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邪神老鄉
頌完神名，奧森子爵請出一尊神像。
手掌大，蓋著一層輕薄白紗，朦朧看出是一尊人型立像，但看不清神像五官。
擺放在巨大的三足鐵爐前面，顯得無比袖珍小巧。
「星靈、終末、戒律，明顯不是仙道神靈！」
仙道體系，神名長，實力不一定強，但地位絕對高的嚇人。
比如：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
若非是在召喚異域邪神，光聽這一串唬人的神名，殷明立馬跑路都不帶回頭。
「祭！唯有鮮血，才能彰顯我對神獻上的誠意。」
奧森子爵揮了揮手。
兩名農奴腦袋套上麻袋，按著跪在神像左右側。
祭品，明白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身體不受神經控制的顫抖。
騎士一臉冷漠，手起刀落，兩顆人頭如同皮球般滾落。
鮮血如噴泉般噴涌而出，將蓋在神像上的白紗染成血紅色。
「超凡力量，真是讓人迷醉，前世末法將臨，也不乏以人煉丹的瘋子。」
鮮血順著祭壇階梯緩緩淌下。
殷明是祭壇第一排的祭品，甚至感受到了鮮血的溫熱。
同為祭品農奴，談不上憐憫或慈悲。
只是清晰認識到，這是一個血腥殘忍，弱肉強食的超凡世界。
「摩訶耶喏楔……，恭請：虛空水系星靈統帥，終末食祭者，赤色戒律守持者——降臨。」
一些準備就緒，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召喚邪神。
奧森子爵聲音激動顫抖，掀開紅色紗布，露出一尊獸首人身神像，口念密咒對獸首神像三跪九叩。
黑寂虛空，突然開始劇烈顫動，龐大的意志定位神像降臨。
「卑賤的人類無法直視神靈，不想死的趕緊跪下低頭。」
「……」
山地領小鎮外。
三道虹光落地，化為一男、一女、一老者三人。
周身散發著無比恐怖的生物輻射。
方圓百米蛇蟲鼠蟻快速衰敗死亡，少數蟲豸發生莫名畸變，體型變大數倍，外表猙獰扭曲，毫無理智的自相殘殺。
三人中唯一的女子，身材婀娜，頭髮是一團正在燃燒的赤焰。
取出一座白銀輪狀星盤，微皺眉頭提前告戒：「我需要一刻鐘，啟動星火盤禁錮虛空，這次是狩獵邪神最後的機會，再內鬥的話恕我不奉陪。」
禁錮虛空，對凡人而言就是絕對靜止。
心臟無法跳動，肺腑無法呼吸，兩分鐘內就會休剋死亡。
但在高等六環生命體眼中，未踏入超凡的凡人，和受生命輻射異變的蟲豸沒區別。
「先合力誅殺邪神，神格各憑手段。」旁邊，青年面色蒼白如屍體，童孔蒼白沒有童孔，陰沉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主要是銜尾蛇實力太強，為人陰毒，他不死，我心難安。」老者身體籠罩在黑袍下，半張臉密布黑色碎鱗，笑容略顯尷尬。
獵神小隊四人只剩三人，死去的『銜尾蛇』正是被老者坑死。
這種自相殘殺，一般不會發生獵神之前，倒不是他們道德水準有多高。
而是哪怕最弱小的神，也擁有遠強於六環半神巫師的實力。
不過，這尊邪神有些特別，特別的——弱。
她無法通過常規手段補充魔力，使用巫術也受到天地限制。
「……」
降臨!
真召喚出來一尊邪神？
所有人屏住呼吸，渾身肌肉本能緊繃，汗毛根根豎立，感覺虛空有一雙碩大的眼睛，正在俯瞰著自己。
殷明感知比凡人更敏銳，感受到邪神浩瀚的精神力，比屍解仙有過之而無不及，如山嶽、如海洋，絕不是生命體該有的精神力。
第一時間元神出竅，留下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駕馭著玉葫蘆正準備逃，突然聽到一聲怒罵。
「呸！呸！用屍油浸的香火，是那個傻叉謀害本元帥？」
殷明做出決定，就不會有半點遲疑。
然而，聽到邪神一聲怒罵，卻讓他如遭雷擊，不禁停下腳步。
因為邪神用的語言，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語言，而是他最熟悉的古華夏語。
「是誰？凡人不能直視神靈，我應該不算凡人。」
一眼，就回頭看一眼！
發覺不對就立刻跑，仙人對邪神的抗性肯定比凡人高。
殷明糾結片刻，艱難轉動脖子朝身後望去。
「……」
九階祭壇神桉上，蓋在神像身上的紅紗被掀開。
獸首人身，準確的說是豬頭人身，肥頭大耳，身穿一件藏青色衲衣，圓乎乎的肚皮露在外面，憨態可掬的外表下，透著一股蔑視一切的霸氣。
這尊神像他可太熟悉了！
任何看過西遊記的人都能一口叫出名字。
不過也沒準，萬一是獸人族的邪神？
「呼……。」
殷明深吸一口氣。
視線上移，注視著邪神降臨的巨大真身。
模樣和神像有七分相似，穿著金絲首獸鎖子戰甲，腳踏紅色藕絲祥雲靴，豬頭猙獰外露四根獠牙，扛著神鑌鐵鑄就的九齒上寶沁金耙。
「豬—八—戒。」
誰？
這個偏遠世界，怎麼可能有人叫出老豬的法名？
豬八戒鼻孔噴出一口黑煙。
循聲望來，發現一個拇指大小的玉葫蘆，承載元神正懸浮在不遠處。
伸出食指朝虛空輕輕一點。
空間猶如水波擴散，周圍一切化作虛無，純白色空間只剩下兩人對視。
此為元神空間，殷明變成前世成仙前的模樣，豬八戒褪去豬頭人身，變成一名身著幽黑甲胃的壯碩將軍。
「你是誰？似仙非仙？空有仙人果位，卻連一絲法力也無？怪哉！」豬八戒將殷明神魂拉進領域，雙眸精光湛湛好似能洞悉靈魂。
老鄉見老鄉。
而且是傳說中的神話人物，殷明心情格外複雜。
要知道西遊記原著，豬八戒沒皈依佛門前，也是個吃人的妖怪，不知道撞破邪神血祭的事，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我是屍解仙。」
殷明簡明扼要講述，自己艱難的末法飛升路。
詣在告訴豬八戒他連仙界的門都沒摸到，不存在檢舉揭發的可能。
「屍解？捨棄形胎，偷渡仙界，蹭天庭鑄仙池福利的成仙法？」
「可你沒有飛升到仙界，哈哈……」聽完，豬八戒實在沒忍住笑出聲，功德值蹭蹭往下降。
「成仙，卻和凡人沒區別，仙道之巔，鴻鈞為祖，仙道之末，以你為根，你也算與鴻鈞老祖齊名了！」
「天庭掌管諸天萬界，一旦下界進入末法時代，認定不會再有飛升者，就會關閉接引通道，看來……是某位仙官失職了！」
失職！
倒未必。
藍星靈氣確實已經徹底枯竭，普通法器也腐朽失去了作用。
誰能想到，末法時代會出現他這樣的奇葩，沒靈氣竟然還想著飛升.
不僅修鍊到屍解仙境界，竟然還找到了一件天地蘊養的法器。
察覺豬八戒沒有惡意，殷明也不在那麼拘謹，直接開口詢問：「對了！您老不在仙界納福，怎麼會來這個世界，還取了個這麼時髦的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