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倆指定嘎嘎亂殺

黑暗中有一盞碩大的油燈在小巫師的腦袋上方晃動著，歐姆聽見一個非常熟悉的渾厚聲音在喊著：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裡來！啊哈，歐姆和哈利，看到你們真好，到這邊來！」

海格埋在厚厚鬍鬚下方的臉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好嗎，海格？」歐姆大聲說著，帶著四個小傢伙從人群中擠過去。

「非常好，謝謝你，歐姆。一年級新生！還有一年級新生嗎？注意腳下！小心別掉到鐵軌上！好了，都跟我來！」

海格把油燈高高地舉著，帶著小巫師們沿著一條濕滑崎嶇的小路向下走去。菲奧莉娜緊緊跟在歐姆身後，雙手搭著歐姆的肩膀，生怕一不小心踩空跌個跟頭。

歐姆耳邊時不時響起呲溜打滑的聲音，他抖出魔杖，輕聲念道：「熒光閃爍。」

一抹柔和的白光從杖尖亮起，歐姆將它向著頭頂一舉，一枚明亮的光球就這麼懸浮在了他的頭上，將四周的黑暗盡數撕碎，腳下的道路清晰可見。

周圍的小巫師看到了光芒，紛紛朝著歐姆的方向靠攏過來。

「哦？」海格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了隊伍中間那枚照耀著夜空的光球，讚賞道：「乾的漂亮，歐姆！」

「這沒什麼，海格。」歐姆謙虛地說著。

不過是放了個照明的法術而已，雖然使用了一些奧利凡德先生告訴自己的技巧，但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畢竟自己連無聲無杖施法都做不到呢，還是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赫敏這隻要強的小兔子鼓了鼓臉頰，也抽出魔杖放了個熒光閃爍。

好吧，在歐姆頭頂這輪太陽面前，赫敏杖尖這點熒光簡直看不出來了都。

隊伍末尾，馬爾福羨慕地看著歐姆頭頂的光芒，又看了看自己身邊兩個大傻子，整張蒼白的臉都痛苦地皺了起來。

自己這邊都是些什麼貴物啊！

「拐過前面那個彎，我們就能清晰地看見霍格沃茲了。」

海格說著，提著油燈先行一步。

小巫師們緊隨其後，然後——

「噢——」

在斜坡的盡頭是一片廣闊的、黑水晶般的湖泊，湖泊的盡頭有一座高坡，霍格沃茲城堡就坐落在那高坡的頂端。

城堡每一扇窗戶都閃爍著燭火的光芒，犬牙交錯的尖頂直指繁星閃耀的夜空，就好像被鑲著碎鑽的黑天鵝絨包裹一般。

歐姆被這美麗的景色吸引了好久，直到菲奧莉娜推了自己一把才回過神來，繼續向坡底走去。

底下是一條寬闊的河道，幾十艘淺底的小木船靠著岸邊停著，海格站在領頭的第一艘上，高聲說：「每艘船不能超過四個人。」

歐姆、菲奧莉娜、哈利和赫敏上了一艘船。羅恩和納威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小巫師坐在一起。

「都坐好了嗎？好的。」海格重重地坐下來，歐姆看到載著巨人的那艘船往下沉了幾英寸，又很快彈上來。海格把手裡的油燈掛在船頭上，整列小木船立刻快速而無聲地駛離岸邊，波紋劃破了水晶般的湖面。

「這是在霍格沃茨四位創始人走過的路。」赫敏小聲說著，像是怕打破這寂靜的氛圍，她又補充道：「我在書上看到的。」

「你們想去哪座學院？」歐姆用無聲咒熄滅了頭上的光球，對著三人問道。

「只要不是斯萊特林，我都可以。」哈利有點緊張地抓著船舷，湖面不遠處有一條粗壯的觸手翻騰出來，

攪起一片水花。

「我倒是無所謂啦。」菲奧莉娜伸展著四肢，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現在只想吃東西，我好餓啊。」

