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情的始末（賭）
下午4：23分。
番顏雨來到樓下的大廳，此時這裡已經人滿為患，學生們相互之間談笑著、嬉鬧著載歌載舞，聊聊自己過去的玩笑瑣事，暢談對未來學校生活的憧憬期待；男孩們為了彰顯自己的氣概開始了掰手腕的比賽，其餘人則圍成一圈加油吶喊，有的甚至拿起了沙發上的枕頭開始了枕頭大戰！男生間的友誼有時就是這麼的簡單；女生間則開起了茶話會，桌子上咖啡、紅茶、甜點小吃搭配華麗的餐盤點綴，好不好吃不知道但光是放著便十足的養眼。化妝、首飾、衣服還有帥氣的男生，一切的美好都成為了這場茶會的話題，而每一個話題都以悠閑作為它的主旋律。
表面上是這樣的。
實際上只不過是一群偽裝者在盯梢自己的獵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一擁而上將其分食而之。
「麻煩來一杯啤酒。」
番顏雨坐在吧台邊的凳子上，向著背對自己，正在收拾展櫃的傑弗里喊道。
大下午的空腹喝啤酒？
心裡略微吃驚於這「健康」的生活習慣，傑弗里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建議道：「這位客人，為了歡迎你們的到來本店晚上將會組織一場別開生面的派對晚宴，美食酒水應有盡有，要是現在喝的太多了恐怕到時候……」
確實是夠「別開生面」的！炸雞配麥片、麵條配可樂，還有我獨創的牛排配開水那放到外面都是一絕！
「沒事，我就喝一瓶而已，不影響晚上的活動。」
「那要不要來點別的，我也算是位調酒師，讓客人在面前喝單調的啤酒是對我職業的侮辱。」
「感謝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過多麻煩。」
「好吧，如您所願。」
「對了！不用倒杯子里直接給我就行，調酒師的手用來擰啤酒蓋實在是浪費，看得連我都心疼。」
從傑弗裏手中接過啤酒瓶，番顏雨笨拙地用開酒器擰了半天才掰開。
「當！」
瓶蓋子掉落在地上，番顏雨彎下腰伸手撿起。
「客人不用管它，我們等會兒會來收拾的。」
「舉手之勞罷了，這可用不著服務。」番顏雨晃晃手裡的酒瓶子，對著傑弗里眨了眨眼睛。
「要是每位客人都能像您這般體諒，我們的工作應該會輕鬆不少。」傑弗里剛想表示感謝，卻發現眼前的少年一刻不停地向著他死命眨眼，看起來在瘋狂的暗示著什麼。
怎麼了？
傑弗里沒有聲張，繼續著自己該乾的工作，嘴裡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客人還有什麼我能夠為您服務的嗎？」
「啊是這樣的，我一位朋友睡覺著涼了在樓上躺著，臨下來前他讓我帶壺熱水上去，能不能幫忙去后廚拿一下，這點錢就當是跑腿費了。」
說著，番顏雨食指一彈，隨著「當」的一聲響，他指尖的東西精準無誤的掉落在吧台的內側。
傑弗里下意識拿起。
嗯？這觸感不對呀！
沒有硬幣那種硬邦邦的冰冷金屬感，手中紙片特有的摩擦與柔軟讓他意識到番顏雨在試圖傳遞些什麼。
「很榮幸為您服務。」
……
「對方有【監督】的【使者】，暴露在空曠地帶下的言行舉止都會被其所知曉，因此如果我們要傳遞給其他人這份消息，就必須躲過或騙過他的視線與聆聽。」
「這很難。」
「是的，語言與行為上的直接溝通是人類接受信息最為重要的渠道，
除此以外的其他方式或許同樣能夠傳遞信息，但對於信息理解性就會大大降低。」
「你真的認為我能夠勝任這項艱巨的任務？」
「你在演技方面至少是合格的，應對他們綽綽有餘。如何通過紙面的文字說明清楚當前的情況，這個我來負責，你只需要把我說的記下來。至於剩下的我們也做不了主，只能看他們自己的表現。」
……
下午4：28分。
打發走傑弗***顏雨心裡長舒一口氣。
目前為止進展一切順利，傑弗里和自己配合的十分完美，那監督使者應該不會察覺出什麼異常。
選擇並執著於啤酒自然是有所打算，因為啤酒蓋是番顏雨目前能找到的，掉落聲音最接近硬幣的東西。
用身體遮擋住視線，在扔給傑弗里紙團的一瞬間將攥在另一隻手上的啤酒蓋丟下，這樣在其他觀眾哪怕是【監督】的【使者】眼裡，這也不過是很正常的拋給服務員一枚硬幣當小費，不存在任何多餘的破綻或疑點。
唯一的問題就是，既然要了啤酒，那他就不能不喝，而番顏雨這輩子滴酒未沾過。
沒什麼好怕的，就是一堆液態麵包而已，就當是在喝汽水！
番顏雨安慰著自己，舉起手中的酒瓶本想著先輕抿一下常常味道，又擔心這樣神態動作不夠自然，心一橫乾脆「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
「咳……啊！味道不錯。」
