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棉花糖1樣的吻
「把他還給我！」
突然，一個倔強難掩溫柔的聲音自工廠的門口穿梭而來，就像吹醒春天的風兒，輕輕回蕩。
路西法聽著那動聽的聲音，停下了動作，緩緩轉頭。
昏暗與寂靜中，一個穿著玻璃糖短裙的少女踩著白色瑪麗珍復古皮鞋正向他跑來，輕盈的像片讓人忍不住愛惜的羽毛。
「把他還給我。」
少女停下腳步，握緊雙拳，重複著剛剛那句話。
呼吸的起伏間，她看起來明明是那麼的憤怒，可那足以讓路西法的心頃刻間融化的可愛與甜美的容貌，致使她的憤怒看起來更像是在生悶氣。
就像因為某個心愛的東西逼急了的小白兔，正向面前的大灰狼討回公道。
路西法真的不忍心做那個大灰狼呢。
「嗨，小白兔。」路西法花痴一樣轉身，嘴角不自覺上揚，「你怎麼可以這麼卡哇伊呢？真是很難不讓人心動呢。」
李思璇下意識退了半步，餘光瞥到路西法那條斷臂后，又鼓起勇氣走上了前：「等等......先把手……給我。」
「給你。」路西法笑著伸手。
「那隻。」
「嗯哼。」路西法似是調戲地換了條胳膊，好奇地等待著她會做什麼。
李思璇抽出束身腰帶，嫻熟輕柔地在路西法上臂三分之一股動脈最表淺的部位紮上，貼心地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隨即，將靈力匯聚的掌心貼近斷臂的斷面處，一滾寒氣自靈力中升騰而起，隨著靈力的不斷湧出，那股寒氣逐漸凝結，生出一塊水晶般的剔透寒冰包裹住斷面。
路西法只感覺到絲絲涼意順著血液湧入全身，在那如治癒之水的涼意下，斷臂破裂的血管正在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融合。
小卡哇伊居然對她的敵人施予了善意的救助。
「哇哦，小卡哇伊，你真是可愛到有點犯規呢。」路西法忍不住冒桃花眼。
「這只是一名治癒系靈擺師的職責所在。」李思璇解釋，連忙退後一步，再一次的握緊了雙拳。
只是這一次，雙拳之上赫然凝結著一層厚重的冰霜，冷氣纏繞。
「把他還給我。」李思璇抬頭，驟然冰冷的眸子里撲出一股強烈的殺氣，「這具身體，不屬於你。」
「嗯哼，好說好說。」路西法擺手，「先讓我搜尋下小鬼頭的記憶，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到底是誰呢？」
說著，路西法漫不經心地敞開雙臂，閉上雙眼，自記憶的洪流中搜尋小卡哇伊的存在。
片刻后，緩緩睜眼。
「是小紅花哦，真是女大十八變呢，當初鼻涕邋遢的小女孩已經變成大眼萌妹啦。」路西法笑哈哈地貼近李思璇耳邊，忽而認真，「你喜歡他，是么？」
「把他、把他還給我。」李思璇喊得大聲，臉上卻泛起羞紅。
「真是的，奶凶奶凶的，你是想告訴我小白兔逼急了也會吃肉么？」
「把他還給我！」李思璇瞪大眼睛，真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樣。
「吻我。」路西法忽然說，認真得不像他的風格，「只要你吻我，我就把他還給你。」
刷的一下！
李思璇的大腦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像是宕機了一樣。
什麼都不存在了，什麼都不記得了，無法作出思考，無法給出回答。
但是，那無限的空白之中，卻始終有一個東西在無聲咆哮，像是在提醒著她什麼。
她知道了。
那是她的執念，從未消失一直存在的執念，深扎在她的內心深處。
那就是，救下那個曾在她的世界里灑下一片花海的少年。
不惜一切代價。
於是，她終於鼓足最後的勇氣，踮起腳尖，閉上了雙眼。
皎潔的月光自吞駭衝出的巨大空洞中傾瀉而下，猶如上帝拋灑一片耀眼的光帶，照亮了少女輕靈的倩影，似是迎光起舞的蝴蝶。
在那個廢墟和光芒相交而成的浪漫與毀滅中，少女微微仰頭，輕吻了少年的嘴唇。
霎時間，萬物寂靜。
彷彿連風兒都慢了下來，短短兩秒鐘的停留，似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綿長且溫柔。
「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棉花糖呢。」
路西法感受著嘴唇的餘溫，滿意地笑著，赤紅色的雙眸止不住地溢出甜蜜來，就連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變得香甜了起來，就像掉進了蜜罐里一樣。
「還給我。」李思璇立即後退一步，再次握緊拳頭，倔強地瞪著他。
「我會兌現我的承諾。你滿足了我，我當然會滿足你啦。」路西法宛然一笑，伸出了那條斷臂。
在靈力的灌輸下，小卡哇伊為他精心凝合的冰晶怦然破碎，全新的手臂自其中拔節。
隨即，路西法將掌心貼在胸口，靈力流轉而成的奪取之力將體內的全部傷痛撮合成實質的污濁之氣，然後，拉拽而出，自掌心的靈力強力摧毀下化成虛無。
不可思議的，金啟明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在原痛的剝離中以極快的速度癒合，就像正在經歷重生。
「免得讓你這個小可愛傷心，那兩個傢伙本魔鬼明星也順帶替你救啦。」
說著，路西法來到赫拉身前，在沒有肢體觸碰的強行豪奪下，將赫拉從鋼筋中一點點抽離出來，隨即，掌心覆蓋住她的傷口，拉出她體內的傷痛，給予暴力的摧毀。
用同樣的方式抽離出谷少昂身上的傷痛后，路西法重新回到小卡哇伊身前。
微笑著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的告訴他呀。埋藏在心裡的喜歡，就像一朵見不到光的花，小心爛在心底呀。」
「還有要當心的是，那個蠢貨很有可能只是把你當妹妹哦。」
路西法貼心提醒，然後敞開雙臂，自香甜的笑容中眯起雙眼，跌入小卡哇伊的懷抱。
最後，輕聲說：「記住我的名字，路西法，最耀眼的魔鬼明星。有機會一定要陪我逛街哦。」
不知為什麼，李思璇從他的氣息中感受到了無盡的孤獨，就像那自從降生到世界上就沒感受過愛意的孩子，終於在某一時刻，發出了令人心疼的求助。
原來，孤獨太久的人，真的只要一顆糖就可以填滿他的空虛。
然後，那個強大到足以令世界為之震顫的靈魂，帶著他的溫柔祝願，自主地穿行回無盡的深淵之中，敲響了少年的窗：
「你的女孩在等你，千萬不要讓他失望哦。」
「膽敢讓她失望，便地獄中相見。」
......
......
長久的寂靜中，只有夜風吹過工廠的沙沙聲。
以及，懷中少年的夢中囈語——
「好柔軟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