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勢

聖約克，光明大教堂二層東側，神聖議事廳！

晨露坐在上首位子上，雪白的長發綰在腦後，翡翠sè的眸子中透出淡淡的威嚴。司幽和冥泉灰巾蒙面，靜靜地立於身後，七曜守護者環繞橢圓形紅木長桌而坐。出人意料的是，最下首的位子上，古茉兒和保羅略有些拘謹地坐在那裡。

「司幽……你先說！」

晨露緩緩開口，目光掠過在座眾人，道：「把魔族那邊的情況告訴大家吧！」

司幽點點頭，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張沾染了血跡的羊皮捲軸，道：「根據暗行者密報……上個月，咱們安插在極東魔域的眼線被剷除大半，秘密通訊法陣被盡數摧毀，最後的十名暗行者拼了xìng命才將這份情報送到滄溟軍團！」

眾人眼中浮現出一縷震驚，聖約克在極東魔域經營多年，安插各層級的眼線足有三十餘人，如今竟然在一月之內被剷除，可見魔族已經獲悉了聖約克的變故，趁著新舊權力交接未穩，從多年來對光明教廷的守勢轉變為攻勢！

「現在咱們失去了對極東魔域情勢的掌控……」妮可皺眉道：「沒有情報來源，今後同魔族作戰實在被動，必須派人去重新組建情報網！」

晨露微微頷首，目光落到了古茉兒臉上，緩緩道：「這也是咱們今天第一個議題！派誰去完成這個任務……」

看到晨露注視著自己，古茉兒咯咯一笑，道：「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我和保羅……難怪您今天讓我們也參加如此重要的會議！無論是武技還是魔法，聖約克高手雖多，但難免都帶著些光明系的影子，只有我和保羅，天生適合修習暗系技能……」

「你能主動提出，我很高興！」晨露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道：「萬年來，光明教廷派駐在極東魔域的歷代密探，鮮有善終……這個任務及其危險，所以……如果你能安心在極東魔域為聖教效力，我便作主答應你……助古麗兒復國！」

古茉兒綠瑩瑩的眸子里閃著一縷jīng芒，緩緩道：「那就希望聖女陛下莫要食言！古茉兒這條命……便在極東魔域，賣給光明教廷了！」

「姐姐！」古麗兒從位子上站起，拉著古茉兒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古茉兒疼愛地摸了摸妹妹柔順的頭髮，沖著晨露道：「聖約克如今同莫伊萊結盟，您準備如何助我們比蒙帝國復國？」

「獸人帝國現在對光明教廷還有用，自然不能讓你們在大漠復國……」

晨露早有準備，緩緩道：「極北荒原……地域遼闊，鐵騎縱橫馳騁，現在我不能許你一個比蒙帝國，但在大荒原建立一個比蒙公國……對聖約克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古茉兒目光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失望，道：「公國嗎……也好，是古茉兒太心急了！不過……極北荒原上千部族林立，就算是聖約克幫助我們立國，要想生存下去……也很難呢！」

晨露笑了，沖著冥泉使了個眼sè。

「您不必擔心……」冥泉走上前，低聲道：「大荒原上已經有了光明教廷的勢力，雖然不是聖女陛下的嫡系，但終歸是聖約克出身，想必會非常歡迎你們這個強大的盟友……」

「你是說喬喬那個花瓶？」古茉兒秀氣的眉毛擰了幾道彎，苦笑道：「如果是她，那我寧可不要這個盟友！到時候估計不是她來幫助我們，而是我們每天都得去救她！」

晨露抿嘴一笑，沖著冥泉點了點頭，道：「不要小看了大小姐……如今大荒原上，裁決部落可是有聲有sè，並列為三大勢力之一呢！不過，她最近有一些麻煩……」

冥泉躬身一禮，取出一枚亮閃閃的菱形水晶，輕輕一彈，便準確地飛向穹頂，嵌入記錄水晶法陣的卡槽中。

……

柔和的rǔ白sè光芒升起，伴著點點星芒瀰漫在紅木長桌上放，一身雪狐皮衣裙，荒原少女利落打扮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年不見，荒原朔風的吹拂下，喬喬眼角眉梢多少掛上了些風霜之意，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晶瑩如玉的面頰微紅，口唇翕張，卻好半天沒有出聲。

「那……那個……晨露……」

喬喬半晌終於張開了口，也許是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有失大小姐的氣勢，猛地一咬牙，雙手一叉腰，瞪著前方，恨恨道：「好啦！我叫你一聲聖女陛下！那個……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咱倆也不必寒暄了，我要說對你想念，那估計你也不能相信！」

