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與幻

光城，有著和其他城市不一樣的氣氛。一種神聖和光明的，氣氛吧，是瀰漫在這裡的。建築是尤其的優美的，和遠山教廷倡導的形體的優美，造型的藝術，是緊密相關的。沒有多餘的稜角，沒有突出不平整的地磚，有的，多是秩序和規整，以及人力所能及的完美。

雖說艾莉絲生命的前十七年，都在這座城中度過，卻是像被軟禁的公主一般，層層高牆環繞，生怕有一點點疏漏和不安全。就連她，也未曾見過，這座城的另一面。蘇菲大抵是知道了，到達了目的地了，興奮的要探出頭來，來外面逛逛，卻是被艾莉絲勸住了，神聖的城池，可不能由蘇菲出來搗亂。當然，蘇菲暫時，還搗不了什麼亂。

跟隨著前來指引的神職人員，艾莉絲，第一次腳踏實地的踩到了光城的道路上。抬頭仰望，光城中間最高的金色圓頂建築，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生動和真實。陽光卷著溫暖，毫不吝嗇的灑在每一個在此間行走的人們。身上暖了，心裡也暖洋洋的。

光城，是太陽神眷顧的聖城。在這裡，就連下雨也是太陽雨。陽光，從不曾缺席，太陽神的光輝，從不曾吝嗇於傾灑在信仰他的土地上。

拾級而上，從規整的台階，邁向神的教化所。

遠處城中央，是遠山聖庭的大教堂。貼了金箔的淺色玻璃，構成了恢弘的圓形大頂，古典的稜角，寫意著造型的藝術。太陽神，是人對美好的真切嚮往，是一切可以言說的美的總和。

教皇安辭今日沒有穿著華麗的禮拜服，只是簡約的一身白色教袍，在自己的居所門口，等待女兒的到來。近日，加繆的瘟疫噩夢島的消息，從多洛門那裡傳過來了，連虔誠無比的主教都無法承受那樣的噩夢，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將海島上的人員撤離回來。還有，要不要多加人手將島上的居民帶走一些，棄民眾於苦難之中，傳出去可不好聽。

正在苦惱著，女兒艾莉絲到了。

別人眼裡高高在上的教皇，在艾莉絲眼裡，只不過是她倔強死板的老父親。安辭才剛開門，就被艾莉絲一個飛撲似的擁抱，差點撲到在地。蘇菲也從書里出來，現出身形，看著這一對奇怪的父女，剛想抬杠，卻感知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頑皮的話被咽進了肚子里。

蘇菲發現，好像眼前的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這尷尬的問題，蘇菲決定壓在肚子里，等一探究竟之後，再悄悄的問艾莉絲。

實際上，蘇菲的疑問，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秘辛。艾莉絲和益一樣，是一次祭典降生在世界上的，無父無母，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教皇安辭乾脆對他人說是自己的女兒，出家佈道之前妻子病逝了，無依無靠，只能由自己撫養成人。安辭是知道益的存在的，但是和艾莉絲年歲差著些，加之也不知道益是什麼樣子，只當是野神的神跡，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是絕不會聯繫到一起的。一些位高權重的主教們，都是知道這件事的，也許只有艾莉絲，還蒙在鼓裡，只當安辭是她嚴肅的老父親。

要是王城的摩拉知道這裡面的故事，或許他能說出個究竟。兩位少女，是夢和幻的現實化身，這世間先有夢，後有依照夢而期待的幻。二者孿生，緊密相關。說起來好笑，夢和幻，本都是太陽神的子嗣，不知道阿波羅他老人家，對自己的教皇冒充自己這件事，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