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老修士

臨出門前，趙凡拿出刻刀，寄還給林天浩，道：「浩子，這刻刀我不能要，你還是留著吧，等你成了仙，肯定有大用處。」

林天浩沒有搭理他，從自己背回來的包袱里取出一件舊袍子，遞給趙凡道：「好了，凡哥，東西是我送你的，怎麼還有收回來的道理，別看這件是什麼道器，其實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現在是仙人了，比我更需要它。」

趙凡伸手接住林天浩遞給他的袍子，把原先的那件換下，自己身上的這件袍子昨天又是做口罩，又是做繃帶的，早就不能再穿，可刻刀卻是不願意在拿著了。

小時候兩人關係好，林天浩也沒有說過這刻刀是什麼寶貝，也就當普通禮物收下了，可昨天一戰，才知這刻刀竟然是傳說中的道器，怎麼還能再要，如果再拿著，就是不把林天浩當朋友，而是當肥羊了。

趙凡不管林天浩要不要，換好衣服，把刻刀往桌子上一扔，轉身就走。

可林天浩卻是不依，追著出了院子，道：「凡哥，你是不把我當兄弟了，法器，法寶，道器，雖然這刻刀是法器里頂尖的存在，可我手裡已經有一件了，如果有兩件在身，你就不怕我被歹人惦記，那話是怎麼說來著，懷什麼璧什麼罪的。」

「當年我爺爺就是同時擁有兩件道器，引得豺狼窺伺，慘遭滅門的，我已經是家族裡唯一剩下的人，難道你也想我被殺不成。」

「而且，我們是兄弟，兄弟送你的東西，你不收，是不把我兄弟嗎？」

這話說得趙凡啞口無言，竟不知怎麼回答。

猶豫再三，嘆了口氣，拿回刻刀，心裡暗下決心，如果有一天自己強大了，一定要給林天浩一家報仇，也不枉贈刀之恩。

二人不再多話，時間緊迫，趙凡告別林天浩后，在路上順帶買了十五塊餅子，就往鎮子西面走去。

他計劃先回家躲一陣，至於要不要逃往其他地方，看情況再說，畢竟這種事情其實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無妄之災罷了，但還是要買點乾糧，以防萬一。

生於斯長於斯，雖然他是地球穿越者，可畢竟還有一半的靈魂是在這小葉門領地的。

這裡有他熟悉的村莊、親人、朋友，那是說遠離就能遠離的，何況還要加一個逃亡者的身份。

異鄉為異客，沒有根基的他，在外求存，那是那麼容易。

剛走出趙家鎮沒多久，道路拐角不遠處就出現了一隊巡邏的府役，三人規模，這也是小葉門領地巡邏性質的常態。

趙凡心裡有鬼，就想躲開，可距離只有三十丈，地方又空曠，猶豫一陣后，還是硬著頭皮按照原先的路程繼續前行。

不出意外，和府役行到一起，領頭一名身穿黑色服飾，頭戴方形軟帽的黑臉大漢喊住趙凡，粗豪著嗓子道：「你到哪裡去？」

趙凡有預料到萬一沒攔下的可能，按照計劃的說辭道：「我回家，我家是趙后灣的。」

黑臉大漢左右打量趙凡幾眼，突然提高音量，呵斥道：「哼，我看你像一名仙人，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在那南嶺灣殺害一百名少年的？」

趙凡大駭，沒想到剛出鎮子就被人認出，心裡很是緊張彷徨，冷汗不自覺地就下來了，本能就想轉身逃跑，可長時間養成的順民性格卻是讓他抬步艱難。

正在慌張之際，卻聽到對面三人突然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一邊笑得彎下了腰，一邊指著趙凡道：「頭兒，你這玩笑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了，

就他，還仙人，哈哈哈」

另一人也不顧形象地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看著這形象，明顯就是一個苦哈哈的鄉下人，哪有仙人像他這樣窮酸的，太凄慘了，臉色還有些發白，明顯就是剛大病初癒嘛。」

「人家仙人那個不是仙氣飄飄，儀錶堂堂，哪有他這麼窩囊的，哈哈哈哈。」

領頭的黑臉大漢，也笑道：「怎麼，還不允許我開個玩笑么，萬一人家真是仙人怎麼辦，就不允許仙人裝窮了？」

幾人又笑罵一陣，完全忽視了趙凡的存在。

開始聽到他們的對話，趙凡還有些慶幸，覺得這樣最好，沒認出來最好，可聽著聽著就覺察出味道不對來，這簡直有些羞辱了。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誰還不為了張臉活著，把別人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去換取自己的快感，那就是在挑釁。

趙凡緊握拳頭，耳聽著三人那持續得令人厭惡的笑聲，強忍著爆發的衝動。

好歹趙凡現在也是練氣一層，雖然不懂道法仙法，不會技擊法術，但身體強度可非凡人可比。

成為練氣修士后，身體得到強化，身如鋼鐵，凡人兵器難傷，更何況還有力量和速度上的加成，趙凡相信，如果他要教訓著三人，三人多半是沒有反抗之力的，想逃都逃不掉。

他默默給自己定下一個底線，三息，如果三息過後，三人還是這麼嘲諷自己，必須臭揍他們一番，然後快速跑路。

大家相互不認識，再想尋找自己，也是不容易的。

何況自己本身就是要跑路躲避的，日後來不來趙家鎮還不一定。

至於殺人泄憤，倒還不至於，語言上的侮辱，如果轉變成用性命相還，那就不是泄憤，而是弒殺性質的泯滅人性的行為了。

而且殺死府役可是大罪，他並非官方修士，會很麻煩。

趙凡在心裡默算，三息很快就過，趙凡實在不能忍，準備出手，拳頭已經捏緊，腿部也在發力，準備好好教訓三人。

這時，一名府役突然停聲，看向天空，激動道：「快看，有小葉山仙人駕鶴！」

準備行動的趙凡也被這一聲驚動，不自覺地就順著出聲府役的目光，看向空中，他現在目力極好，百丈範圍也可清晰看清人面部。

只見，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白眉白須，面部慈和，皺紋較多的老者，駕著一隻一丈長紙鶴從空中飛過。

