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撒狗糧
「所以，你們倆就為了這事互看不順眼？」
夏沫陵疑惑地問道。
「見鬼！聽你的語氣就好像這是喝咖啡沒加糖這種小事兒一樣！？」
伊曼紐爾吃驚於她的發言。
「我必須得插上一句，喝咖啡沒加糖不是小事！」
艾洛菲琳很嚴肅地說道。
「嗯……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夏沫陵小姐的意思，她應該是想說這事兒不管大不大都跟咱們沒關係。說句不好聽的話，炸彈這種東西就算哪一天真的炸了只要不炸在我們身邊頂多到時候當一個熱鬧聽聽，嘴上再說著逝者已逝心裡實際也不會有太大感觸。」
番顏雨斟酌著解釋道。
「要我我也不想管這類事情。」
四個人此時正並排坐在吧台邊上，享用著熱氣騰騰的早飯。
一碗粘糊的熱粥，一片酥脆焦黃的煎雞蛋，還有不限量的麵包和用來塗抹的果醬，一份健康豐富的早餐便新鮮出爐了。
這份早飯的構成很奇怪，有點中西合併的感覺，在端上來之前番顏雨還以為吃的會是牛角麵包配咖啡。
亞人？聽他們的描述還有這個名字來看應該是指那些有其他生物血脈的人類？
嗯……穿越前很多漫畫和遊戲裡面都有這麼個設定，什麼獸耳娘啊之類的加上了動物元素的形象還挺受人歡迎的……
可他們為什麼要說亞人是定時炸彈？這裡的人們看樣子很害怕亞人類啊，而且還不是偏見……
會是什麼原因呢？容易血脈失控暴走？
番顏雨咀嚼著話語中的信息，覺得自己頭都要大了。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滿腦子都是問號，啥都不懂啥也不知道……還不敢隨便去問，怕一不小心問了什麼常識性的問題惹得別人懷疑。
趁著番顏雨自我糾結起來的這麼會兒功法，座位旁的幾人已經開始聊起了天。
說起來還蠻有意思的。在他倆進來之後，艾洛菲琳估計是閑著沒事幹想找個人聊聊天，又不想跟伊曼紐爾說話，於是主動過來打起招呼。留下伊曼紐爾一個人直挺挺的杵在原地，被艾洛菲琳的主動搞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看人家那邊相處的好好的自己總不能孤苦伶仃站這兒吧！所以他立馬緊隨其後的也坐了過來。
夏沫陵只覺得他們剛才的表現很有意思，像是有故事的樣子，見兩個人不請自來雙雙到齊，便主動詢問起發生了什麼事，接著就是開頭的那一幕。
「我看兩位與我們差不多大，莫非也是受阿法利亞學邦邀請來此的學生？」
「你們也是嗎！？」艾洛菲琳驚喜地道：「看來我都是這一屆的新生，以後去了學院還要請多多指教！」
「你們之後還有其他人嗎？」夏沫陵問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伊曼紐爾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只是恰巧一起過來，並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學院也是針對個人發的邀請函。」
「這不離開學還有幾天嗎，我們可能算是來的比較早的一批，如果集合的地點都是這裡的話，那麼過幾天就要變得熱鬧起來了。」
都是被動的受到邀請而並非主動的去報名？這學院的搖人方式倒是跟某個知名的魔法學院很相似啊。
是這個世界里的學院都這樣，還是只是這家比較特殊？
要不向他們問問有關於這個學院的消息？學生之間討論自己將要上的學校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那問什麼呢？唔……我看要不聊聊阿法利亞自稱為「學邦」的原因，
一般不都是叫學院學校的嗎。夏沫陵小姐談論起它也習慣性的用學院這個詞來稱呼，所以應該不是什麼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以放心問。
「伊曼先……同學，你知道咱們學校為什麼叫「學邦」嗎？」
對，我們再過幾天就是同學了，相逢既是緣。叫先生什麼的未免有些太陌生了。嗯，那這樣也應該叫夏沫陵同學，而不是小姐。
艾洛菲琳不滿的嘟嘴道：「問他幹什麼，怎麼不問問我？我知道的可比他要多得多！」
「你這女人莫不是和我杠上了！」
伊曼紐爾鬱悶至極。心想自打遇見艾洛菲琳之後，自己的情緒好像就變得很難把控，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那般鎮靜從容。
「好啦，你說就你說唄。」艾洛菲琳狡黠的眨了眨眼，小聲地和他說了一句：「其實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伊曼紐爾聽了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你不知道你還搶我話，是算準了我的反應故意要整我是嗎！？
伊曼紐爾忽然覺得前面想的還不夠嚴謹，跟她待在一起自己的智商不是在不在線的問題，是壓根沒有上過線！
「萬一我同樣不知道怎麼辦，你就不擔心人家問的你答不上來？」
艾洛菲琳小手攤開：「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就實話實說說我其實也不知道唄，大家都是新生對學校的情況不了解很正常啊！權當是開了個無足輕重的小玩笑嘍。」
伊曼紐爾仍不死心地追問：
「那要是我知道呢，你這麼說了自己答不上來結果我說出來了……你丟臉不！？」
「我不在乎！」
艾洛菲琳拍拍手上的麵包屑，呲了呲牙。抬首挺胸表情高傲，好像不要臉是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好吧有時候確實如此，至少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活得自在！
