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報恩

沈益鋮下樓，未向餐廳多看一眼，轉而在玄關處停下：「金小姐，我讓孟忠送您回去。」

「不勞沈董費心，我帶了司機，」金正鈺餘光斜向林錦，「沈董，我給您帶了一盒哈瓦那雪茄做見面禮，合作的事還需您多費心。」

沈益鋮沒推辭：「金小姐出手大方，那我就笑納了。」

「之後的合作事宜我們再私下交流，我先告辭。」金正鈺從玄關步出。

沈益鋮站在原地未動，目送金正鈺離開。

從餐廳視角看不到玄關，林錦全程吊著一顆心，直到大門重重合上，她才勉強鬆了口氣。

「你很緊張？」沈益鋮悄無聲息地走回餐廳。

林錦皮笑肉不笑：「你和金小姐談生意，我緊張什麼？」

「是嗎？」沈益鋮若有所思狀，「我以為你是借口送茶去書房打探敵情，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心思被戳破，林錦乾脆也不掩飾：「你和金家談合作？怎麼談？」

「金正鈺想拿回金氏大權，我幫她一把。」沈益鋮波瀾不驚。

林錦嘴角抽搐了一下：「金家的產業都在海外，你幫她，能撈到什麼好處？」

「我要她助我吞掉尚雅集團，南家一旦倒下，趙秉文也無力再與我為敵。」沈益鋮拉開酒櫃，自顧自取出一瓶酒。

林錦心跳得更快：「野心夠大。」

「我一直是如此，從你認識我開始，我就揣著野心，不是嗎？」沈益鋮拿了酒，卻找不到啟瓶器，便挨個拉開酒櫃抽屜搜尋。

林錦任由他四處翻找：「那不一樣。」

不一樣的。

沈益鋮要年長林錦幾歲，林錦之所以會喜歡上沈益鋮，源於學生時代的一場演講。

那時沈益鋮已經上大學，而林錦還在預備出國，她因為林家的瑣事心煩不已，學業也多迷茫，沈益鋮的大學派了這位品學兼優的畢業生來做林錦學校的動員演講，自此，林錦認識了沈益鋮。

優秀，健談，蓬勃，除了出身不高，沈益鋮的一切都顯得美好。

林錦被他所吸引，亦被他所影響。

因為沈益鋮，她堅定了出國深造的念頭。

林錦清楚地記得，母親送她出國那天，在上飛機前，林錦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沈益鋮那麼優秀，為什麼他不去留學？申城的一方土地，限制了他的才能。」

林母嘆了口氣：「沈益鋮畢竟不是沈家的嫡子，他的才能在沈家人看來，是拔不掉的心頭刺，若是出國，沈家沒把握能牢牢控制他，掌控不了的東西，就是大患。」

林錦聽罷自是失望，她的心思全被母親看在眼裡：「小錦，沈益鋮有能力，同樣也有野心，若他能徹底推翻嫡系的掌控，那將來整個沈家，乃至整個申城，都會是他的天下。」

如此野心，如此天下。

時至今日，林母的話應驗了。

沈益鋮揣著他的野心，執掌沈家，整個眾銳，唯他獨尊。

「哪裡不一樣？」沈益鋮反問。

林錦不假思索：「從前你是為了證明自己，也為自己正身，而現在，你的野心裡摻雜了不該有的貪婪和利益。」

沈益鋮嗤笑一聲：「高處不勝寒，也許更多是身不由己。」

林錦自知辯不過，只得以退為進：「如果能擊垮南家，你的下一步又是什麼？」

「華洲集團。」沈益鋮脫口而出。

林錦深吸口氣，閉了閉眼：「你的目標果然還是趙家。」

「你在擔心趙秉文。」沈益鋮直起身，看向林錦的目光灼灼。

他終於找到了啟瓶器，開啟紅酒，深紅的液體順著他的動作流入醒酒皿，血一般殷紅。

林錦遲疑片刻：「我沒有……」

「縱使他演了這樣一出大戲，將你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你聽到我要對他動手，還是會猶豫，」沈益鋮撂下醒酒皿，「林錦，你對他有感情。」

「不必如此針對，趙家和沈家是世仇，你和趙秉文實際上並無過結。」林錦努力維持鎮定。

「你放不下他，對嗎？」沈益鋮逼近林錦。

林錦沒躲，仰視沈益鋮：「當初你四面楚歌，如果不是趙秉文收留我，我早就死在南家手裡了。」

「你在報恩，是嗎？」沈益鋮面色冷淡，「例如竊走我手機里的商業信息提供給他，也是報恩？」

林錦一愣：「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