「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歐姆。」赫敏蹙起眉毛，「你知道霍格沃茨怎麼把我們分到各個學院嗎？」

「問一下不就好了？」歐姆直接轉頭對著羅恩那艘船喊道：「羅恩，你哥哥們有沒有告訴你是怎麼分院的？」

這一問可炸了鍋了，小巫師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從長輩或者兄長那裡得到的消息。羅恩說需要經歷一系列教授們設置的痛苦考驗；納威信誓旦旦地說他的叔父告訴他小巫師們需要結伴殺死一隻巨怪；一個臉頰紅撲撲，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大聲地講述著她的爸爸是怎麼一口氣喝掉兩加侖南瓜汁然後被分到赫奇帕奇的。

這也太離譜了，簡直一人一個版本，天南地北什麼都有，大到空手屠龍小到模仿動物，無所不包了屬於是。

歐姆揚起了眉毛，剛想說話，忽然注意到哈利、赫敏和F·F都變得超級緊張。赫敏在小聲背誦她會的所有魔咒；F·F默默地把手槍裝上了壓滿子彈的彈匣；哈利頭上那撮翹起來的頭髮被他壓了一次又一次。

這場面簡直太有意思了，於是歐姆蔫壞地閉上了嘴，做出一副緊鎖眉毛愁眉苦臉的模樣。

當小船經過高坡旁的峭壁的時候，海格高喊一聲：「低頭！」

船隊駛進峭壁下覆蓋著常春藤的洞穴，眾人低下頭去之後，才發現洞頂的高度只有海格這個塊頭的人會撞到腦袋。

很快船隊就到達了一片開闊的水面，這裡應該是城堡的正下方，修建著一座孤零零的碼頭。

大伙兒上了岸，在海格的帶領下，沿著鋪砌著鵝卵石的小路向上爬到了一座厚重的雙開大門之前。

「到齊了嗎？大家都在吧？」

海格掃視一眼，舉起碩大的拳頭，在城堡大門重重地敲了三下。

大門立時洞開，一個穿著翠綠長袍、面容嚴肅板正、綰著圓圓髮髻的瘦高個女人。

歐姆一看到她，就想到了以前學校里那位嚴厲的數學老師，兩者的神態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吧，那也是完全一致了。

一看就知道，不寫她的作業絕對沒有好下場。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說。

「謝謝你，海格。」麥格教授凌厲的目光從她方形的眼鏡後面射出，從每個小傢伙臉上掃過，「跟我來吧。」

門廳大極了，簡直能有兩個羅德爾教堂那麼大，石砌的牆壁上燃燒著火把，頭上懸挂著水晶吊燈，一根根蠟燭的光芒經過水晶的折射，將室內映照得如白日般明亮。

他們順著大理石地板往前走著，在路過一扇大門時，歐姆聽見門內傳來了足有幾百人嗡嗡的說話聲。

但麥格教授沒有停下，而是一直把他們引到門廳另一頭，一間很小的空房間之內。大家擁擠地站著，F·F躲在歐姆身後，手一直沒有離開過腰間的手槍。

大家都好奇地張望著，這裡既沒有臭烘烘的巨怪，也沒有需要一飲而盡的南瓜汁。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站在一級台階上，聲音又脆又響，「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但是在諸位入席之前，首先需要你們大家確定一下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院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這將決定你們未來七年和什麼樣的人一起上課、住宿和度過課餘時間。」

她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四所學院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你們在學校里的出色表現會為學院加分，違規則減分。在年終時，得分最高的學院將贏得學院杯，這可是很高的榮譽。我希望你們無論在哪所學院都要為學院爭光。」

「還有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整理一下自己的儀錶，精神一點。」

麥格教授的目光在納威皺巴巴的斗篷和羅恩鼻子上的髒東西游移了一下，但是沒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F·F，你貼我這麼近我倒是沒意見，我只求你一件事。」歐姆往邊上挪了點距離，試圖離菲奧莉娜腰間那把手槍遠一點，「你可千萬千萬別走火啊！」

