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網
「上機五塊一小時,包夜二十。」
許遠推開玻璃門,便傳來網管慵懶的聲音,循聲看去,一個胖大叔慵懶的躺在吧台後的轉椅上,睡眼惺忪的看著許遠。
「包夜吧,還有空的包廂嗎?」
「有,直走右拐,都是。」
「嘎吱」一聲,老舊的門被推開,許遠走了進來,兩排對著的電腦,一排三個的布局,加上配套的沙發座椅,整個房間顯得有些狹小。
五台電腦已經有人了,就剩下最外面靠近門邊的一台。
不是沒有空的包廂,許遠是特地挑了個人較滿的。
從許遠進門到坐下,五人都沒有抬頭看一眼的,全神貫注盯著眼前發光的屏幕。
老舊沙發坐上去的感覺意外舒適,興許是這一天過得真的太艱難了,許遠一直提著的心直到此刻終於有所放鬆。
掃了幾眼在打遊戲的五人,看著年紀不大,想到今天是周末,興許是附近哪個學校的學生,趕著周末通宵來上網。
許遠有些感慨,自己以前也經歷過這些事,只是年紀大了些就沒怎麼來網吧了,到網吧了也再找不回那種感覺,這也是他來平城之後第一次進網吧。
之所以不去住賓館,是因為網吧年輕人比較多,尤其是男生,玄學來說陽氣比較重吧,許遠想著既然有鬼,那麼這些玄學的東西大概也是真的。再者,哪怕假的,人多了,再遇上鬼,生存機會也會大很多。
「人死了就變成鬼嗎?今天那東西是人死後變的嗎?人能觸碰到鬼嗎?」許遠明白,不病口中的鬼和自己印象中只存在於傳說怪談中的鬼應該不能一概而論,所以他需要更新一下自己的見識。
面前的屏幕亮起的藍光打斷了許遠的感慨。
許遠打開搜索軟體,輸入了鬼怪事件相關的關鍵詞。
出來的結果除了一些老傳統故事,點擊量較高的都是一些日期較近的都市靈異事件,大多發在一些靈異論壇裡面。
許遠眉頭微皺,集中了注意力,挨個點進了帖子。
「鬼敲門嗎?」許遠念起了帖子的標題,粗略掃了幾眼,大概了解了一下內容。
這是一個醫生以第一人稱敘述自己遭遇鬼的故事,這個鬼似乎有著某種敲門就死的定律,只要鬼在門外敲門,裡面的人就會死去。許遠看著覺得有些驚奇,不過想到自己遇上的這個聽到聲音就會瞬移的鬼,許遠倒是有些相信帖子的真實性。
帖子里其他吃瓜群眾沒經歷這些,只是跟著起鬨,看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帖子不長,最後以鬼找到醫生的住所,醫生在敲門聲中等死結尾,帖子也因此停更了,起鬨的群眾等不到更新,開開玩笑也就散了。
作者最後留下的一段音頻引起了許遠的些許好奇,不過大晚上的,旁邊還有幾個人在的情況下,許遠也就跳過了。
「超市鬧鬼嗎?」簡單幾下,便知道大意。
比起剛才那個帖子,這個內容很少,作者貌似是一個老闆的跟班,在老闆的超市遭遇到能換人頭的鬼,只要背對著鬼就會被摘下頭顱,最終他們也是躺下背貼著地爬出去的。
帖子中所描寫的遇上的一些人倒是引起了許遠的注意力,貌似最後是他們處理了問題,甚至連警察都聽他們的指揮,不過作者自身沒有經歷太多,只是粗略的提了一下,許遠也沒辦法從帖子了解太多。
「這些人,跟不病道士是一類人嗎?」許遠心中思索到。
帖子很多,
不過基本上都差不多的,許遠也辨別不出真假,基本都是發帖人寫的自己的某一段經歷,大多數看上更傾向於故事一樣,大家都是當個樂子,其中也不乏看上去真實到瘮人的那種,甚至還有具體的地名,人名,以及一些當地的報道,有模有樣的,不過敢主動看這些帖子的人中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居多,自然不會當回事。
找了一圈,始終沒有什麼靠譜的,許遠意識到自己可能找錯方向了。
「帖子的娛樂性質太高了,辨別不了,只能從新聞報道著手,對比一下兩者的出入,或許會有些線索。」
找了幾個比較真切的靈異事件,許遠改了關鍵詞,重新進行搜索。
「嗯?傳聞的宿舍鬧鬼,死了四個的原因就是室友鬧矛盾嗎?先謀殺三人,再畏罪自殺?兇手長期壓抑,此前檢查精神有些不正常?合理。」捏了捏眉頭,許遠又繼續查看。
「精神病作亂,煤氣泄漏,安全事故......」官方上可見的信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從寥寥幾筆的文字描述上,許遠找不出什麼異常,就如自己以往所見的新聞一樣。若不是自己今天遭遇了這些,他也不會產生懷疑。
許遠掏出不病送給他的紙人,看著上面暗紅的紋路,指尖輕輕觸碰,帶來的反饋卻是詭異的滑膩,和其干透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想到不病吞下玩偶的樣子,許遠也有些好奇這個紙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力量,能瞬移的鬼在不病手下都走不過一招,想來這個也不差到哪去,心裡頓時有些激動,甚至有想去再找個鬼試試手的衝動,不過也就是想想,通過之前的經歷,許遠知道了鬼的實力參差不齊,找死的事自然不會去做。
「搜不到嗎?」許遠看著彈出的結果,搜索框內寫著「清風觀」三個大字。
雖然有所預料,畢竟超人類的道士要是能隨便搜到,網上早應該傳開了,不過眼下就讓許遠難辦了,光靠一個名字,他怎麼去呢?
