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上)0年之約
三十六道黑影從門內殺出,霎時間,山谷之中一片刀光劍影。
凌淵催動凌淵劍向女子殺去。女子見狀,旋轉起手中紅傘,傘骨中彈出十二柄飛劍,爆發出一股極強的玄冰之氣,竟直接將凌淵在空中冰封住,難以動彈。
戰場下方的玉軒見情況緊急,急忙施展忘情十六劍前來救援,誰曾想玄冰之力竟將武器也完全凍住,陷於封印狀態。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玄冰傘!」順安大驚,「據傳其主人乃是當年第一大刺客組織-往生門門主,但在三百多年前便銷聲匿跡,下落不明,沒想到竟然出現在這聖宮之主手中!」
女人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告訴你們也無妨,往生門是我的,這學宮之主也是我,現在……要殺你們的,也是我!」說罷,十二柄飛劍凝聚玄冰之力,直奔凌淵殺去。
女子怒呵一聲:「既知我名號,又何必垂死掙扎!現在退下,還能饒你不死!」
「《凌淵九奪》,第一式,凌川滅!」,一道幽光乍起,凌淵震碎周身玄冰,破開封印,手捻劍訣,以劍氣圍繞自身,飛身突刺至女子身前,開始近戰廝殺。
「我來助你!」滄寰揮舞瀾雲劍,以疾行術出其不意來到女子後方,斬出三道劍氣,瞬間重傷白衣女子。凌淵見其正處虛弱之際,祭出凌淵劍,注入周身的靈氣,欲一劍了結她。
女子吐出一口鮮血,堪堪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眼神中突然出現迷離之色,喃喃自語:「真的忘記了嗎……死在此處……也罷……」
但見凌淵周圍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匯聚,一縷殘餘的玄冰之力,在靈力運轉中竟誤入了凌淵的神識海里。
「啊……」凌淵痛呼一聲,頭痛欲裂,手中劍氣消散,立於空中的身形也難以維持,瞬間墜落在地,一道封於過往的回憶正慢慢揭開面紗……
一千多年前,青雲紫竹峰上。
一名白衣少年揮劍起舞,微弱的劍氣拂過飄落的樹葉,像是蜻蜓點水一般。樹下,一名紅衣少女正微躬著身子,興緻盎然的觀看少年練劍。
「一靈你看,我對劍道的領悟,已然到達父親所說的『人劍合一』的境界了!」少年笑嘻嘻地收起劍,有些飄飄然了。
少女做了個鬼臉,也露出一抹笑容:「凌淵你別吹牛啦,你離那個境界還差好遠呢!」說完,少女掩著臉又『咯咯』地笑起來。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強的劍仙!到時候,我就乘風馭劍,帶著一靈你一起,去遨遊世界!」
「好啊,我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三年後。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凌淵仍如往日一般,不懈的練劍。突然,紫竹峰下出現了幾名不速之客。
「聽說沒,來人可是聖地學宮的長老啊。咱們峰上估計是出了萬中無一的血統,不然他們這些大人物,怎麼會來我們這種小地方?」凌淵聽著他人的談論,倒是對所謂的「大人物」來了興趣,執劍向山下走去。
峰口處,凌淵的父親----青雲紫竹峰峰主,正在與幾名學宮之人交涉。「承蒙您抬愛,雖說一靈是我的養女,可我視她如己出,且無意令其踏上修仙之路,只希望她這一生能夠平平安安便好。所以您的要求,原諒在下不能接受。」
「我們聖地學宮的『星象觀天術』從不會出現差錯,你女兒必是傳說中萬年一遇的幽冥聖體。入我聖地學宮修鍊,
將來前途無量,有何不可之處?爾等若一再執迷不悟,休怪吾他日帶人踏平你這紫竹峰!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來取人!」學宮長老惡狠狠的撂下話,乘著飛舟離去。
凌淵站在角落裡,默默注視著一切,心中一陣怒意湧起。他知道,只憑小小的紫竹峰,一個毫不起眼的沒落修仙世家,又如何能與聖地學宮相抗衡?他決定了,今晚就帶一靈出走,去哪都行,就是不讓她落入這些人手中……
當晚,紫竹峰偏殿。
峰主摩挲著手上的陶瓷杯,淡淡的開口:「以長老之見,當下我們應該怎麼辦?」
下座的長老沉默了一陣,開口道:「聖地學宮能專門派人上門搶人,想必靈兒一定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是我們之前看走眼了。」
「送一靈去學宮修鍊,確是一件好事,但,這同樣是紫竹峰的機會,紫竹峰完全可以靠暗中培養一靈,重現當年的輝煌!」
峰主將瓷杯放到一旁,開口道:「我的想法和長老一樣。況且,學宮之人欺人太甚!今日之事,想必已然傳開,若三日後,我紫竹峰乖乖交人,以後在眾多仙家門派中也無立足之地。紫竹峰沒什麼值錢的,也不是好任人欺壓的,拼一把吧,讓一靈和凌淵逃吧,-我等死戰於此,拖住時間后再走,這紫竹峰沒什麼好留戀的。」
長老豪爽的大笑起來:「紫竹峰一直沒落至此,眼下置之死地而後生,拼個希望又如何?以後重建便是,確在江湖上留個美名,有何不可!」
峰主喚來門口的侍衛:「讓紫竹峰上無意留下死戰的弟子,今夜暗中下山吧,看在紫竹峰培養的份上,讓他們不要聲張。」
子夜,月色如水,洗盡鉛華。一靈的房間中,不時傳出隱約的啜泣聲,卻又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
「咚咚」,一陣敲門聲,是凌淵。一靈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強裝出笑容開門。
「凌淵,你來了。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嗯……有點悶,想找你聊聊天。」
凌淵淡淡地說道,旋即,房間重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凌淵,其實……」
「一靈,跟我走吧!我們遠走高飛,去哪都行,沒必要再待在這裡!」
凌淵打斷了一靈,原先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激動和急切的神色。望著眼前這個陪伴著他度過無數個春夏秋冬的人,往日鎮定自若,遇事堅強應對的凌淵,竟忍不住哭了。
「你真傻,凌淵,我已經走不了啦。如果我真就這麼走了,整個青雲紫竹峰的人都會遭受滅頂之災呀。」一靈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卻依然微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凌淵的臉。
「那多久之後,我們還會再相見呢?」
「或許千年之後吧,我在聖地學宮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