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的道路
莉莎被羅南看的發毛，卻又不敢動，潔白的額頭上漸漸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羅南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抑制不住。
「莉莎，既然你識字又會算數，留在我身邊做一個女僕可惜了，村子里現在急需要用人，我把你安排到法瑞克身邊，你去幫他吧。」
當個女僕可不可惜，莉莎不知道，但後半句話她可聽明白了，憂心忡忡的問道：「主，主人，您是要把我賞賜給您的手下嗎？」
這個世界人的思維邏輯跟他完全不同，莉莎會如此認為也並不奇怪。
當一名領主的女僕和當一名封臣的女僕，雖說都是女僕，但傻子也知道跟在領主身邊會更好。
可這由不得她，她只是一名女僕，一名擁有著奴籍的女僕，跟外邊的那些奴隸相比，從根子上來講是一樣的，任何人都不會考慮一名女僕的想法。
對此，羅南只能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又不是貨物，什麼賞不賞賜的。只是給你換一份工作，如果幹的好，沒準我會把你的奴籍還給你也說不定。」
歸還奴籍，意思就是從奴隸成為自由民，對於一名奴隸來說，這無異於是天大的賞賜。
這件事他跟法瑞克·格斯特聊過。
是允許的，只是，從帝國建立至今的500多年中，真正脫離奴籍的奴隸卻少之又少，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這些奴隸全都是遇到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才得以脫離的奴籍。
比如機緣巧合救了自己的主人，天賦迥異被教會看中......總之都是不可複製的，普通的奴隸根本不可能有脫離奴籍的機會。
由此可見，這個世界的階級固化已經達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但好消息是，既然奴隸成為自由民是允許，那麼只要好好計劃，在儘可能的不挑撥到貴族敏感神經的情況，向封建開刀，解放勞動力就是可行的。
只是，見識到了奴隸的種種作為，羅南心裡已經不會天真的認為，只要給予這些人自由，他們就會瞬間轉變成充滿鬥志、頭腦清醒的良好公民。
這根本不是像網路小說中說的那樣，僅憑一兩章、幾句話就能解決得了的事。
同樣需要奴隸有自我覺醒的意識，顯然現在的奴隸是做不到的。
但莉莎不同，她是經受過教育的，清楚脫離奴隸所代表的真正意義。
可她的表情卻分外冷淡，明顯是不相信羅南會真的將奴籍還給她。
羅南對此很是無奈，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莉莎都不會相信，只能一邊帶著她去找法瑞克·格斯特，一邊尋找其他的話題。
「你剛剛是在算什麼？」
「我，我在計算領地建設房屋還需要砍伐多少樹木。」
莉莎小聲的回答道，這明顯不是一個小女僕該關心的事，所以在回答的時候，她已經繃緊了身體，做好了隨時被挨揍的打算。
「嗯？你怎麼會算這個？」
羅南當然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責罰她，只是非常奇怪，是什麼原因會讓莉莎去計算這個？
莉莎抿了下嘴唇，臉上出現明顯的猶豫，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
「說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因為你的話責罰任何人。」
聽到這話，麗莎終於綳不住了。
她將頭低到了胸口，渾身打著擺子，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這件事還要從不久前的普及教育說起，
雖說失敗了，但也教會了三個會算數的奴隸。
只是，這三個奴隸的水平著實有限，總是會算錯，一算錯就會被法瑞克·格斯特責罰，日子過得反而沒有之前舒服。
生活水平急劇下降，讓這三個人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吃飽過，從而也導致他們的孩子也跟著餓肚子。
若是過去還沒什麼，可已經嘗過肉味，又天天看著周圍人有肉吃，那些孩子很快就受不了。
在食物的吸引下，這幾個孩子決定幫著他們的父母算數。
之前法瑞克·格斯特授課的時候，他們雖然只能遠遠的聽著，但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加減法。
就在昨天，莉莎外出散步的時候，發現了這幾個孩子在算數，詢問之下，才有了幫助他們的想法。
畢竟，她也是奴隸出身，知道一名奴隸想吃到一口肉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但這件事，對於貴族來說卻明顯帶有欺騙的意味。
莉莎不想讓那幾個孩子，因為自己的原因遭受責罰，才始終不肯說出來。
可羅南卻不這麼想，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驚喜，若不是有人在，他差點跳起來。
萬萬沒想到，莉莎居然給他指引出了一條光明大道！
奴隸固然麻木，但這是長時間壓迫的結果，可孩子不一樣，雖然從出生開始就活的很苦，但他們還沒完全經歷過社會的殘酷，思維還沒有被禁錮，天性還沒有被磨滅。
也許，現在的這些奴隸既然已經無可救藥，那不如就將希望放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雖然這條路會非常漫長，但終歸是一條可行之路。
想到這裡，羅南忍不住大笑兩聲，伸手一把抱住莉莎，原地轉了一圈。
這可把莉莎嚇壞了，渾身僵硬的如同木頭。
連跟在後邊的大橘都嚇了一跳。
「出現了，出現了，第四天災終於不再隱藏自己，要暴露出本性了嗎？可這是白天啊，光天化日的，是不是不太好？」
笑夠了，羅南放下莉莎，迫不及待的說道：「莉莎，我改變主意了，你去叫法瑞克·格斯特過來，我在城堡等他，現在，馬上！」
......
法瑞克·格斯特很快就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莉莎催得急，又說不清楚有什麼事，他以為領地出了大事，可衝進城堡，才看到羅南正熱火朝天的鋸木頭，看樣子是在做桌子？
回頭瞪了眼跑的滿臉通紅的莉莎，才回頭問道：「領主大人，您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確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羅南繼續幹活，頭也不抬的說道，「跟我說一下，奴隸多少歲可以幹活？」
「一般10歲的時候就可以幫忙打打下手，等到了13歲就可以正式幹活了。」
10歲，13歲......簡直就是毫無人性。
羅南心中微微嘆了口氣：「10歲之前呢？10歲之前的奴隸該怎麼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