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學
「同學，你不喜歡吃牛排？」
「為什麼要這麼說？」
番顏雨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反問了一句。
「因為我看你到現在一口都沒有動它。」
「其實就我個人而言，還是挺欣賞牛排的鮮嫩多汁和豐富營養，可惜我對它的印象不太好，原因之一是價格的高昂，至於我為什麼不吃它……有沒有可能是缺少了一副合適的餐具呢？」
「啊？額……噢噢！」
少年連忙將刀叉遞了過去。
番顏雨接過刀叉，心想擺這桌盤的服務員在搞什麼飛機，對面放個漢堡給它左右來一副刀叉，自己這兒是塊牛排給自己準備了個勺兒，還是放左手邊的！？
是的沒錯，桌子上的餐飲都不是點的，而是人家提前準備好擺放在桌子上的，無論是位置還是搭配全部都完全隨機，每個人根據自己的喜好對號入座，吃完了立馬補上新的，當然新上的食物也是隨機，若是不喜歡還可以與別人換個座位。
這便是六月旅店的「天才」老闆查爾斯想出來的派對式晚餐，說是專門用來迎接阿法利亞學生們的特殊安排，協助他們促進交流、建立友誼。
但據員工私下裡透露，其實就是拿這些傢伙當小白鼠來測試這種營銷手段是否受歡迎，順便記錄反饋數據再看看實際效果的。
所以，這奇葩的餐具擺放方式，難不成是故意而為之，以此來增加互動環節，培養學生之間的感情？
番顏雨吃著牛排，不免這樣想到。
不過不得不說，這樣做效果還蠻不錯的，在場的氣氛熱鬧十足。明明在此之前都是些互不相識的陌生人，此刻卻一個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聊得玩得不亦樂乎。
基本上是你有勇氣說出自己十二歲尿床的輝煌事迹，我就敢跟你喝交杯酒來慶祝王的誕生……
因為人太多的緣故，六月旅店可以說是集體出動，凡妮莎、辛西婭、傑弗里、博伊斯、凱倫、安東尼皆是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天才」老闆查爾斯也是，他在吧台邊，在……在忙著找人喝酒……
話說在現場的都是些十八歲左右剛成年的學生，你找人家干這事兒，合適嗎你？
夏沫陵三人最終還是跟著一起下來了，番顏雨特意留心觀察了一會兒，看他們和周圍人相處得十分融洽，確認沒事兒之後隨即便放下懸著的心。
說來湊巧，他們下來的時候大廳里的位置正好只剩下四個。本來這東西沒什麼可搶的，只分有位置和沒位置，有位置的人人平等，沒位置的靠邊站穩，然而食物的不同導致了平平無奇的桌椅在無形之中也有了高低貴賤之別。
其它三個座位上的東西是什麼就不過多贅述，反正肯定要比牛排吃的讓人開心。番顏雨的腦子反應的比較慢，等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三個位子已經沒有了，唯獨牛排對他發出了命中注定的呼喚……
好在下來的目的之一已經達成。番顏雨要了滿滿一大壺的無色無味，溫度介乎溫水與滾水之間，屬於那種能喝，但是正常人不會拿它去喝著玩的範疇，接著就是充當「飲水機」。這牛排配開水的組合看得少年是心驚膽戰，仔仔細細地思考了好半天，確認了這位朋友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才敢來搭話。
「同學，認識一下，我叫冷樂山。」
少年朝番顏雨伸出了手。
「我叫番顏雨。」
番顏雨放下刀叉，右手握了上去。
「誒！你這個名字……你也是斯卡摩格爾的人！？」冷樂山驚喜的說道：「咱是老鄉呀！」
斯卡摩格爾？老鄉？
番顏雨大腦飛速運轉。
他的名字和我，和夏沫陵同學的格式一樣，都屬於中文名，第一反應又認為我來自斯卡摩格爾這個地方，暫且不論它到底是一片區域、一個國家還是其他集體，結合說我們是老鄉這句話來看，他自己就屬於其中的一員，這差不多可以說明斯卡摩格爾那裡人們的名字與之類似。
可我哪知道自己到底出生在什麼地方，萬一不是呢？不，我可以裝作是，套他話找找有用的信息。
隨即，番顏雨露出一副他鄉遇故知的表情，頗為興奮的附和道：「啊！原來你也是！」
「哎呀太巧了！」
兩人再次握手，這一次明顯熱情了很多。
「兄弟，你最喜歡咱家鄉什麼地方呀？」番顏雨假裝嘮家常般隨意的問道。
「什麼地方……」冷樂山皺著眉頭，給出的回答模糊不清：「我感覺我都很喜歡！你呢？」
好吧，問了等於白問。
「我也一樣，都喜歡，畢竟那是咱土生土長的地兒不是。」番顏雨含糊道，怕露餡兒他也不敢多說太多的話。
他這邊聊得投機，另一旁的角落裡，夏沫陵、艾洛菲琳和幾個女生圍坐在一起，聚精會神的聆聽著其中一位金髮美女的發言。
「貝爾德的塞韋林沙灘絕對是整個科尼利厄斯大陸最值得一去的度假勝地之一，陽光、海浪、還有燒烤應有盡有！」
「玩累了還可以去旁邊的澤維爾碼頭。你知道的，在那裡你總能吃上漁民第一時間下海打撈上來的新鮮魚蝦，不用擔心會有無良商家在裡面添加阿爾瓦試劑。」
