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混亂是階梯
小指頭領著莫名煩躁的八爪蜘蛛來到一間辦公室，屏退所有人後，房間就只剩下兩人。
「賭桌上的位置有限，培提爾大人就這樣看著賭桌多了一人。」
瓦里斯雙手纏在灰色長袍內，在房間里逡巡，時不時豁然出手掀開帘子或窗戶，查看可能隱藏的探子。
「想要坐上賭桌得有足夠的籌碼，還要懂得賭桌上的規矩。」
小指頭看著異常謹慎的瓦里斯，嘴角閃過一絲嘲諷；「日月東升西落，大人可見到有兩個太陽和月亮同時升起的。」
「培提爾大人，人家至少有資格坐上賭桌，可我們的關鍵籌碼被人家隨手拿走了，我們已經拿人家沒辦法了。」
「混亂是階梯，總管大人！」
小指頭說出了經典，他希望君臨的實力越弱越好，才能與塔斯島達到平衡！
「無論誰想坐上賭桌，都得將原本坐在桌子上的人給打趴下。」
由此引發的混亂，才有可能令他們這些躲在賭桌下，暗中操作牌局的人得利。
瓦里斯默認小指頭的話，深思片刻試探著問道；「關鍵還是島嶼內的情況，對方顯露在外的實力，已能保住自已不受損。」
如果對方藏在島嶼內的實力更加驚人，他們就得視情況，出手削弱對方。
當然，兩人心中也認為單憑一座小島，不可能有對抗七國的實力。
這簡直比七神那個婊子顯露神跡，更加令人不可思議！
現在還是七國橫強，塔斯疲弱！
「我也沒有島嶼內的消息！」小指頭搖搖頭，不由驚嘆；「現在我們都知道了，海怪也許年幼，但未必比狡詐油滑的雄獅差。」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將塔斯島經營得像鐵桶一般密不透風，如此非凡手段，他們很難想象全都出自一個剛成年的少年之手。
「如果大人能拿出足夠價值的消息，我願意告訴大人一個傳言。」
許久后，瓦里斯再次提出交換情報的請求。
小指頭心動了，自已僅靠走私和妓院維持情報組織。
瓦里斯至少有三位大財主在背後支持他供養小小鳥，而他只有女人！
一個成功的小指頭，背後站著千千萬萬被「小指頭」征服的女人。
「舊鎮還有他的人，塔斯的處女愛慕藍禮。」
小指頭不知想到什麼，嘴角滿是嘲諷。
「有傳言，一名維斯特洛人向奴隸灣購買了3000名無垢者，2000名奴隸水手。」瓦里斯也不貪他的便宜，接連說道；「對方接觸過坦格利安的餘孽！」
濕熱的海風從黑水灣吹進窗口，兩個棋手沉默對視，眼神一個比一個凝重。
對方的實力正一天天增強，但自已卻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透。
更看不懂對方的布局和目的！
「如果塞爾溫伯爵拒絕邀請，那就傳信讓青亭島艦隊北上，駐紮在伊斯蒙家族的綠石堡！」小指頭首先出聲；「再讓史坦尼斯的龍石島艦隊和海鷗鎮艦隊南下，駐紮在豐收廳。」
豐收廳就在塔斯島的對面，可以轄制塔斯海峽。
「不，王家艦隊近百條船消失得太過乾淨！」瓦里斯面露思索，搖搖頭道；「謹慎點，青亭島艦隊應駐紮在陽戟城。」
陽戟城是多恩親王馬泰爾家族的直屬封地，更遠在伊斯蒙島南邊夏日之海，還要繞過斷臂角和石階列島的阻攔。
「再令無畏的巴利斯坦回豐收廳，穩固風暴地！」小指頭接著補充道。
御林鐵衛隊長無畏的巴利斯坦來自豐收廳塞爾彌家族，與風暴地眾多貴族交情不淺，可以穩固風暴地部分躁動的貴族。
「沒有實質性攻擊？」
瓦里斯緊接著問道，別看他們現在把七國內主要海軍力量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實際上兩面夾擊的海軍只能作為威嚇手段，向塔斯方面施加壓力！
御前會議和七國貴族都不允許，這兩百多條船的主力再次消失在狹海上！
否則，鐵群島以及石階列島上的海盜將會趁虛而入，哪怕是自由城邦的海商也不介意客串一下海盜，做一次無本買賣。
屆時，七國沿海失控，將引發一場席捲七國的動亂，拜拉席恩很有可能會被趕下鐵王座。
這也是為什麼，勞勃不直接剝奪塔斯家族領地，號召七國貴族討伐的原因。
一個是塔斯家族沒有公開宣叛，也沒有被抓到把柄；一個是拜拉席恩承受不住海戰失敗的後果，更因看不清塔斯的虛實，不敢輕舉妄動。
從君臨失去王家艦隊的那一刻起，戰與不戰的主動權就變換在塔斯手中。
「塔斯攝取太多海貿的利益，舊鎮和蘭尼斯特港表面上更加繁榮，實則大量的金龍和資源在不斷流失。」
小指頭深深看了眼瓦里斯，這點他不相信這隻狡猾的蜘蛛看不出來。
「舊鎮海塔爾家族、學城顧忌名聲，在暗中盯梢！那頭獅子就算不著急，也不會靜靜看戲的！」
「蘭尼斯特，有債必償！不是嗎！」
......
