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拔舌
大學畢業,陷入人生迷茫期的張述回到了老家——南明市。
然後進行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三點一線,每天都是起床,吃飯,睡覺,過著如同鹹魚一樣的日子,在他兩歲的時候父母雙雙因為意外事故去世,而年邁的奶奶也在他七歲的時候撒手人寰,從七歲開始他是在親戚的照顧下長大的,其實他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照顧自己,為了這棟房子,為了那面都沒見過幾面的父母的賠償金。
人,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你軟弱,會欺你,你強大,會壓你,你有錢,他們又會巴結你,而窮人,連被尊重的權利都不會有,而當一個七歲的孩子,手中握著巨款的時候,那就是一個人人可以啃上一口的肥羊。
張述,就是那頭肥羊,一隻膘肥體壯的肥羊。
他很清楚身邊的人的述求和目的,所以從小到大,無論四周的人表面是如何的親善友好,他都沒有向這些人渴求過幫助和愛,因為他知道不會有結果。
清晨的陽光並不熾熱,柔和的光暈將昏暗的屋子照亮,不大的房間,散亂的被褥,以及一個頭髮亂糟糟的頹廢青年。
張述一如既往的靜坐在床前三分鐘,隨著敲門,起身,開門,一氣呵成,像是排練了無數遍了一樣。
門口,許菲對自己這位表哥的快速反應一點也不驚訝,畢竟每天都是這樣她也早就習慣了。
甚至她都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這傢伙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話不說一句,徑直走下樓梯來到餐桌前,沉默不語的開始吃飯。
一家三口像是早已習慣,許菲的父親許慶傑也只是瞟了他一眼,一手拿著手機在看著今日份的新聞,一手拿著麵包吃起來,只不過在手機遮起來的眼睛里,若有若無透著一股子厭惡。
張曉禾一邊擦著手,一邊略微不滿的絮叨:「小述啊!你都已經回來這麼久了,也該去找一下適合你的工作了,你這樣天天賴在家裡,也不是個事啊!」
他像是沒聽見,也不答話,只是一個勁的吃,但他的飯量卻很小,只淺淡的吃了一些東西便已經有了些許的飽腹感,而見他不說話,一家三口便旁若無人的開始交談起來,像是將他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菲菲,你看了今天報道的新聞沒有,哎呀,真是嚇人啊!聽說是被活活嚇死的,臉都是青色的,而且他的舌頭都被人拔了下來,滿嘴的鮮血。」
正在喝粥的許菲不滿的看向媽媽:「媽,吃飯呢,能不能別說這些噁心人的事情。」
張曉禾止住話頭,轉而看向了張述:「小述,我託人和你找了一個鋪磚的工作,一個月也有七千塊錢,你……」
「我已經找好工作了,就不勞煩姑姑再託人找關係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住了。」他的聲音很精簡,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起身朝樓上走去。
許菲看著他離去的背景,眉頭忍不住一皺,臉露不滿:「擺什麼架子啊!我們家辛辛苦苦照顧他這麼長時間,這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他以為他是誰啊!不就死了爹媽嗎?」
張曉禾眼一瞪,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吃飯。」
微風吹進卧室,張述手裡捏著一張卡,眼神深邃的盯著遠方,像是想要從那裡獲得自己即將走下去的道路。
這裡是容不下他的,或者說,已經沒有能夠容下他的地方,從七歲開始他便被親戚們推來推去,他們既想拿到那筆豐厚的遺產,又不想去照顧一個七歲的稚童,
人就是這樣,害怕麻煩,卻又想得到好處。
那個時候他七歲,家裡的錢都被他們以各種理由取走,留下的唯一一套房也再也不是他的家。
身邊他的東西早已收拾好,手中的卡是他這幾年積攢下來的一些錢,除此之外他已經孑然一身。
……
南明學府,趙信哲抬了抬眼鏡,看著面前神色依舊殘留有恐慌之色的屍體,下意識的用手捂住鼻子。
「死者名叫方默,今年二十六歲,父母早亡,是一個小主播,直播內容就是探索一些比較有名氣的凶宅或者凶地。」一個警員拿著一份資料過來,一邊將資料遞過去,一邊講解。
趙信哲點了點頭,狹長的眼眸不斷在屍體上掃視:「現場除了屍體,沒有其他發現?像指紋,遺留物什麼的。」
「沒有發現,現場只有一具屍體和一台已經摔壞的手機,手機已經送去修理。」
趙信哲蹲下身子,掰開他的嘴巴看去,血液已經凝固在牙齒,舌頭像是被利器整齊切斷,和之前的拔舌案一樣,都是在死前舌頭被剪掉。
「舌頭找到了嗎?對了,是誰報的案?」
「舌頭還沒找到,-屍體周圍也沒有發現其他腳印和蹤跡,發現屍體第一時間報案的是……南明一中的校長。」
「是他報的案?」趙信哲眉頭皺起:「這地方偏僻,一年也不會有幾個人會來這邊,他怎麼會來這邊?而且還恰巧碰見?」
他眼露思索,眼前的案件將他的思緒一下子帶到了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拔舌案,到現在都還是一個懸案,因為那些人都死的太離奇,自從南明學府封校,這件事才算是結束,後來那位新上任的校長便在南明學府的基礎上辦了另一所中學,也就是南明一中。
報案的人是誰不好,偏偏是他?一切是否太過巧合了?可若真是那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報案。
「把李校長請過來,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
片刻,一個頭髮幾乎已經全白的老者走到了趙信哲的面前:「趙隊長,好久不見。」
李洪忠面帶微笑,面前的屍體沒有讓他感到絲毫不適,面對趙信哲更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
兩人握過手,趙信哲看著地上的屍體,實話實說:「李校長,你應該知道因為你這次報案,目前你的嫌疑最大,我在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都認為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所以我想我現在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你會在早上凌晨五點出現在這裡?」
「如果我說只是巧合,恐怕你也不會相信,就算是我,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看著面前的教學樓,面色複雜:「是澤平讓我來這裡的,來這裡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