有過遇鬼的經歷,加上不病道士的話,他有心想進入這種超人的領域見識一下,畢竟不病的意思,自己以後可能還會碰上鬼,多一些手段總歸是沒錯的。
一想到日後的打算,許遠就頭疼。好端端的發生在自己家附近,搞得現在不能回家,也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麼個狀況,不病走的匆忙,也沒留下個聯繫方式。
「他師兄應該更強吧,看他們的態度,處理起來大概沒什麼問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明天再看看報道怎麼說的。」
......
煙塵,綠霧已然散去,四道身影佇立在戰場中央,三人背對背站三角,護著中間一人。
正前方的不病寬大的道袍已經破破爛爛,漏出其下的潰爛的皮膚,一個又一個皮膚組織形成的泡泡鼓起,爆裂,流出泛著綠光的黑水,侵染著道袍,之前的綠霧不再出現,臉上也沒有之前的從容,眼中的光芒暗淡,咧開的嘴在急速的喘息。
另外三人,也都是道袍打扮,衣著完整程度與不病相差無二。一角矮小的身影顯出,是一人正佝僂的身子。劇烈的咳嗽帶動著身子大幅度的搖晃,稍有喘息,便見一張老到極致的臉,顫顫巍巍的手指似乎想要抬起,卻已是很吃力。
另一角的「人」只剩下大半截身子,半邊的手腳已經消失不見,殘留著撕裂狀的傷口,卻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汩汩的黑氣在其中沸騰,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冰冷的好像躺在太平間的一具屍體。僅存的一隻手倒提著一柄黑色長劍。
最後被圍在中間的已經只能依稀辨出人形,一團應該被稱之為肉泥的粉色物體,滲著猩紅的血液,向上蠕動著,堆出的形狀倒有幾分人樣,卻是堅持不了幾息便轟然倒塌。
幾人周圍散落了很多人體器官和組織,有像之前一樣在衰老的,有在流著黑水腐爛的,還有縈繞一縷黑氣蒼白異常的。
「呼哧。」不病的呼吸聲愈發急促,猙獰的面龐彷彿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空地中,憑空出現一道道人形輪廓,一點點凝實,一個個面帶微笑的男人走出,團團圍住四人。咧開的嘴中,數根舌頭在興奮的舞動。
不病大手猛然伸出,在虛空中一握,掐住了身前一個剛顯形的鬼,另一隻手往鬼嘴中一搗,攢著一把舌頭硬生生拽了出來,猩紅的液體混合不病手臂膿包破裂炸出的液體一起飛濺。不顧舌頭在手中死命的掙扎,往自己嘴裡猛塞,伴隨大力的咀嚼,鬼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屍體倒在不病踢出的腳上,飛起到空中炸裂開來,四散的肉塊上沾染了許多不病的膿液,開始腐爛,落在其他鬼身上,從接觸點開始潰爛,如同瘟疫一般進一步擴散。
另外一處,衝上前的鬼從中年模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直到老人身前,不少已經化為齏粉潰散開來,只有少數舞動著一嘴的舌頭勉強支撐著向老人伸出已經乾枯的手臂。
最和諧的是最後一角,黑氣從半截身體延伸出來,鬼顯形那一刻,黑氣已經將其全部籠罩,沒有任何動作,鬼從出現到倒地,平淡的好像割倒的麥子一樣,死寂的畫面充滿了詭異感。
半截身子的男人提刀剛要衝出,「咕咕!」一聲從三人中間傳出,爭鬥的畫面陡然靜止,顫慄抖動的虛空,好似一面即將破碎的鏡子。
「嗡!」
畫面崩潰,三人的位置從背對,轉換了角度,一人對著另一人側身,形成一個銜接好的三角環。
不病面露死氣,眼中本就微弱的光芒險些熄滅。
老人身上開始腐爛,乾瘦的臉上,在腐爛之下,乾癟的眼珠失去了晶瑩從眼眶滑落。
半截身子的男人已經成為老人,臉上的堆起的皺紋終於為其屍體般冰冷的臉增添了幾分猙獰。
三人不同程度上的遭受到了彼此的重創,此前的圍住的鬼怪消失不見。
「咕咕。」中間的血肉更加破碎,已經有了往肉泥方向轉變的趨勢。外表沁出更多的血液,接觸到空氣一瞬間轉化為血霧,向著三人籠罩而去。
接觸到血霧的皮膚彷彿時間倒流,傷勢逐漸迴轉,幾息后便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只是三人眼中的暗淡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