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進擊的混沌-紅孩兒（下）

為什麼王甜甜的孩子長得像紅孩兒。

這是個問題。

肖慫慫就很好奇，為什麼用『相似』這個詞。任誰看到寶寶們的樣子都不會懷疑是誰的種。

「不可能是我兒的。」牛魔王哈哈大笑，指著洞里的紅孩兒道，「我兒才三百歲。」

三百歲是個什麼很稚嫩的年紀么……

見他仍不明白，牛魔王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你可知我兒原形正巧我這一手掌。」

肖慫慫瞪大眼睛，猛地回頭看。紅孩兒正沖他招手，一臉不耐煩。看著長手長腳的，原來還是只小牛犢子？！

第一天來他就知道這裡不是任何一個影視劇，應該是個混合體。他應該早想到的，三百歲以紅孩兒的跟腳委實不可能長這麼大，都是王甜甜這張臉誤導了他！

可要怎麼解釋呢？肖慫慫看著紅孩兒那張隨時隨地都氣鼓鼓的包子臉，捉弄之心乍起。

「不是眼前這個，就是未來那個咯。」肖慫慫眉梢飛揚，轉身勾起壞笑。

我就說我超壞的！

牛魔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在這個神話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不是！別走啊！你把話說清楚！

肖慫慫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紅孩兒，直看的紅孩兒汗毛直豎。於是兇巴巴瞪他，「老看我幹什麼！看我你能飽啊。」

肖慫慫依舊笑的一臉痴漢，嬌嬌的回了一句，「哎呀～牛牛這麼可愛，都不能看啦～」

咳咳咳咳！！！

牛魔王發出驚天咳嗽，他是真的被茶嗆到了，絕不是被膩到。

紅孩兒一點不害臊，不滿的瞪了他父王一眼，我就是這麼可愛！

肖慫慫搓搓手指，柔聲哄道：「道體都這麼可愛，牛牛的原形一定更可愛～給我瞧一瞧，好不好呀～」

「沒、沒什麼好看的。」紅孩兒眼神漂移，瞄了眼他父王，「就跟我父王差不多。」

牛魔王都要被兒子逗樂了。見這個混世小魔王竟也會窘迫，只可惜現在不是看笑話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唐僧師徒，今日能緩和跟孫悟空的關係最好，即便不行也不能得罪了。

「七弟，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往日都是哥哥的不是。」牛魔王舉起茶杯，殷切看著孫悟空。

孫悟空並非小氣的猴子，但要說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也不大可能，懶懶的與他碰了個杯，就不搭理牛魔王了。他轉頭看肖慫慫，一雙泛金眼珠子上下掃描。怎麼看怎麼覺著眼前這人都是個普通人，平平無奇。「你怎麼會跟妖怪一起？」

肖慫慫實在不能忍受孫悟空此時的形象。猴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多麼引人注目，不說渾身散發著一股燒焦味，還坦蛋蛋。肖慫慫默默拿出一件短袖給猴子套上，還挺合適。

孫悟空扯了扯衣領子，「你還沒回答老孫呢。」

肖慫慫：「當然是被抓來的啊。」

孫悟空：「那你為什麼不逃？」

肖慫慫：「為什麼要逃？」

孫悟空：「你是人，他是妖。總一天，他會吃了你。」

肖慫慫輕笑，眼神掃過他，又看向唐僧，意味深長，「聖僧是人，你們也是妖。」

孫悟空急的抓耳撓腮，他心中知道自己起了多少次殺心，不過是頭上這金箍時刻提醒著他罷了。紅孩兒卻不一樣，他不受束縛，又是個孩童心性的妖怪，今日喜歡了留著，明日不喜歡了，就吃掉。這個凡人竟比自己師父還要天真。好歹自己這師父只信人不信妖怪的，他竟是相信妖怪！