加勒敦不知道君臨發生的事，不然肯定會無語的大笑：「你們真是想多了！」
他真對維斯特洛一點興趣都沒有！
維斯特洛有異鬼，有三眼烏鴉，有各種「土特產」，除非他腦子秀逗了，才會摻和進這攤屎尿里。
晨光商業街，位處塔斯島的中心地帶，這裡是塔斯領民最喜歡停留的地方。
每個第七天工廠休假的下午，無數領民都會湧入這僅有幾個操場大小的地方，揮舞著「鈔票」低價購買所需要的一切。
更多的人則是，要麼聚在宣告欄看報紙，要麼聚在街頭的戲台廣場前看戲劇。
今日更是格外熱鬧，街道上人擠人幾乎站不下腳，不少小孩子都是緊緊抱住父母的頭，騎在大人脖子上。
所有人都在向街頭張望，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
在戲台前廣場的人更加激動，因為在今天，他們未來的領主加勒敦大人將正式賜予他們塔斯領民的身份。
西蒙曾是名奴隸灣阿斯塔波的奴隸，被善主大人鞭笞在後背留下的疤痕，使他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套上麻衣。
當然，如果他能夠擁有那東西的話，沒有的話，疤背的名號也就隨之而來。
事實上，不管是主人的鞭笞導致一條條狹長肉蟲似的疤痕纏上脊椎柱，掛滿肩胛骨。
還是渾身就一件稀爛的內褲，被同為奴隸的夥伴惡意嘲笑。
如此種種常人無法忍受的，都不能引起他冰冷凝結的思維一絲波動！
如果主動嚼草根填飽肚子，還能證明他是人類的話，那將是他唯一作為人的憑證。
在被運來塔斯島時，他就像同放在貨倉的鐵礦石一樣，毫無思想、毫無情緒，對未來毫無概念。
因為他和那些鐵礦石一樣，和同船一百多名奴隸一樣，都是可以隨意買賣的貨物！
所有奴隸凹陷的眼眶內不是死意，而是空洞麻木。
但在那一天進入塔斯島后，一切都變了！
他彷彿聽到世間最仁慈的神在為他們吶喊！在鼓勵著他們！在真心的祝福他們！
至今，他耳邊仍然響徹那位晨光大人真誠且神聖的話語；
「未來的同胞們，我先強調一件事；在這裡沒有奴隸！」
「是的，恭喜你們！從你們踏上塔斯島的那一刻起，就獲得了自由！」
「在島上的人只有自由民，我的領民，塔斯的子民！」
「恭喜你們！將重新作為人活下去，你們會被尊重，被保護，能去幻想未來！去擁有未來！」
第一次，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奴隸眼神里有了色彩，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同樣在這小廣場，還有早就獲得自由的3000多名無垢者大軍同時聲嘶力竭嘶吼著「自由」。
「但是你們仍需明白，完全的自由只會帶來混亂！自由是有代價的，更別說你們仍然需要去為自已贏得塔斯領民的身份！」
「兩年內你們會被安排進入工廠工作，只能領到普通領民十分之一的月錢，其餘的將作為你們的船費，食物和住房的費用收取。」
「同時只有兩年後，你們才能獲得塔斯領民的身份證明！」
「這是公平的，因為你們現在領到的每一份食物，以及接下去住的房子宿舍，全部是四年來十萬領民流著血汗的勞動成果。」
「你們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加入軍隊，宣誓保護塔斯的子民，你們不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自動獲得塔斯領民的身份！」
西蒙做夢都想加入軍隊，特別是無垢者改編的「滅妖軍」。
但他實在太瘦小了，身體輕飄飄的，彷彿一陣海風刮來都能將他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