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請客

直到正式進入上班時間周圍閑雜人等消失。

余笑笑這才放鬆下來。

泄了勁地坐回椅子上。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然在徐總監面前撒謊。

是為了自保嗎？

不讓總監發現自己在幫助衛軒？

余笑笑搖搖頭，心裡清楚或許會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會太多。

當時腦子裡的念頭絕大多數都是為了隱瞞衛軒的行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看上去傻乎乎的男孩抱有這麼大的善意。

只知道當看到男孩明明慌不擇路卻硬是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時，她心軟了。

她想幫他。

哪怕會得罪人會被開除，也想幫他。

幫助那樣一個辛苦數月最終一無所獲，孤身一人四處亂撞，想求人卻無門無路的可憐人。

余笑笑只要一想起衛軒輕描淡寫送禮之後落荒而逃的背影就想哭。

他該有多害怕被拒絕啊！

年紀輕輕根本不懂做人，送禮的手段又如此拙劣單一。

換成別人根本不會理他的。

只有她會理他。

只有她會幫他。

彷彿那是一個笨拙但勇敢的弟弟，身為姐姐的她可以笑話他責備他批評他，但不允許外人欺負他！

余笑笑深吸一口氣。

緩緩呼出。

藉此平復自己的心情與酸澀的鼻腔。

她拿出之前藏好的首飾盒。

打開。

裡面躺著一輪精緻奪目的玫瑰金手鐲。

看著手鐲上鑲嵌的幾粒璀璨鑽石，余笑笑的鼻腔又酸了。

她拿起手鐲紅著眼眶嘆道：「傻弟弟，你知道送女孩子手鐲意味著什麼嗎？」

用盒子內隨附的小巧螺絲刀打開手鐲側邊的功能性螺絲。

嘗試著掛在手腕上比了比大小。

又嘆：「果然大了。」

她取下手鐲點開手機的識物功能掃了掃。

彈出來的同款物品名與價格皆震耳發聵：

卡地地LOVE系列4鑽18K玫瑰金手鐲，82000元。

「果然是個笨蛋。」余笑笑淡淡地笑著將手鐲放回盒內，眼角終於忍不住滑下了滾燙的淚滴。

她從位置上站起。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拿著手機表情堅毅地離開前台向公司內走去。

。。。

坐在網約車內的衛軒。

看著司機師傅「1x6x0」的係數，緊緊閉住嘴巴，生怕系統誤會點什麼。

但見車子一抖一抖慢如老狗地往前蠕動，後方不斷有車閃著大燈炸著喇叭超過去。

他又忍不住想提醒師傅當前車道限速60，可以稍微開快一點的。

下一秒。

忽然收到一條新的機械音：

【檢測到友誼目標「余笑笑」，目標係數「2x8x9=144」】

衛軒大驚。

發生了什麼？

數值怎麼飆起來了？？

關鍵還沒爆負，那這次的獎勵還不得起飛？！

他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等待第二句。

結果車子以30碼的速度過了三個紅綠燈都沒等到。

他疑惑地問系統：「獎勵呢？你是卡殼還是宕機了？」

系統一絲不苟地回復：

【友誼行為「贈送禮品」需目標完全接受才可生效】

又是需要完全接受！

操之過急了嗎？

怎麼送個禮就這麼難呢？

看來現在這種丟下東西就跑的硬送法不管用啊！

衛軒想著想著，感覺頭都大了。

坐在後座上痛苦地抱著腦袋發愁。

前排駕駛座上的師傅看了眼後視鏡，關切地問：「小夥子暈車啊？是不是我開太快了？」

衛軒挺直後背面無表情地望向車外。

一個字都不敢回。

好不容易熬到萬萬城外的小便利店，衛軒下車拔腿就跑。

網約車司機好心提醒道：「慢著點，車費是自動扣的不用急，有空給個好評哦！」

便利店內。

兄妹倆正在分工合作。

哥哥收拾貨架，妹妹整理收銀台。

門口的智能音箱響起歡迎聲。

兩人抬頭看到氣喘吁吁的衛軒。

臉色一變，心裡不約而同地想著：這人不用工作的嗎？剛走沒兩小時又來？

哥哥小心翼翼地主動開口問道：「來啦？牛奶香煙我這次沒跟老闆說，都放在櫃檯，你拿走吧。」

衛軒沒接話茬。

走到收銀台旁邊，在妹妹緊張的注視下拿起一瓶常溫的純凈水喝了幾口。

隨後對同樣緊張地跑過來護在妹妹身前的男員工問道：「問你倆一個問題哦，就現在這個社會，對一個陌生人就像我和你們這種關係的，要怎樣才能搭上關係送禮打交道？還是說根本就不可能？」

哥哥滿臉警惕地說：「我們只是普通人，沒什麼值得你送禮拉關係的。」

妹妹縮在後邊贊同地點了點頭，悄悄露出一捏捏眼睛好奇地打量衛軒。

衛軒不在意對方的防禦狀態。

實習期間老業務員好心地教過他如何打開陌生人的防禦狀態。

總結一句話，膽大心細臉皮厚。

他對男員工說：「我就是舉個例子，反正大家互不相識，你們放心大膽地說，就當討論社會關係學的實操問題。」

見兩人還是不吭聲。

衛軒想了想。

放緩語氣表情真摯地說道：「我剛畢業沒多久，經驗不足不會做人半年來連一筆訂單都沒談成，看你們年紀好像還沒我大，卻已經能夠自食其力順利工作，感覺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怎樣與人打交道？」

兄妹倆對視一眼。

哥哥回頭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們就在便利店打個工而已，哪裡需要打什麼交道？」

「你這樣。」衛軒假設道：「比方說我現在想和你們做朋友，你們要怎樣才能接受我的友誼？」

兄妹倆再次對視一眼。

哥哥回頭，小心翼翼地說：「怎樣都不能。」

聽到這話。

衛軒想著系統激活名單里的「葉安」還有「陳大海」。

心臟彷彿被捅了一刀。

如無意外。

這兩個名額算是廢了。

他揉了揉憋悶的胸口，長嘆一口氣。

罷了罷了。

要自殺的自殺去吧。

哥們不伺候了！

衛軒徹底放棄，心態從積極轉為擺爛。

付款純凈水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收銀員的手機背面有些破舊的手機殼。

側身從貨架上將同型號的手機殼每種樣式都拿了一份扔到檯面上，看了眼價格，15元一個，大約有8個。

他掃碼支付了120元。

然後拿起純凈水就走。

水錢不付，就付手機殼的錢，愛要不要哎就是玩。

妹妹有些焦急地伸手想喊。

哥哥攔住她。

嘆了口氣說：「水的錢我來付吧，手機殼跟牛奶香煙一起收好，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馬路上。

心如死灰的衛軒喝著水。

茫然四顧。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人。

可惜統統有緣無分。

看來隨便找陌生人當友誼目標是不靠譜的了。

還得從熟人下手！

他拿出手機。

剛想翻翻朋友圈，看看哪個熟人比較好下手一些。

系統忽然提示：

【檢測到友誼目標「樓江」，目標係數「7x5x1=35」】

【檢測到友誼行為「被請客」總價3元，暴擊35倍共獎勵「-105元」，請注意查收】

衛軒獃獃地看著手機里的扣款簡訊。

一口純凈水差點從眼睛里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