根據服飾，趙凡可以判斷出，此人是小葉門修士。

趙凡羨慕的同時，緊忙收拾心情，不再敢輕舉妄動，三個府役他不放在眼裡，但是一位真正的修士，他認為還是謹慎得好，起碼也得等這位仙人飛走後再說。

可想什麼不來什麼，空中修士，突然向下方看了一眼，然後調轉鶴身，反而向趙凡這裡飛來。

趙凡大驚，忘記了修士同等級或者其等級以下，可藉助相關法術根據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大致判斷其修為，他現在已經是練氣一層修士，難道這是被對方給看出來了。

第一想法就是跑，可看著這飛鶴速度，自己又怎麼能跑得掉。

心思急轉之下，靈光乍現，想起自己的先天之法「言出法隨」來。

這時候，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於是再不猶豫，集中精神念力，遊走單田，不讓其練氣特徵顯現。

趙凡剛登仙，靈力微弱，也幸好先天之法不需要靈力，主要靠的就是精神力，也就是念力，念力越強，先天之法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這也就是修士必須每天打坐靜心的原因之一，

情況危急之下，趙凡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很快就讓他開始頭痛，到後來竟然不能站立，頭痛欲裂，好似有人用斧頭劈開自己頭部一樣。

他蹲下身子，握著腦袋，思維也開始變得卡頓和斷斷續續，很是痛苦。

這時，青衣老修士飛到地面，捏一個法訣，一丈紙鶴化為巴掌大小，飛到他的手上。

老修定定看著趙凡，似有所思。

三名府役早就跪倒在地，口誦「仙師安康。」

老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趙凡察覺到有人靠近，在已經變得卡頓的思想里，勉強完成一段思考：「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知過去多久，趙凡的思維開始變得連貫，也勉強能夠正常思考，就是頭痛得厲害，如果說腹部的絞痛他是可以忍耐的，那極致的頭痛就和牙痛一樣，完全不能忍，趙凡差一點就不顧形象躺卧在地，左右扭動了。

站起身，發現老修士還在關注著自己。

趙凡心裡凄苦，知道事已至此，逃無可逃，只能認命，就準備老實交代，坦白從寬，何況南嶺灣近百名少年的確不是自己所殺，但是至於老修士相信與否，也只聽聽天由命了。

正要開口，老修士卻是先開來口，道：「小兄弟，你的氣息很奇怪啊，難道你有靈根，以前卻被我忽視了，你是哪裡人士，年齡幾何。」

趙凡一愣，沒想到老修竟然以為自己具有靈根，看來「言出法隨」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不然也不會被老修誤解。

趙凡哪還敢遲疑，既然誤解，那就繼續下去吧，這可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

先讓自己冷靜，勉強調整到目前最佳狀態，向老修行了一禮，道：「我叫趙凡，家住趙家鎮西北六里的趙后灣，今年十六了。」

老修遲疑道：「你是新搬來的？」

趙凡老實道：「不是，我就是趙家鎮人，出生在這裡的。」

老修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你有靈根，為什麼登仙大會的時候沒有登仙？」

趙凡道：「我六歲的時候參加過登仙大會的，只是，當時檢測是沒有靈根的。」

趙凡明知故問，裝出些驚喜，臉部表情誇張，道：「仙師，難道現在有了嗎？」

老修先是不語，又觀察趙凡良久，像對趙凡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也許後來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獲得了林根，也有這種可能。」

最後他慈祥地對趙凡道：「你，很不錯，雖然年齡是超了，但既是我小葉山子弟，問題也不大，三個多月後，你再次參加登仙大會，我領你入門。」

趙凡打破腦袋，也沒有想過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鄭重向老修一禮，真情實意道：「謝仙師恩典，小的一定參加。」

老修扶起趙凡，道：「好，好啊！我叫馮得望，這名字你記住，好了，我還要再去鄉下看看，捉拿那殺害我百名少年的修士，你也去忙你的吧。」

說完，捏一個法訣，巴掌大的紙鶴又迅速變大，變為一丈長紙鶴，飛天而去。

趙凡怔怔看著離開的老修，心裡五味雜陳，結果雖然令他很是滿意，可以加入小葉門，這可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與願望，可趙凡已經是練氣修士，如何再以凡人身份加入，這讓他很是苦惱。

即使有「言出法隨」這先天之法，隱藏掉靈力波動，可自己精神念力微弱，又談何容易。

他能感覺得出，就在剛才，如果老修再不走，頂多有三兩息，他肯定會暴露，因為「言出法隨」要失效了。

如果修為暴露，老修可能就不是慈祥，而是滅殺了。

他的這先天之法，不似其他人，雖然變幻莫測，但在時間和效力上卻是不能和其他人的先天之法相比。

因此現在的辦法還是先逃離，躲過這一陣，等風聲過去，再考慮要不要加入的問題，大不了實話實說，如果小葉門不收自己，那隻能想辦法尋找功法，做一名散修繼續修鍊了，這也是無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