眾人全都忍俊不禁，晨露的嘴角噙著一絲笑容，靜靜地看著……

「是這樣的，我們在大荒原遇到了一些麻煩……」柔和的光芒中，喬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萬事開頭難，只要一開了口，那隨後就好辦了，便如竹筒倒豆般，把大荒原上的形勢說了一遍，臨了還不忘說明自己的裁決部落在大荒原上崇高的地位。

「大概就是這樣！」喬喬面上浮現一抹紅暈，道：「我們研究了一下，這種情況下只能先下手為強……但我們沒有厲害的刺客……所以……為了光明教廷在大荒原上的勢力著想……你能不能派一個最厲害的刺客過來，一定要是最厲害的！那個鳳琉璃真的很可怕的……」

「請注意……這可不是本大小姐求你哦……我這完全是為了聖約克的戰略布局考慮……」

映著潔白的雪狐皮圍脖，喬喬如玉的面頰已然紅透，恨恨地朝一旁瞪了一眼，終於化為點點星芒，消失不見！

……

聽了最後一句，眾人面面相覷，一想到大小姐身在遙遠的大荒原，卻還在為聖約克的戰略布局殫jīng竭慮，不知是誰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就連晨露也捂著嘴笑了起來，目光中透出一絲懷念！

「我收回剛才的話！」古茉兒笑得幾乎流下淚來，道：「大小姐看來已經長大了，懂得上位者要能屈能伸，可以做我們比蒙公國的盟友了……」

「既然大小姐對聖約克一片赤誠，在大荒原上用心經營，那我們自然也要加以褒獎……」晨露難得地小小開了個玩笑，道：「紫瞳，你願不願意去大荒原上走一趟……要知道，大小姐可是要最優秀的刺客呢……」

紫瞳甜甜一笑，起身朝著晨露行禮，道：「紫瞳還沒去過極北荒原，這次正好去領略一下北國風光，順便見識見識所謂的一代傳奇……鳳琉璃！」

「那就這麼決定了！啟動第一序列傳送陣，紫瞳明天一早就動身，幫助喬喬在大荒原上站住腳，也能為今後的比蒙公國打下根基……」

晨露眼波流轉，落在一身黑衣，面容yīn鷙的保羅臉上，緩緩道：「至於保羅……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好好配合古茉兒，在極東魔域用心做事……情報網成熟的那一天，我便召你回來，親自以聖血為引……救醒縵羅！」

保羅面頰上的肌肉一陣抽動，定定地注視著晨露半晌，點了點頭！

「成交！」

……

極北荒原！

荒原東北部，有一座巍峨大山，突兀立於荒原之上，高聳入雲，名曰天山！天山實際上是一座死火山，萬年前最後一次噴發，當時海神安菲特里忒為免生靈塗炭，取來北海之水，灌入火山口，以浩瀚神力硬生生澆熄了火山，也造就了後世的天湖！

天湖部落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

天湖部落的營地分佈在天山之間，山頂的天湖之畔，則是天湖部落大巫師的祭台所在，天湖部落盛產巫師，在大荒原上jīng研占卜、驅邪、天文曆法……在大荒原民間享有尊崇的地位。

阿文獨自一人走在天湖之畔，遠遠地能看到古樸優雅的天湖祭台，祭台旁邊就是大巫師的帳篷，天湖部落的大巫師便是族長，也是阿文的母親！

走到帳篷門前，阿文有些猶豫地停下了腳步，纖細的手指攏了攏烏黑的長發，清澈的眸子里透著一絲惆悵。

「是阿文吧……」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帳篷內傳了出來，如溫暖的風吹拂過身體，熨貼貼的很舒服。

「母親能感覺到你的心裡充滿了彷徨……進來吧，我的小公主……告訴母親，你究竟在彷徨什麼……」

……

阿文掀開帳簾走進了帳篷，屋內暖意融融，一小盆紅紅炭火上架著鐵皮水壺，裡面的水咕咚咕咚冒著氣泡。一位穿著獸皮袍的中年女人坐在獸骨桌案旁，慈祥地看著女孩兒，頎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骨案上一摞晶瑩潔白的獸骨珠子。

「孩子……大地女神告訴我，你這次來……會有重要的決定要告訴我……這個決定，也許會關係到天湖部落的生死……」

「嘩啦！」

圓潤的骨珠灑落在案上，按不同的方位錯落排列，大巫師的目光落在這些骨珠拼成的圖形上，眉宇間浮現出深深的憂sè！

阿文走上前，清澈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

「母親……」

「我要和冰熊部落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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