怎麼說呢，這味道很奇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辛辣刺激，頂多算是加強版的汽水，但沒有汽水那麼甜，酸澀佔據了味覺的大部分，其餘的是淡淡的果香。總體來說一般般，至少就個人而言番顏雨不會閑的沒事兒喝它。
還行！還能接受！
番顏雨高興地想著。要是在酒這塊兒翻了車那可真是要欲哭無淚了，受過思想教育的他深知這玩意兒得有多害人。
哼！還沒有汽水好喝呢！
一邊喝著啤酒，番顏雨一邊側過身用手托著腦袋，裝作無聊的四處張望，開始打量起眼下一樓的現狀。
冒牌貨們依舊在肆無忌憚的玩鬧，對此毫不知情的服務員們則穿梭於期間為他們端茶倒水，有的還被叫去當掰手腕比賽的裁判。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靜下心來仔細觀察，番顏雨發現了很多不經意間的細節。
這群人看似毫無規章的聚集在一塊兒，實則隱隱封死了大門的出入口，或站或坐的位置也普遍鬆散，滿滿的佔據了整個大廳，像廚房、員工通道、樓梯口這些地方的出口都有他們的人，人員的進出和位置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得知。
甚至隔著窗戶外，由於臨近黃昏的緣故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番顏雨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行蹤詭異的人在旅店周圍不停的遊盪，如同籠罩在心頭的陰影一般徘徊不去。
……
「我們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來避免戰鬥？比如找機會跳窗偷溜出去，然後帶人回來給他們一鍋端了。」
「你想得到別人也能想得到，況且【監督】的【使者】可以觀測整個旅店裡每一個人的動向，你妄圖逃跑的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再者，據伊曼同學所說，他們還安排了人在外面，這些人就是一開始講的，負責跟蹤離開旅店的人並在必要的時候讓他們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還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呀。」
「這東西別人給不了……」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只有我們自己能給自己機會？」
「差不多一個意思，其實我想說的是：別人給不了我們就上手搶……」
……
下午4：35分。
「咦，那是……」
番顏雨突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嗯，這樣或許會好辦一點。」
計上心頭，番顏雨轉回身子，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紙團重新打開，將它們有字的一面朝里摺疊出兩朵簡單的紙花。
「服務員！」番顏雨大喊。
「來了！」悅耳的聲音回應道。
凡妮莎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這位好心的先生，她快步來到番顏雨身後，十分禮貌的主動打起招呼：
「下午好，番顏雨先生，今天過得愉快嗎？」
「下午好，凡妮莎，今天很開心，這得益於許多好心人的幫助，其中你是第一個哦。」
番顏雨開玩笑道：「你把我的房間打掃得也太乾淨了吧，一點灰塵沒有不說我想找個蟲子朋友聊聊天都不行。」
「嘻嘻，畢竟是我一早上努力的成果嘛。」凡妮莎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絕不會讓它們嘈擾您的休息！」
「真棒！」番顏雨豎起大拇指：「來，獎勵你一朵花。」
「番顏雨先生，我不是小孩子啦！」嘴上這麼說著，凡妮莎還是接過了番顏雨遞來的紙花，開心的把它別在頭髮上。
「對了，早上那位辛西婭小姐呢，我怎麼一整天都沒見到她？」
「辛西婭前輩昨天晚班，下午剛醒，這會兒估計在準備晚上的食材。」
「那她可太辛苦了。」番顏雨摸出另一朵紙花：「你幫我把這個送給她吧，就當是顧客的一點小心意，感謝這些天的照顧，主要也是因為沒錢只好做點這種不值錢的小東西。」
這樣計劃前半部分的鋪墊就都做好了，接下去能不能活就看所有人的通力合作以及……一點小小的運氣啦。
……
「我總感覺我們這是在賭，或者說這個計劃的每一個環節都是在賭。」
「但我們賭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