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流涌動

特使來宛城縣后的幾日，走在大街上閑逛的方仲景便發現了城裡多了不少生面孔，看來這些人也都是為了那鬼神兵而來。

不過少年本就不想摻和這種麻煩的事，所以一直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可是有時候你不主動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你。少年這天剛吃完午飯，順帶想走走消消食，沒走兩步就聽到街對面傳來激烈的喧鬧聲，接著走近一看便發現人群也是里三層外三層的站著，圍著馬路水泄不通。

方仲景皺著眉頭，心中猶豫著是否要過去看看情況，下一秒便聽到了人群中央傳來張龍的呼喝聲，當下少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既然躲不過，那就好好享受吧。

「讓一讓，讓一讓，緝妖司辦案！」方仲景雙手扒拉著，同時身體不斷往裡擠，前面的人突然被人撞開後轉頭剛想破口大罵，可是當聽到緝妖司這三個字之後就馬上閉上了嘴巴，並乖乖的讓出了一條路。

少年好不容易擠到了最裡面便發現了人群中間的空地上跌坐著一個青澀少女，上穿淺白色短襦，下著粉色長裙，烏黑的長發披在肩后，酥胸半開，露出一抹誘人的春光，臉上梨花帶雨透出楚楚可憐的反差美。

少女身前則是站著方仲景的二弟，張龍此時正正義凜然的將少女牢牢護在身後，和面前的兩名彪形壯漢互相對峙。

方仲景眼光粗略一掃那兩名壯漢，便發現對方的穿著打扮和大明中人大相徑庭，不僅裸露著上半身露出精壯的肌肉，下半身也是隨意的搭了一條獸皮裙，一看就是來自蠻荒部落。

那兩人身後還背著長長的兵器，光是刀刃上面閃爍不定的寒光，就知道其鋒利程度，加上他們綿長悠遠的呼吸聲，應該是身懷絕技的好手。

張子游此時生怕張龍和二人一言不合打鬥起來，雖然張龍的個子在同齡人中已是突出，但和那兩個蠻荒之民一比就略微顯得有些單薄了，如果真起動手來怕是要吃虧。

於是少年眼珠子一轉，心中便浮現了一個妙計，嘴角不禁上揚勾勒出一絲微笑，然後馬上恢復原樣並擺出嚴厲的表情大聲喊道：「什麼人，竟敢阻撓緝妖司辦案，難道是天師道妖人不成？」

那兩個蠻荒壯漢一聽臉色立馬大變，光是緝妖司他們還不放在眼裡，可是天師道是反明的逆賊，這個帽子如果扣下來，那真的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於是那兩個壯漢惡狠狠的盯了張龍一眼后便轉身匆匆離開了，圍觀的人群見矛盾一方的主角都走了於是也都自覺的紛紛散開了。

看到對方如此輕易的被自己唬走之後，方仲景不由得長長的送了一口氣，同時也被自己的機智所驚嘆。

「大哥，幸好你來了，不然剛剛那個局面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張龍此時也放鬆了緊繃的身體，顯然剛剛的他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輕鬆，畢竟是面對著兩個體格比自己還壯碩的人。

方仲景只是點頭笑了笑，然後目光移到仍舊坐在地上的少女，隨意的打量了幾眼后，並沒有主動去攙扶對方，反而是輕聲的說道：「姑娘，最近宛成縣不是很太平，如無必要還是早點的離開為好。」

說完少年就拉著不知所措的張龍直接離開了鬧市，把一個柔弱少女給留在了原地。

奇怪的是，少女在少年二人走後並沒有露出委屈的表情，相反看著方仲景的背影，嘴角弧度略微彎曲，其中多了一點莫名的笑意，

哪裡還有前面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

「大哥，你拉著我走走那麼快乾嘛，那個女孩一個人留下多可憐！」張龍心中還記掛著前面的綠裙少女，此刻停下腳步滿是不解的問道。

方仲景看著張龍的模樣，不禁心中暗嘆：我這單純的二弟啊，那少女不僅皮膚潔白光滑，身上的料子就是把整座宛城翻過來也買不到，明顯就是非富即貴的人家，這種人身邊會沒有保鏢保護？對於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和人，少年始終都保持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不過這些話對張龍說了，他也不會明白。

「二弟，你是緝妖司的地支力士，又不是衙門裡的衙役，這種事自有縣衙出面，我們做了反而是越界，這可是公門大忌。」少年私下裡思緒飛轉，馬上就編好了一套說辭。

張龍聽了連連點頭，公門裡職權分明，最怕別人越俎代庖，尤其緝妖司屬於皇帝直管，和衙門本來就不是一個路子，一個小小的縣城有兩套獨立的權利機構，任誰都會膈應。雖然表面上大家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只要一方露出破綻，另一方肯定會落井下石。

看到張龍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自己的話后，方仲景也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順嘴問了一句高然在哪裡，他一天都沒看到這個臭小子了。

張龍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原來高然心中還惦記著鬼神兵，並沒有將方仲景的話聽進去，於是拜託張龍打掩護，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和宋校尉他們上了紅楓嶺。

「什麼，高然那小子去了紅楓嶺，你怎麼不制止他？」方仲景這下沉不住氣了，大聲開口責怪道。

「大哥，你多慮了吧，紅楓嶺雖然危險，但是這次三弟跟著緝妖司里的大部隊，還有宋校尉領頭，應該不會有事。」張龍也覺得少年有點小題大做了，他們本來就是乾的賣命的活，這點危險都不能應付，以後怎麼去抵禦妖魔。

方仲景嘆了一口氣，人各有志，自己也不能擋著兄弟的陞官之路，而且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二弟，準備一下，我們也去紅楓嶺。」少年沉吟了一會後，語氣沉著的說道。

「大哥，你不是對那個鬼神兵不感興趣？」這下輪到張龍愕然了，有點不明白少年心中的想法。

「三兄弟一條心，有事自然要一起上。」方仲景此時心也放開了點，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紅楓嶺上什麼都沒有，自己等人就是去遛個彎而已。

見到少年改變了心意，張龍此時心中也是暗喜，說不對鬼神兵心動那是騙人的，只不過礙於兄弟情面，他也不好明說，現在有了機會，應了一聲馬上屁顛屁顛的去準備行囊了。

「張龍這傢伙…」方仲景看著對方一蹦一跳遠去的背影，也是忍不住笑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