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愛，究竟是何物

「真麻煩啊，我居然把手機忘在了文學社。」

距離仕蘭高中不遠處的街道上，充斥著哄鬧的汽車鳴笛聲。

蘇曉檣抓繞著頭髮，苦惱的大步向前，趕回學校，祈求著學校還沒有鎖門。

「我記得我應該帶上了才對，怎麼會忘記了呢？」

一邊抱怨，蘇曉檣一邊檢查自己的書包，再三確定自己確實沒有帶手機回去。

她無奈的抬頭向學校的方向看去，那裡已經漆黑一片，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跌倒了谷底。

她猶豫還要不要繼續去學校，也許一切都是無用功。

這時，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孟華？」

從街道盡頭迎面而來的身影，正是她苦心追求的趙孟華，他們回家的路應該不一樣的，就算一樣，他也早該回去了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相遇？

趙孟華也看到了蘇曉檣，腳步不停，目光直勾勾看著蘇曉檣一路走來。

「晚上好啊，蘇曉檣。」

如此正經的打招呼，讓蘇曉檣也變得正經起來，就好像普通同學，在大街上偶遇一樣。

「晚上好，趙孟華，你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嗎？」

她還趕著去學校拿手機呢，如果晚了，那就真的沒機會了。

可是，她又想多和趙孟華多呆一會兒，這少見的二人時光，實在是讓人不忍心錯過。

趙孟華稀疏平常的將手伸入口袋，從裡面拿出一部手機，微笑著遞給蘇曉檣。

「這是你的手機吧，我發現是你似乎忘記帶了，於是拿著想要帶給你。」

蘇曉檣一臉驚喜的看著趙孟華手裡的那部手機，正是她的。

沒想到趙孟華這麼關注自己，幫自己拿走了手機，裡面可是有很重要的信息的。

裡面有她記錄的關於追求趙孟華的計劃書。

她心中一緊，搶過手機，警惕的看著趙孟華，「你沒有偷看吧！」

趙孟華不滿的提高聲調大聲道，「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偷看女生的手機，你把我趙孟華當什麼人了？」

看趙孟華這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蘇曉檣心裡一下子就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她覺得趙孟華的性格，應該也不是那種會偷看的。

可是，她又希望趙孟華看到，這樣的話，他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意，絕不是那麼簡單。

她收好了手機，場面一下子僵住了，趙孟華沒有急著走，她也是一樣。

二人互相對視，似乎雙方都在想下一個話題。

可是雙方皆久久沒有開口，蘇曉檣眼睛里凈是失落，她還以為會有一段不一樣的發展，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淡淡的擺了擺手，「謝謝你幫我找到手機，真是幫了大忙，改天請你吃飯，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見。」

說罷，蘇曉檣露出寂寞的表情，微微低下頭，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追不了趙孟華，他一點也不關心自己，而自己也無法鼓起勇氣表白。

轉身離去的蘇曉檣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的手被趙孟華抓起來。

轉過頭去，她看到了一臉不忍的趙孟華，他大聲的對自己說：「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蘇曉檣感覺整個街道一下子陷入寂靜，寂靜到馬路的對面站著另外一個熟悉的人，她也沒有發現。

陳雯雯一臉高興的抱著今天在文學社閱讀的書刊，回想著剛剛分別的趙孟華和自己說的情話。

她感覺自己幸福的如同三月受到春風祝福的蒲公英，

在即將畢業的那一刻，開花結果。

她幻想著趙孟華和她表白，當著所有人的面和她表白，然後臉紅心跳，滿心歡喜的接受，在最幸福的那一刻，與趙孟華相擁接吻。

光是想象，陳雯雯就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她慌張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耳垂，燙的驚人，羞的丟人。

可是，又覺得好幸福，好嚮往。

她晃著小腦袋，哼著熟悉的歌謠，看著這無人的街道，她真想大聲的告訴全世界，自己是最幸福的那個人。

她擁有一份完美的愛情，一份只存在書本上的愛情，一份她渴望已久承載著她未來的愛情。

三年來，她小心翼翼的經營著完美無暇的愛情。

鑽石一般閃耀，水晶一般透亮，天空一般純凈。

咔嚓一聲！

閃耀的鑽石裂開，水晶上出現花紋，純凈的天空出現了一滴墨水。

她手中的《情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封面的『情』字被路過轎車濺起的泥土沾染。

她後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著馬路對面，趙孟華正和蘇曉檣相擁在一起。

「這一定是假的！」

她強忍著淚水，連地上的《情人》也沒有撿起來，慌不擇路的逃開。

回到家中，她的腦海里縈繞著趙孟華與蘇曉檣在一起的樣子，她的心好痛。

如同被螞蟻啃噬一般，如同被刀子凌遲一般，如同被……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著放在一旁的電話，心想。

