳的,怎麼?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我怎麼敢對你祖宗有意見?我只是對你有意見。」
「你!」
兩人眼神再次交鋒,誰也不讓誰,彷彿眼神都能將對方穿個洞。
楊牧淮拍了拍Theodore的肩膀示意,Theodore看了楊牧淮一眼,便不再和楊塵語爭個眼神攻擊高下了。
楊軒雨拍了下楊塵語後腦勺,笑說:「你倆得了啊!這一下一下的,這才第一天啊,咋就跟認識了好幾年的歡喜冤家似的!」說著他頓了一下,提醒說:「不過你小心著點,別看咱們走了這麼久都沒反應,說不定其實從咱們一開始就進入陷阱圈了,只不過還沒發作而已!你得小心著點走路,不然一會就踩到開關了,這些主人精著呢!」
楊塵語手捂著後腦勺,一臉不爽地想要反駁,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咔!」的一聲,頓時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楊塵語咽了一口口水,往自己腳下看去,就見自己的腳踩著的那塊地方陷進一塊長方形的塊狀。
楊軒雨抬頭看了眼楊塵語,不禁感嘆:「我去!」現在所有人都開始警惕起來,楊塵語在楊軒雨的面前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上輩子是烏鴉吧……」
話音剛落,他們所在的那片地周圍突然開始撕裂,一瞬間,那片地就直接飛速地落下,全部人一下就往地底下的深淵落下。
「神他媽誰在地底下挖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楊塵語的聲音隨著掉落的深度,回聲不斷重複,隨後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