「走火？我怎麼可能走火？我三歲就開始玩槍了，打死的山雀比你在男廁所里見過的都多。到時候你在前面牽制巨怪，我在後面直接射空彈匣。我跟你講，咱倆肯定嘎嘎亂殺——哦！那是什麼！」

菲奧莉娜嘴巴圓圓地張著，還有好幾個人高聲尖叫，哈利無意識的攥緊了赫敏的手腕。

那是——

歐姆眼睜睜看著二十來個幽靈穿牆進入這個小房間。他們珍珠白，半透明的身體無聲地滑動著，彼此之間交頭接耳，吵的不可開交。

好像是在討論一個叫皮皮鬼的傢伙是否還有必要留在霍格沃茲里，除了一個胖乎乎的修士幽靈為皮皮鬼求情之外，其他幽靈都想讓皮皮鬼離開。

這場討論一直持續到其中一個幽靈忽然發現房間里的小巫師們，他們紛紛降低高度，和孩子們搭著話。

歐姆好奇地伸出手掌，想要摸摸幽靈的身體，卻直接穿了過去，手掌上的熱量一下子就被帶走了，如同插進了冰水裡。

就在歐姆壞笑著把自己冰涼的手掌塞進哈利脖子里的時候，麥格教授回來了。

「新生們，排成一列。」麥格教授的聲音在小房間里回蕩著，「跟著我走。」

他們排著隊，離開了房間，從歐姆剛才看到的那扇傳出人聲的大門走進了一間華麗的餐廳。

餐廳里有四張長桌，同學們都圍坐在長桌周圍，桌子上擺著閃亮的金盤和精緻的高腳杯，桌子上方漂浮著成百上千根蠟燭，再往上是能直接看到繁星夜空的房頂。

餐廳最上端是教師們的席位，歐姆看到鄧布利多朝自己眨眨眼，奇洛教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搐。麥格教授把他們帶到這裡，面對著全體同學站好。

一張四腳凳邁動著它的木頭腿，咔噠咔噠地跑到小巫師們面前，它的上面放著一頂又臟又破、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油泥、補丁摞補丁的寬檐尖頂帽子。

光是看著這頂帽子，歐姆眼角就開始抽搐了。

這玩意兒也太髒了吧！

好想把它洗乾淨啊！

就在這時，帽子上張開一張大嘴，扭動著身體，居然開始唱起歌來。

「我是一頂魔帽名頭響噹噹，

偉人曾經誇耀我美麗又端莊。

時間飛速流逝偉人在墓場，

而我慧眼依舊觀看你思想。

格蘭芬多，勇敢而莽撞，

斯萊特林，野心在瘙癢。

赫奇帕奇，和善共大饗，

拉文克勞，聰慧也薄涼。

年輕的小巫師們快把我戴上，

讓我好好看看何處將你放。

鳴響大鐘，齊聲歌唱；

黑白共立，王不見王；

金銀銅錫，鐵流浩蕩；

照耀萬物，冰冷太陽！」

一曲唱罷，這頂魔帽朝著四張桌子一一鞠躬，然後便靜止不動了。

麥格教授拿著一卷羊皮紙走到帽子旁邊，說：「我叫到誰的名字，誰就過來坐到凳子上，把帽子戴好，聽候分院。」

「太好了！只用戴帽子就行了！」哈利高興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赫敏悶悶不樂，她剛才可是超級認真地複習了呢！

「就這啊，我還以為有啥大場面呢……歐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菲奧莉娜詫異看著歐姆發青的臉。

「我不要戴這頂帽子，絕對不要！」歐姆咬牙切齒，潔癖發作的他根本無法忍受有這麼個髒東西碰到自己的頭髮。

但是麥格教授已經展開了羊皮紙，開始念名字了！

「漢娜·艾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