完了，被拿捏了……
伊曼紐爾有些悲哀，他意識到自己前兩輪的發言終究是過於保守了。
不是自己出了問題，是這丫頭根本就是自己的剋星！或者應該說她是絕大多數人的剋星……因為絕大部分的人是要臉的！
人要臉跟不要臉那就是兩種生物！
「誒！他們人呢？」
吃飽喝足的艾洛菲琳發現原本坐那兒的兩個人不見了。
「恕我直言，就您二位剛剛的表現來看，要我我也待不住。」安東尼這時走了出來。
伊曼紐爾很困惑：「我們怎麼了？我們就差掐著脖子要對方的命了！」當然，後半句他只是在心裡說道。
他今天也是全程打著問號。很可惜番顏雨不知道，不然一定會欣慰自己不是一個人……這話聽著好像有點怪？
「沒什麼。」安東尼選擇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他最關心的事來：「早飯的味道怎麼樣，可符合二位的口味？吃好了的話這答應的錢是不是……」
……
太過分了！這簡直是太過分了！
大早上的在那兒竊竊私語秀恩愛！就這親密的樣子還說什麼相識才不久，我看都老夫老妻了吧！互看不順眼的樣子也不過是情侶間的日常打情罵俏吧！
番顏雨憤憤不平。問題的答案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是不想繼續留在那兒當電燈泡。
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單身狗的憤怒，第一次知道了單身前輩們的痛苦，也是第一次了解清楚我等後輩未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當時發覺到情況不對的番顏雨恨不得直接開溜，事實上店裡的其他人那會兒已經溜了，誰都受不了大早上被人撒狗糧，臨走前番顏雨依稀記得只有那位大廚師一動不動的堅守在原地……真他娘的是個狠人！
正想著怎麼不失禮貌的道別，衣角無意間被人輕輕拽了拽，番顏雨轉頭看見夏沫陵精緻的小臉微微扭曲，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儼然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於是乎兩人心照不宣，頗為狼狽的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將有限的空間讓給了敵人。
全天下的情侶難道不是所有單身人士的敵人嗎？
「所以，夏沫陵同學，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看看學校的嗎，可現在我們走走逛逛的連這條街都還沒出去誒。」
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番顏雨望著在各家商鋪之間來回穿梭的夏沫陵，無奈的提醒道。
「不要著急，離開學還有好幾天呢。」
夏沫陵趴在一家蛋糕店的窗玻璃上看得有些出神。
而這話番顏雨聽了有些失神。作為穿越者的他想的是怎麼樣在這個陌生世界里活下去，以此目標為基礎迫切的想要知曉周遭的一切。但對於正常在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們來說，享受當下、綻放青春什麼的才是應該做的事，成年人世界里的煩惱和顧慮與他們毫不相關。
明明我才十六歲比這還要年輕啊……但是好像我這個年齡的孩子知識的海洋才是最終的歸宿……
這麼想想我還是賺的，白嫖了高中三年直升大學！可我進去之後算不算半個文盲？
番顏雨徐徐呼出一口氣，拋卻了腦中各種雜亂的念頭，心神前所未有的放空。
算啦，順其自然吧，與其糾結這兒糾結那兒擔心來擔心去的，不如就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一份子，這個異世界里的一個普通人類，和其他人一樣，正常該幹什麼什麼。
一切想好，回過神來的番顏雨驚訝的發現自己在這兒愣了半天，那邊的夏沫陵還在盯著櫥窗里的蛋糕。
「這麼想吃為什麼不買？」番顏雨出聲詢問，他發現方才逛了那麼多店鋪，夏沫陵卻沒有買任何東西。
夏沫陵轉過頭，臉黑著向他吐出兩個字：「沒錢！」
「……」
好吧，這真沒什麼辦法，人家沒錢難道還有錯了？
番顏雨心虛地咳嗽了兩聲，他身上也一分錢都沒有呀！
不知道阿法利亞學邦有沒有獎學金，不然我就得學習之餘外出打工賺錢去了。
沒錢真的是寸步難行啊！對那些家庭困難的孩子有些感同身受了呢。
「來坐一會兒吧。」夏沫陵來到一把長椅附近，向番顏雨招了招手。
「哦，來了來了。」
站的那麼久確實也有點累了，番顏雨一屁股坐下來，靠著椅背，歡呼出聲：
「蕪湖，舒服！」
夏沫陵坐在一旁，雙腿微微交叉，坐姿端正筆挺，完全不像番顏雨那樣幾乎癱倒在上面。
「有那麼誇張嗎？我感覺還好欸。」
夏沫陵好奇地問番顏雨，語氣中沒有一點點調侃的意味，看來是真的奇怪於他誇張的表現。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屬於我們男生的煩惱！」
番顏雨慶幸自己好歹只需要站那兒等著不必拎上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人身後，主要也是夏沫陵同學沒錢，哈哈！
等等，就算有錢她買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幫她拿？
而且話說男生女生這樣在一起逛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