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整整齊齊1家人

「這壁畫上的女子，是洪道友你的道侶嗎？」

沉默良久后。

方啟指著用火龍果塗抹的壁畫，換了個稍微輕鬆些話題。

關於紀元毀滅啥的這種高端話題，現在的自己也沒有能力參與進去。

努力打探蒼古時代的攻略資料，不斷輪迴模擬變強才是王道。

洪強大帝轉過頭。

望向壁畫內的倩影，面龐上難得露出一抹柔情。

但對於是否道侶的問題，卻是搖了搖頭：

「此女並非是修行中人，並且與我也交集甚少。」

「她是明安城內一家炊餅鋪主的女兒，被家人喚作柔兒，比我小上一歲，我年少時有次落雨時路過她家的炊餅鋪，她見我渾身濕透於是便招呼我入內暖暖身子，臨走時還贈予了我一柄紙傘遮雨，這便是我們兩人的人生初見。」

「第二日天晴后，我前去將紙傘歸還，此後每日寧可多繞些路，也願從那條街市路過，看她挽起袖子在爐火前辛勞，偶爾兜里有些余錢，便前去買上兩枚炊餅。可那時年僅十四歲的我，對於男女情愛之事懵懂，加上又自卑乃一介奴役之身，並不敢與她搭話，就這樣日復一日默默望著她。」

一則很青澀樸素的愛情往事。

方啟甚是都能想象到，尚未獲得劍仙傳承展露頭角的洪強大帝，在炊餅鋪前面對這位女子時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模樣。

「能讓洪道友如此傾心，這位女子想必甚是美貌吧？」他在旁打趣道。

洪強大帝倒是很坦然，點了點頭一臉正色道：

「雖離開明安城問劍天下時，我曾見過無數的皇族貴女、聖地仙子，乃至名滿天下的美人。但在我心中，柔兒姑娘始終是世間最美。」

「既然如此喜歡，那為何在獲得劍仙傳承名動城池后，未曾去向她吐露自身心意？」方啟又問。

「這應該是我人生最為遺憾之事。自十七歲那年我獲得傳承，一年後小有所成參加滅妖團斬殺禍亂鄉里的狐妖，並且成功脫離了洪府奴籍后，經濟寬裕下來的我每日都會去往炊餅鋪買上一枚餅，但卻始終未敢吐露心意。」

「為何不敢？那時的你已是小有名氣的劍修，光是斬妖所獲得的賞銀，便可輕易買下百間炊餅鋪子！」方啟甚是不解。

「唉，若是世間情愛之事，都以身份尊卑而論，那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洪強大帝手掌輕撫過壁畫，輕嘆一聲繼續道：「我總覺得柔兒姑娘乃世間最美，值得配上這世間最好的男子，所以感覺自己現在還不夠好。害怕如果貿然吐露心意，會被柔兒姑娘拒絕，這樣以後連每天的一枚炊餅都不敢來買了，所以想要等自己變得更好一些，更好一些……再前來表白。」

「可世間很多事，最經不起一個等字。在我十九歲那年，明安城內平民失蹤案件再現，柔兒就不幸成為了其中一員，後來經過我多番尋找打探，終於發現原來幕後黑手正是洪府，他們正以平民血肉殘忍煉製人丹。」

