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試探
看上去赫敏似乎徹底失去了她的兩個朋友，而由於培根，羅恩對我的不滿更強烈了，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哈利也沒再和我說過話了。德拉科倒是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滿意——「你早就不該跟波特來往了，瑞亞。」那天當我們在走廊上經過哈利他們的時候，德拉科大聲地用尖刻的語調說道，「看看他給你帶來了多少麻煩。」
這天，在我們結束了黑魔法防禦術課後，我匆匆地收拾完東西就要離開教室。
「你去哪兒？」達芙妮好奇地問道。
「唔，我得去見個人。」我壓低聲音，看了眼不遠處還在和布雷斯說話的德拉科，說，「如果德拉科問起來，就說我去貓頭鷹棚屋了。」
達芙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道：「你快去快回。」
我小跑著來到海格的小屋，氣還沒喘勻，門就被打開了，臉色蒼白的赫敏對著我露出虛弱的笑容來：「你來了，瑞亞。」
我一個閃身鑽進海格的小屋裡，忍不住抱了抱赫敏：「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好，海格。」
「你好，瑞亞，喝點茶嗎？」海格垂頭喪氣的，他倒茶的動作有些顫抖，一些茶水潑了出來。
「謝謝。」我禮貌地接過茶杯，在赫敏身邊坐下，看向她，說，「我聽說了你們三個的事情——真抱歉，他們以後一定會後悔這麼對待你的。」
「沒事，」赫敏對著我勉強地勾起嘴角，「我現在也來不及去想那些事情。」
「掃帚和老鼠，」海格大聲地感嘆道，「我覺得他們應該把朋友看得更重些。」
「是的。」我贊同道，「不過你還有我呢——儘管我是個斯萊特林。」
赫敏搖了搖頭，微笑著說：「我才不介意這個呢。」
我摸了摸腦袋，看向被赫敏放在膝蓋上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心理手冊》，決定進入正題道：「怎麼樣，你找到什麼能夠幫助到巴克比克的案例嗎？」——這正是我們前幾天在信里約好來海格的小屋討論的事情。
「實際上，」赫敏有些沮喪地開口，海格在一旁默默地擦了擦他的眼角，「很少。」
「瑞亞，」海格擤了擤鼻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你覺得馬爾福能——」
我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德拉科撤銷投訴的概率很小。」
「噢。」赫敏和海格失望地看了眼對方。
「但我有個別的方法。」我把身子湊近他們，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可以提前放走巴克比克。」
赫敏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想過這件事。」說完，她看向了海格。他面色蒼白，輕聲說：「噢……但我不想……我不能犯法——你知道的，我不想回到阿茲卡班——那裡實在太糟糕了。」
赫敏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海格之前跟我們說過，那裡有攝魂怪，是個很可怕的地方。」
「但是如果你有證人能夠證明你沒有放走巴克比克呢？」我看了看他們，謹慎地說道，「一位強有力的證人——可以證明在巴克比克離開的時候，你是跟他待在一起的。」
「對啊！海格，」赫敏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看向海格，說，「只要有人證明不是你放走的巴克比克不就好了嗎？比如——」她皺緊了眉頭，嘴唇蠕動著，我們倆對視一眼，同時開口道：「鄧布利多教授。」
海格被嚇了一跳，揮著手說：「我怎麼能讓鄧布利多教授作偽證呢？」
「怎麼會是偽證？」我笑了起來，「你本來就沒有放走巴克比克，對不對？做這件事的另有其人。」我對著赫敏挑了挑眉，她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笑著搖搖頭，說：「瑞亞，你又給我們下套了。」
「我可沒有。」我義正嚴辭地說，「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來幫忙。」
海格的眉頭稍微鬆了一點兒，可他看上去仍舊愁雲滿面：「可是我怎麼才能讓鄧布利多教授來做證人呢？」
「這就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了。」我看了眼赫敏，發現她正皺著眉思考這件事，我接著說，「當它出現的時候，你們一定會明白的。」
「好吧，海格，看來上訴還是十分有必要的。」赫敏理了理頭髮，深呼吸一口氣，「我會幫你準備好的。」
我把手放在海格粗壯的胳膊上拍了拍，說：「相信我，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海格感激地看著我們，哽咽道：「謝謝。」
之後，我提出想去後院看看巴克比克，海格爽快地同意了，赫敏也與我一起出來。我們倆盯著巴克比克，挨個恭恭敬敬地對著它鞠了躬，它很快就回禮了。我走上前，一邊撫摸著巴克比克的羽毛，一邊對坐在巨大南瓜上發獃的赫敏說：「你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嘴巴那兒了。」
「沒辦法，」赫敏疲憊地說，「我有太多東西要學了。」
「我真佩服你。」巴克比克親昵地用頭蹭了蹭我的手掌，我接著說，「我就沒辦法對學習充滿熱情。」
赫敏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起碼在現在這個階段，學習能讓我沒精力去想別的事情。」
我最後順了順巴克比克的羽毛，走到赫敏身邊坐下，輕聲說：「嘿，一切都會好的，赫敏。男孩們就是這樣，衝動、任性、粗神經，他們根本不懂你的好意，但以後他們都會明白的。」