「這也許是個誤會，他只是偶然遇到了蘇曉檣，於是大方的和她打招呼，聊天。」

可是，就算這樣，他們為什麼要抱在一起，同學之間抱在一起，這很不對勁啊！

她將手伸向手機，剛觸碰到又縮了回來，她不敢，她真的怕那是真的，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會因為自己的懷疑，而破碎。

她要相信趙孟華，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對，要相信他。

「雯雯？這麼晚了你打電話來幹嘛，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啊，可是，再想我你也要好好休息，努力複習，我們可是要考上同一所大學的啊。」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的趙孟華接到了陳雯雯的電話，他用平常的語氣接聽了電話。

說完后，電話的那頭半天也沒有回應，讓他不禁有些奇怪，暗想，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孟華，你有沒有按時到家？」

趙孟華心裡咯噔一聲，不由得緊張起來，語氣卻是很隨意的說道。

「當然啊，和你分開后，我直接回家了，怎麼了，雯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在路上遇見了蘇曉檣。」

「蘇，蘇曉檣？」趙孟華感覺到背脊一涼，「她不是早就回家了嗎，你怎麼遇見的？」

「她和一個人在一起，而那個人好像是你。」

一股強烈的幽怨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趙孟華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呵呵笑道：「你看錯了吧，我怎麼可能和蘇曉檣在一起，你一定是看錯了，是不是學習太晚，累著了，現在也不晚了，你要早點休息，知道嗎，明天見！」

說完，趙孟華立刻掛掉電話，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怎麼會，她怎麼會知道，陳雯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裡才對！而且，我沒有錯，是蘇曉檣主動的，我已經言辭拒絕了，對，對，我沒有錯，錯的是蘇曉檣，是陳雯雯誤會我了，是個男人總會犯錯，尤其是青春期的男生，面對那種誘惑……這是無法避免的！」

他有些激動，不禁摸向自己的嘴唇，舔了舔嘴唇，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印記。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犯錯后，嚇得他立刻衝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漱了個口，噴上口氣清新劑……

外面的月亮冰冷無情，群星之下，是眾生的不堪入目。

路明非坐在自己房間的窗戶上，看著窗外的星空，以及那孤獨的月亮，彷彿回到了曾經的虛圈。

在他的旁邊，自稱路鳴澤的小男孩和他一起望著星空與明月，還隨口問道。

「你這麼做，是想要幹什麼嗎？」

路明非靠在窗戶的邊框上，淡淡的說道。

「愛情，這種東西，很神奇。閑來無事，我和你講個故事。」

「那是一個夢，夢中有一個冰冷的少年，他形容自己如同蛇一般無情，在我的身邊潛伏上百年，為我做任何事情，無怨無悔，只為等一個機會，將我殺死，而原因是曾經我傷害他所愛之人。」

路鳴澤晃著小腿，打趣道：「那個人對愛還真是執著啊，居然堅守了數百年呢。」

路明非淡然一笑，溫聲說道：「是啊，我曾經聽他這麼評價所謂的愛……」

「……將愛形容為美麗的，是不了解愛的人。將愛形容為醜陋的是自以為了解愛的人。」

「那麼，在這群人的眼裡，愛究竟是美麗的，還是醜陋的，又或是他們能夠接受任何形式的愛，我很好奇，所以，拿他們做了這個實驗，不僅僅是滿足我的好奇心，同時也是為了斬斷過去。」

路鳴澤唏噓道：「你的好奇心真是特別呢，還有，你為什麼要斬斷過去，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和那個叫陳雯雯的女孩在一起嗎？」

路明非瞥了路鳴澤一眼，悠悠道：「那是過去，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不一樣了，從我擁有那力量后，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普通人，那麼，和這群普通人，將會走在兩條道上，這是註定的。」

「你對我所使用的力量，知道什麼嗎？」

面對路明非的提問，路鳴澤長長的嗯了一聲，「知道，這個問題，很快你也會知道，自己所使用的力量是什麼，其實我很驚訝，你居然能夠自己悟出這股力量，你成長了呢，我很高興，嘻嘻嘻嘻！」

路明非輕輕一笑，不予置否，路鳴澤開玩笑的樣子，他並不反感，現在能夠陪伴，看著他的，也許只有這個陌生的小鬼。

他看著路鳴澤的臉，有些感慨，他想起了他的另外一個部下，一個忠於他，陪他走到最後，被自己親手殺死的摯友。

腦海里回憶起他曾經對自己許下的願望。

「當我改變之時，當我開始接受死神的世界之時，當這個世界賦予我內心安定之時，請您將我從這個世界抹去吧。」

路明非彷彿又想起了自己揮下的那一刀，緩緩閉上眼睛。

「永別了，我的摯友，對不起，要，我沒能改變尸魂界那腐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