「維爾娜，就算你吹的再厲害我們去了也買不起，那些「優質海鮮」可是很貴的。」一個女孩說道。
「如果嫌貴的話你可以自己下海捕魚呀！這在當地是被允許的，如果是自己準備食材找別人來加工那會便宜許多，而且還能拿來賣掉賺點零花錢。前提是你得有合格的捕撈技術！」
艾洛菲琳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哈喇子。
「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去玩！」
你到底是去玩兒還是去吃呀……
「那邊的沙子質感怎麼樣？上次我去了布羅德里克的沙地，裡面的沙子又粗又硬，一個個大得跟石頭似的，睡在上面像是躺在懸崖底部的亂石圈，皮膚被磨的划痕遍布不說還不斷地有浪衝擊過來，濺得你滿身是水！」維爾娜左手的女孩翻著白眼，看樣子對這個地方很是不滿：「在那兒待的三天里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荒野求生而不是休閑度假！」
維爾娜單手輕掩唇口，笑道：「你大可以放心，塞韋林的沙子就像是磨製后的細鹽般輕柔綿滑，海浪浩大卻也一點都不洶湧，絕不是那蠻荒之地所能比的。」
「塞韋林沙灘最近不是因為海水污染問題被封鎖了嗎？」夏沫陵好奇道。
維爾娜愣了一下：「是嗎？那太可惜了，我是幾年前去過一次的，沒想到它現在會變成這樣。」
「再來一杯！」
「完全不夠看啊！」
吧台。查爾斯戰鬥的酣暢淋漓，腳下的「屍體」不知不覺間早已堆積成山，阿法利亞學生們的血性與激情也被點燃了。可即便全場的男生蜂擁而至趕來增援查爾斯依舊保持雷打不動，坐姿不動如山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氣概，看樣子是真準備把他們所有人干趴。
伊曼紐爾就比較的慘了，他與世無爭的在那兒喝著茶呢，結果他對面的哥們上了頭硬生生拉他要去「比武」，看著他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番顏雨有點害怕自己也會被同桌的給拉去。
他從小到大別說酒了，連飲料類的雞尾酒都沒嘗過一口，去了能不能活下來真不好說！
好在冷樂山對此沒什麼興趣，他趁機拉著番顏雨溜到了女生們那邊。
「喝什麼酒啊，還不如去找漂亮的女孩子們玩，你說對吧，兄弟。」
番顏雨滿眼驚悚地瞥了他一眼。
這麼放得開！？
喝酒和找女孩搭訕都是會讓人死掉的行為啊！
算了，社會性死亡總比物理上的死亡要好
「是這樣的。」
大概、可能、也許……
兩個人就這麼勾肩搭背的走到女生這邊。
「嘿，你們在聊什麼呢？」冷樂山自來熟的找了位置坐下，好在這傢伙還有分寸，沒有緊挨著人家。
「我們女生的話題，你們又不懂！」維爾娜沒好奇地懟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懂。」冷樂山也不生氣，繼續死皮賴臉的接話。
「要說也不會跟你說，趕緊走！」維爾娜嫌棄地說道，說罷又把目光轉向番顏雨：「倒是這位帥哥，有興趣留下來聊兩句嗎？」
感受著那直勾勾地眼神，番顏雨覺得自己就像那掉入盤絲洞里的唐僧，-身邊都是蛇蠍美人要吸干自己的精氣，這讓他有些坐立不安。好在夏沫陵和艾洛菲琳幫自己騰出來一塊兒地，被兩個認識比較熟的姑娘夾在中間多少安全點。
番顏雨剛想推脫一番，這時夏沫陵在桌底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怎麼了？」番顏雨側頭小聲問道。好在那邊維爾娜跟冷樂山吵了起來沒有在意自己，眾人的注意力也都被盡數吸引。
「晚上你到我房間一趟。」
一句話，番顏雨大腦瞬間宕機。
沒留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第二句話接踵而至。
「我們來干點有意思的事兒。」
面不改色地說完，夏沫陵低下頭，不再多說一個字。
晚上……房間……干點……
如果把番顏雨的腦子比作電腦，那麼此時電腦的顯卡發熱過載得可能要爆炸了，而它之所以沒有炸僅僅只是因為人類還不具備引爆自己大腦這項能力罷了。
「蕪湖！」
「漂亮！」
「我們勝利啦！」
還是吧台，這一次無敵的戰神查爾斯倒下了，戰勝他的是一名有著紫羅蘭色眼睛的少年。
伊曼紐爾也醉得厲害，手握著酒杯的他臉色通紅眼神迷離，坐都坐不穩，恍惚間甚至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
事實上這也不是錯覺，他是真的被一群人圍住拋向空中，落下來接住再次拋起來。
「英雄！」
「英雄！英雄！英雄！」
隨著一聲聲的歡呼，這場派對也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