正當孫悟空絞盡腦汁想要說服這個人類時，洞外傳來一聲悠長的佛號。

「阿—彌—陀—佛—」

誰？！

肖慫慫心速狂飆，他看向牛魔王，一人一妖心頭同時冒出一個名字。

還帶不請自來？！

「先出去看看。」牛魔王經歷事多，此刻尚且穩得住。肖慫慫卻不行，他一把抓住牛魔王，眼中慌亂，「如果非要做誰的童子，驪山老母或者……或者財神都行！一定不能是他！」

牛魔王不解為何不能是觀音，真到了那地步，觀音其實……

「不行！」見牛魔王竟然鬆動了，肖慫慫厲喝一聲，他閉了閉眼，壓低聲音，「別忘了，他手裡還剩最後一個金箍！」

佛門喜歡強制愛，但凡看上的，用盡手段都要搞到手。除了少數幾個截教改換門庭的，從上到下，一個路數。紅孩兒桀驁不馴，讓他吃齋念佛？決計不可能！牛魔王知道自家兒子，若是觀音鐵了心要收童子，以他兒子的心性，這苦頭可要吃夠了才肯聽話的。自己的兒子自己疼，今日少不得要動用些往日關係了。

「你們吵什麼！」紅孩兒聽了這幾句，哪有不明白的，鼻孔朝天噴氣，「想本大王做童子？問過我的三昧真火了么！」

「紅孩兒，聽我說。」肖慫慫掰著紅孩兒的肩膀，面對面，他面容肅靜，從未如此認真。「你命里有劫，就在今天。往日皆可隨性，我們就忍今日一日，好不好？」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紅孩兒看著眼前這個凡人，滿眼困惑。

「過了今日，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今天，忍一忍。嗯？」

紅孩兒鼓著包子臉，不甘不願的點頭。肖慫慫揉揉他腮幫子上的軟肉，輕笑著嘆息，「牛牛真乖~」

火雲洞外，萬里無雲，燒禿的山林又變得鬱鬱蔥蔥。家門口這場大戰，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唐僧師徒虔誠的跪拜在地，觀音高高在上，俯視人間。

「紅孩兒，你可知錯。」觀音語調輕緩，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肖慫慫惜命，出了火雲洞便很低調，他跪在唐僧身邊，沒敢抬頭直視觀音，卻從那漫不經心的聲音中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紅孩兒天不怕地不怕，雖答應了要忍，但一上來就要他認錯，簡直搞笑。「我何錯之有！」紅孩兒叉著腰，與觀音對峙。

「你抓了唐玄奘，阻撓西天取經，還不知錯。」

紅孩兒嗤笑，「哈，我就是請他們來做客，好聲好氣的招待了一番，這也算阻撓？」

觀音緩緩搖頭，看向孫悟空。「悟空，他可曾說謊？」

不問唐僧知他是爛好人，只問孫悟空，顯然知道孫悟空吃了紅孩兒的虧。牛魔王出來便聽到這一句，頓時緊張的看向孫悟空。

孫悟空嘿嘿兩聲，看向格外乖覺的肖慫慫，眼珠子轉了轉，「啟稟菩薩，紅孩兒說的不錯。」

觀音臉上從容的笑意不見了。他微頓，也看向肖慫慫，這一看，心中大驚，他竟看不出這個凡人的來歷！「凡人，你為何在此？」觀音如是問道。

肖慫慫深吸一口氣，「路過此地，與紅孩兒投緣，便住下了。」

「當真？」

「是。」

「人妖殊途。」觀音重回慈悲之相，「你是何方人士，貧僧這便送你回家。」

肖慫慫一把按住要暴走的紅孩兒，沉聲回道：「多謝菩薩好意。父母已不在此世間，多虧紅孩兒收留我，火雲洞便是我的家。」

「痴兒。」觀音搖頭，嘆息一聲，悲天憫人，依舊是那句『人妖殊途』。他並不在意肖慫慫如何想，右手拈花狀，卻是看著下方紅孩兒，口中默念咒語。

肖慫慫身形開始渙散，紅孩兒果真被激起凶性，肖慫慫顧不得其他，撲過去死死摟著紅孩兒的腰。「不許衝動！你答應我的！牛魔王！」

牛魔王，牛魔王發現自己動不了！身上猶如泰山壓頂，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觀音，當真這般無恥？！