「那年二十歲，剛剛邁入蒼溟劍經第三層劍道小成的我，盛怒之下一劍屠滅了洪府滿門。」

……

聽完這段凄美愛情往事的方啟，吃驚得長大嘴巴。

吃驚卻主要不是因為故事本身。

而是最後洪強大帝無意透露出的那句，二十歲邁入劍經第三層。

人比人，氣死人！

對方十七歲才開始修鍊，短短三年便突破進入第三層。

自己最近兩日的輪迴模擬，都是從娘胎里就開始修鍊了。

加上第二次輪迴模擬壽元耗盡。

足足三輩子，八十年的苦修都卡在二層巔峰瓶頸。

方啟此刻面對洪強大帝，感覺自己就像個真實的弱智。

「咳咳……洪道友你說你二十歲那年劍道小成，邁入了蒼溟劍經第三層，這真是你自己認真修鍊的結果嗎？」他不死心地再次確認詢問。

洪強大帝見方啟面色微變，情緒也稍稍有些不對勁。

以為是自己修行進度太慢，不禁羞愧低下頭顱：

「我知曉自己資質平平無奇，且還被一些俗世事務所分心，閉門造車足足用了三年才有所小成，實在是辱沒了創立這部功法師尊的臉，還望身為師尊摯友的方前輩莫要責怪。」

「……」

方啟倒吸了一口涼氣。

為全球變暖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卓越貢獻。

儘管知曉眼前洪強大帝不是惡意羞辱。

但這樣情真意切的自我檢討，反而更讓自己感覺從精神到人格上都受到了毀滅性打擊。

三年三層還資質平平。

那自己這八十多年還卡在二層瓶頸的，是不是可以放棄治療直接入土埋了？

原本他還在想，洪強大帝之所以能修鍊這麼快，是不是明安城附近存在著什麼可以促進修鍊的天材地寶。

方才經過詢問也確定了，厲害的是對方本身，而並非什麼機會。

自己這垃圾資質，廢了廢了。

「我們還是聊回剛才的話題吧。」

心靈遭受巨大創傷的方啟，不願再承受打擊改口道：「我覺得洪道友你有句話說的非常對，世間很多事，最禁不起一個等字！」

「可惜我明白這個道理已太晚，往後餘生、念之悔矣。若是人生能夠重來一次，那該有多好。」

洪強大帝伸手拂去牆上壁畫，低聲嘆惋。

言語間充斥著無盡悔意。

方啟望著眼前落寞對方，想起方才那句「人生重來」。

驀然眼眸一亮。

內心不禁生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隨後與輪迴模擬系統進行了短暫溝通后，也確定了此想法的可行性。

他站起身，拍了拍洪強大帝的肩。

面帶微笑，故作神秘道：

「洪道友，早點兒休息，今夜註定會遇到一場好夢！」

留下這句話，瀟洒轉身離去。

……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將至午夜零點。

江元城，新豐小區。

小區居民早在多日前，便已瓦斯泄漏的理由進行了疏散。

兩天前，一劍平妖的方啟用力過猛，又斬斷了一棟居民樓。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居民還是未被允許回來居住。

小區周圍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目前正處於重建階段。

可在這樣午夜將至時刻。

空蕩無人的小區內，卻走進了一夥奇怪的家庭來客。

跑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可愛小男孩。

身後年輕母親穿著得體妝容精緻。

紅色高跟鞋撞擊在地面，在寂靜夜色內發出「噠噠噠」的清脆響聲。

只是天空明明沒有下雨，也不是烈陽暴晒的白天，她卻撐著一柄紅得鮮艷欲滴的皮傘。

而慢吞吞走在家庭最後方的父親，身材肥胖臃腫。

裸露在外皮膚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縫補而成的不和諧線條。

手裡拎著一柄巨大沉重的鐵鉤。

被染成暗紅色鉤尖，還在「滴答滴答」滴落鮮血。

「妹妹還真是不聽話，非要拋棄家人獨自跑出來玩耍，現在死掉了還真是可惜呢。」

身為哥哥的小男孩，搖晃著腦袋抱怨道。

面龐上看不出一絲悲傷，甚至嘴角還帶著詭異微笑幅度。

「賤人！和你媽一樣的賤人！死了活該，全都死了才好！」父親嘴中罵罵咧咧污言穢語。

「可別這麼說，我們可是一家人呢，女兒死掉我這當母親的可傷心了呢，得多帶點心臟回家燉湯補補才行。你看老公你氣得，嘴角都裂開了，我來幫你縫補縫補。」

母親語氣溫柔取出隨身針線，走到丈夫身邊。

一針一線貼心縫補，氣質典雅動作輕柔，完全一副賢妻良母的儀態。

過了沒多久。

父親的嘴巴便被一條條粗壯血色線條，給嚴嚴實實縫補，不留一絲縫隙。

「唔！唔唔！唔唔唔！」

無法反抗的父親，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無能憤怒吼叫。

見到如此溫馨有愛的家庭日常，小男孩在旁「咯咯咯」歡樂笑出聲來。

這時。

留在小區內施工重建的工人，也察覺到了這家奇怪不速之客。

「這裡是工地，請你們沒什麼事速速離……」

前來提醒的工人話未說完，就被一記狂怒鐵鉤砸成了一灘肉泥。

嚇得其餘工人驚慌失措，有些想要逃離，有些則掏出手機報警。

過了沒多久，收到警報的特管局人員抵達。

小區內已經淪為一片血色煉獄場。

在此勞作的十多名工人，無一生還。

特管局隊伍中，為首的壯漢見此慘狀目眥欲裂。

一馬當先，朝著這一家三口殺去。

血色鐵鉤隔空重重砸下。

壯漢內心還在嘲笑這頭妖魔不僅模樣臃腫肥胖，智力也如此蠢笨傻缺。

隔著這麼遠就揮舞武器，而且動作還如此緩慢。

這能砸到誰？

可下一秒。

他就覺得身體仿若被一雙無形大手扯住。

不僅無法挪動分毫，而且身軀也如離弦之箭，朝著血色鐵鉤直直撞去。

砰！

地面再多盛放出一朵血花。

若是身為第七小隊隊長的趙衡在此。

定能夠認出這位毫無反抗能力被的一擊斃命壯漢，乃是特管局第三小隊的隊長，綜合實力要高出自己不少。

但仍舊扛不住一記鐵鉤。

觀測到這一幕的特管局高層們，通體生寒頭皮發麻。

通過對講機，下達一連串指令：

「快逃！這妖魔實力遠超B級，應是傳說中的A級屠城凶禍！」

「疏散周圍居民，設立防禦陣法，趕緊向上面緊急求援，同時速速聯繫趙衡隊長！」

「快請方先生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