「是嗎？」赫敏抽咽了起來，她把臉埋在自己手心裡，聲音悶悶的，「我是說，他們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呀，他們為什麼——為什麼不能——」
我伸出手，輕輕地拍打著赫敏的後背，安慰她道：「我理解你。」
赫敏嗚咽了好一會兒，我沉默著坐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她瞪著通紅的眼睛，露出一個難為情的表情來，說：「抱歉，嚇到你了吧？」
「難過就要哭出來嘛，」我對著她笑了笑，「不然憋在心裡多難受。你瞧，這個時候還得是女孩子陪著你吧，那些臭男生什麼都不懂。」
「臭男生？」赫敏破涕為笑，她對著我挑了挑眉毛，「也包括馬爾福嗎？」
「當然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的脾氣有多壞。」我對著赫敏吐了吐舌頭，「我們經常吵架的，你忘啦，一年級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們倆正在冷戰呢。」
「我有印象。」赫敏拿出手帕擦著臉，說，「但說實話，你和馬爾福之間的關係與我跟哈利他們不太一樣。」
我突然想到聖誕節的那些在我腦海里模糊不清的畫面來，忍不住臉上一熱。
赫敏看向趴在地上休息的巴克比克，接著說：「那次保護神奇動物課，你跟哈利從巴克比克身上下來的時候，馬爾福快要氣瘋了。」
「這很正常，畢竟德拉科跟哈利一向不對付，也許他是因為嫉妒哈利表現得比較好——」
「噢，他的確是在嫉妒，」赫敏打斷了我的話，她搖搖頭，遲疑了一會兒，最後說道，「但準確地來說，我認為馬爾福是因為你而嫉妒哈利。」
「我？！」
赫敏聳聳肩膀，說：「當時你們坐在巴克比克背上的時候，看上去親密極了——我是說，你一直摟著哈利。」
我張張嘴，徒勞地蹦出幾個單詞：「那是因為我害怕……」
「可馬爾福只能看到你們之間親密的動作，對不對？」赫敏看了看有些愣怔的我，善解人意地岔開了話題，「我們回去吧，馬上要到晚飯時間了。」
當我遠遠地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城堡的門廳的時候，我便對赫敏建議我們倆分開走——因為那個渾身散發著不耐煩氣息的人正是德拉科。
果然，當我走近的時候，德拉科便幾步走上前來，沒好氣地問：「你去哪兒了？」
「我跟達芙妮說過——」
「是的是的，貓頭鷹棚屋，」德拉科翻了個白眼，說，「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長著個巨怪腦袋嗎？我看上去這麼好騙嗎？」
「噢，我沒想到。」我訕訕地回答道，「你知道我去了哪裡？」
德拉科聳了聳鼻子，嫌惡地說：「在你還沒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巨人和野獸的臭味了——我還猜不出來嗎？」
我抬起胳膊，努力地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上面只有南瓜的味道，我嘟囔道：「海格和巴克比克才不臭呢。」
德拉科瞪了我一眼，說：「你去幹什麼？」
「我去看望一下海格和巴克比克。」我特意隱去了赫敏的存在。
德拉科輕蔑地「哼」了一聲。
我努力跟上他前往禮堂的腳步，問：「你來這兒幹什麼？」
「顯而易見，等你一起吃晚飯。」德拉科簡潔地回答道。
「噢。」我看著德拉科在燭火下閃閃發亮的淡金色腦袋，忍不住想到了赫敏剛剛說的話——「馬爾福是因為你而嫉妒哈利。」——我的手指捏起來，搓了搓我的長袍邊，鬼使神差地問道：「德拉科，你明知道鷹頭馬身有翼獸很危險，但你當時為什麼還要去冒犯它呢？」
德拉科的腳步頓住了，他轉過身來看著我，而此刻我的心臟恨不得跳出喉嚨口。我們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我甚至數清楚了他腦袋上的一撮頭髮被吹起來幾次，燭火給他的臉龐籠上一層曖昧的光線，他眨了眨那雙好看的淺灰色眼睛，淡淡地說：「我不知道那動物有這麼危險。」
我撇了撇嘴，嘟囔道：「或許在海格上課的時候你應該認真聽講。」
德拉科破天荒地沒有反駁我，而是認真地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但我不喜歡你用『冒犯』這個詞——我的本意當然不是去招惹那隻大鳥，只是在看到波特離你這麼近后，我有些不高興而已。」
「不高興？」我莫名地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德拉科低下了頭，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詞：「我的意思是，畢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噢。」我有些泄氣地錯開了眼神——我應該想到的，二年級的時候他就說過不想讓我和哈利他們走太近，這個人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控制欲，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一想到剛剛那個帶著些期待的自己，我便惱羞成怒起來，忍不住說道：「是的，沒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德拉科露出了一副驚訝的神色：「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我惡狠狠地說，隨後抬腳率先邁向禮堂，「我只是肚子餓了而已，你還不跟上嗎德拉科？你最好的朋友快要餓死了。」當我說到「最好的朋友」時，我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這就來了。」德拉科在我身後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