「哈哈哈哈哈——」正當牛魔王心灰意冷之際，雲端傳來一串爽朗的笑聲，「我當是誰？原來是觀音大士。這又是哪齣戲？」

語氣不可謂不嘲諷。

觀音好似沒聽出那話里的嘲諷之意，他朝來人微微點頭，老友敘舊般打招呼。「財神啊。」

截教戰力天花板趙公明來也！

他僅是往下掃視一圈，觀音留下的禁制悉數消散。

肖慫慫眯眼望去，心中激蕩。只恨自己是個近視眼，看不清財神大人的真容。

「牛牛，快！快說你要當財神的童子。」肖慫慫急不可耐的扯紅孩兒的衣服。

那可是財神啊！即便是末法時代，也能香火鼎盛，跟著他，吃香喝辣！還不用帶金箍守清規。

「為什麼財神就可以？」倒不是願意做童子，而是肖慫慫這兩極反轉的態度實在太區別對待。不光觀音，唐僧師徒甚至趙公明都很好奇。

「因為財神是我永遠的男神！」肖慫慫拿出手機，雙手舉高高，那上面明晃晃的財神像，「看～」

趙公明輕笑一聲，覺得這凡人倒是有趣。

「原來是財神的信徒。」觀音含笑看向趙公明，「財神也想收一個童子？」

趙公明挑眉，「是又如何。」

封神之後，下屆同門極少求救。如今牛魔王動用秘術，想來已是迫不得已。

「呵呵，財神不知，紅孩兒與我西方有緣。」觀音依舊笑面，眼裡卻是明晃晃的威脅。

趙公明噁心的不行，千年萬年，西方總是這般不要臉皮！

「紅孩兒與西方無緣！」肖慫慫大喊，他也是看過各種洪荒小說的人，知道這句名言後面，接著就要擄人了！急中生智，拿出寶寶們的照片來，「這是我跟紅孩兒的孩子！」

試問，都能成親生子了，怎麼可能與西方有緣呢！

趙公明爆出一陣大笑，痛快啊！他指著肖慫慫，滿是讚賞，「你很好！」

「是很好。」觀音也道，終於，收了那張笑面，冷冷看著肖慫慫。

紅孩兒震的一臉懵逼，他只是個小牛犢子，愛情是什麼他還不懂呢，發、情期更是還早！怎麼就有崽了呢？他歪著腦袋盯著肖慫慫半晌才後知後覺，啊！原來歐豆桑要找的孩子是我的崽啊......個屁咧！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崽了！？

「什麼？！我有孫子了！」鐵扇公主聽聞兒子有危險，緊趕慢趕，總算到了。一來就聽到這爆炸性消息。「我孫子呢？」

......

牛魔王小心翼翼湊上去，「夫人，你聽我說，孩子雖然丟了，但肯定能.......」

「什麼！？」鐵扇公主語調越加尖銳，她怒氣沖沖看向肖慫慫，「丟了？怎麼丟的！你這凡人連孩子都看不好！」

肖慫慫，肖慫慫能說什麼呢？觀音還在虎視眈眈呢，劇情就走向了家庭倫理劇不太好吧！

肖慫慫給牛魔王使眼色。

牛魔王高大的身軀站在鐵扇公主身後，瘋狂擺手，不是我不幫你，我也怕啊！

肖慫慫又轉頭看紅孩兒。

紅孩兒眨眨眼，歪頭，「我娘說得對，你怎麼能把孩子弄丟呢？」

肖慫慫：#####

很他媽OK！

紅孩兒，你這個媽寶男，你完了！

既然你們父子兩個不中用，就不要怪我禍水東引！

「還不是怪你！」肖慫慫反手就是一波怒斥，他指著紅孩兒，怒氣沖沖，「跟你老子一樣，花花腸子！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要不是你那小情人，孩子會丟了么！」

