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心目中的明燈

「哦，小朋友，我沒聽明白，你是想讓我們給你變個魔術嗎？」

「不是，我就想讓我爸消失，我以後再也不用看到他。」這小大人氣鼓鼓地說道。

「你能說說這是為了什麼嗎？」老闆好奇地問道。

「我不想說。你們不是能解決煩惱嗎？那就滿足我的願望，讓我爸消失。」

老闆眼珠轉了轉，「嗯，這個嘛，你這個要求有點高啊，我們收費很高的……」

這個孩子將書包甩在桌子上，從中拿出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花花綠綠的鈔票。這孩子也是早熟，故作老練地和我們說道：「錢不是問題，把事情辦好就行。」

老闆一下子眼睛放光，「哇，真是不少錢啊！」

我心想老闆得有多無聊，居然和小孩子開起了玩笑。

「那當然，有兩三千呢，都是我平日攢下來的。怎麼樣，夠了吧？」

「夠了，夠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好。」

「你們可不能騙我！」

「哈哈，我們做生意都是講誠信的，怎麼能騙你呢？」

這小夥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錢放到了老闆面前，「那好，那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之後，這傢伙虎頭虎腦站起身就要走。

「喂，你等等啊！起碼你要告訴我你爸爸的名字啊！」老闆叫住了他，「回來回來，咱們得寫個字據，要不我收了你錢不辦事怎麼辦？來，你寫個東西，把你的要求和你還有你爸爸的名字都寫下來。」

這孩子一聽有道理，馬上打開書包，從作業本上撕了一張紙，又打開鉛筆盒，拿出一支筆就開始寫了起來。寫完之後他將這張紙交給了老闆。

老闆看了看，鄭重其事將這張紙收好，「好了，小朋友，字據我收好了。接下來我們就按你的要求辦事。如果咱們發生什麼糾紛的話，這張紙就是證據，明白嗎？」

「明白！」

「你是逃學來這裡的吧？趕快回學校吧！記住啊，你這幾天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引起你爸爸的懷疑，要不我們可就不好下手了。」

「好的，我這就回去。那就麻煩你們了！」說著這孩子就走了。

老闆拿起那一袋子錢，收到了抽屜里。我忍不住說道：「柳哥，你逗逗那孩子就算了，怎麼還收錢呢？你是怎麼打算的？」

「簡風啊，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單買賣，一定要做好才行啊！」

我真不知道老闆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他真得要接這單生意？我不免有些擔心，「柳哥，咱們不會做什麼違法的事吧？」

老闆故作神秘地一笑，「這可說不準。不過你要是不想牽涉進去的話，就不要知道的太多，以免引火上身，哈哈……」

看老闆的樣子我不禁放下心來，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老闆這時叉開了話題，「簡風啊，最近你在忙什麼事呢？」

我將最近忙於改論文的事情告訴了他。

「嗯，這可是大事，涉及到你的畢業問題，你要多上點心。最近公司也沒什麼事，你就專心忙你的事吧！等忙完了再來公司專心工作！」

要說老闆真是開明，這簡直是太為我著想了。我趕緊向老闆道謝。

他卻擺了擺手，「好啦，好啦，別整這些虛的！該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事情，而且一定要做好！」

老闆的話給我吃了一個定心丸。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像柳哥這樣的老闆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我還傻乎乎地認為老闆都是這樣大度和關心人的。

等我回去后，馬上整理起論文，然後跑到列印店列印出來。第二天，我便帶著論文去找我的導師，想讓導師為我這次的論文把把關。

當我說明來意之後，導師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陣之後，很冷淡告訴我先把論文放下，等他不忙的時候再看。

從導師那裡回來，我心裡又沒有了底。導師剛才這態度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到了晚上，一個學弟突然聯繫上了我，給我打來了電話。這個學弟也是導師的學生，比我低一屆，平常總在導師身邊轉悠，和導師關係很好。但是我和他並不大熟，只是認識而已。我們平時也沒有聯繫，怎麼他突然打電話給我呢？

這個學弟和我東拉西扯了半天，後來我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含蓄地表達的意思是，論文要想順利過審，就要和導師搞好關係。導師就是論文評審組的組長，論文過不過都是他說了算。總而言之，我應該嚮導師上點供，才能保證我這次論文補審能夠通過。

我在電話里「哼呀哈呀」地應付他，心裡根本沒當做一回事。我認為我的導師不會那麼低級，低級到要學生來給他上供。我第一次論文沒有通過，是因為我和導師之間的溝通有些誤會，選題的大方向錯了，所以我的論文才沒有過審。再說平時導師做的課題和項目，我默默出的力並不比其他人少，導師都應該看在眼裡吧！導師還會在乎我這個窮學生的一點油水嗎？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當時的我是多麼的天真。我這位學弟就是導師授意來點撥我的。導師還想給我一個機會，看我有沒有慧根，向他表示表示點具體的感謝之情。在導師看來，這是他給我的最大關照了，能不能有點眼色全看我自己了。

那時的我還不相信身邊會有這樣的黑暗。我認為我的導師就是象牙塔里的明燈，怎麼能做出這樣沒有人性的事情呢？所以，我對學弟的點撥根本沒當一回事，認為他只是好心提醒我而已。

後來導師一直沒有聯繫我，我認為我的論文沒有什麼問題了，否則他一定會聯繫我的。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害怕到頭來又出什麼問題，於是我還是去拜訪了導師，詢問他的意見。

當導師剛見到我時，明顯很高興，但是我說明來意之後，導師的臉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唔，你的論文我沒有細看，只是大致看了看。嗯……應該沒什麼問題。你先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我再聯繫你。」

聽到導師的答覆，我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論文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嚮導師表示感謝之後，便退了回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他那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