「你、你瞎說！我才不是那樣的牛！」紅孩兒愕然，堅決不信自己會是只花心牛。

「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牛魔王躺著中槍，急忙跟鐵扇公主討饒，「夫人，真的不關為夫的事，為夫對你一心一意啊。」

「滾！當那個兔子精我不知道！今日先不跟你算賬。」鐵扇公主叉著腰看肖慫慫，儼然一個惡婆婆，「你自己看不住丈夫，還要怪別人，凡人果真都是沒用的。」

不帶地圖炮的啊！

鐵扇公主：「說吧，現在怎麼辦！」

肖慫慫不甘示弱，瞪向紅孩兒，「說吧，現在怎麼辦！」

紅孩兒，紅孩兒才三百歲稚齡啊，與情愛還是根木頭，小弟弟還沒發育呢，就要承受這等婆媳關係的夾擊。此刻，何其可憐弱小無辜。牛魔王掩面同情，感同身受，眼含淚花。

觀音突然喊了一聲佛號，「紅孩兒，如今可明白了，情愛誤人，不如隨貧僧回南海，潛心修鍊，可成大道。」

「我不去！我屬火，南海那地兒跟我相衝，本大王呆著不舒服。況且，財神看著比你順眼多了。」被婆媳關係搞得焦頭爛額，紅孩兒心情十分不順暢，懟的觀音差點維持不住慈悲相。

趙公明勾著嘴角，悠悠然道：「觀音大士，我這新收的童子性情直率，您慈悲為懷，定是不會怪罪。」

「自然。」觀音淡淡瞥一眼下面那一人一妖，「財神帶回去了可要好生教導，免得得罪了哪路神仙。」

「呵呵，不牢費心。」財神長袖一甩，「送大士。」

觀音駕雲而去。財神從雲端飄下，袖著手，笑眯眯的看肖慫慫，「你呢，怎麼辦呢？」

肖慫慫知道他的意思，一個凡人，得罪了觀音，此生開始，生生世世都將承受超出常理的輪迴之苦。可惜，他又不是這世界的人。肖慫慫無畏，聳聳肩，「財神爺能送我去一個地方么？」

「可以。」

肖慫慫手指東南，「朝著那裡一直走。」

「一直走？」

「對，一直走。」

他們走了許久，終於到達這個世界與外界的接壤之處。趙公明抬手觸碰屏障，很溫和，沒有任何攻擊性，探出神識，卻也無法穿透。「竟有這等地方。」趙公明捋著鬍鬚，「有趣有趣。」

「我要走了。」肖慫慫看著紅孩兒，「你好好修鍊，不要擔心我。」

「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修鍊，等我能打贏觀音，就去接你和孩子回來。」紅孩兒狠狠點頭，認真保證，他是頭負責任的牛。

「......就好好修鍊吧。」孩子這件事是過不去了。只要觀音還活著，這件事的真相就只有一個。若是紅孩兒有朝一日真能超過觀音，那也是多少萬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紅孩兒可能早就忘了年幼時遇到的人遇到的事。

「歐豆桑！」眼看肖慫慫的身影就要穿過屏障，紅孩兒突然大喊。

歐豆桑.......肖慫慫輕笑，轉身，「紅孩兒，告訴你一件事，不許生氣。」

「什麼事？」

「歐豆桑不是我的名字。」

「啊？你為什麼要騙我？！」

肖慫慫還是笑，摸摸他的頭，「我叫肖戰，惟妙惟肖的肖，戰無不勝的戰。記住了。」

紅孩兒乖乖點頭。

肖慫慫：「叫我什麼事？」

紅孩兒退後兩步，眼神漂移，背著手害羞的搓手指。「你不是想看我的原形么，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