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鑰匙

首領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翻起一雙白眼，用眼光壓迫對面的女人。

「二十年前，事情也就被壓了下去，從此就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

「沒有記錄？」首領疑惑地皺眉。

「吉爾拉曾盜取了一個叫做謝峰的人的身份，在省內隱藏身份呆了三天，他在找一樣東西，可惜還沒有找到，特等官們就跟蒼蠅一樣又追了上來，他不得不再次轉移地方，之後他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而你要的那柄鑰匙，也跟他一起石沉大海了。」

「消失了？」

「是啊，就這麼沒了。這也沒什麼稀罕的，少一個人罷了，誰都不會注意到。」女人的語氣淡淡的，但不知道怎麼的，首領從她的話里嗅出了一絲悲哀的氣息。

「還有呢，你說你知道鑰匙的下落。」首領強壓下心頭的不安。

「鑰匙？什麼樣的鑰匙？」女人還是吃吃地笑。

「就是吉拉爾掛在脖子上的那塊寶石，是從赤紅到深紫的五彩顏色，一般人只要見過一眼，就絕對不會弄錯！」首領說。

「哦，那樣一把鑰匙啊，那我還真見過，我想起來了。」

「真的？那鑰匙現在在哪裡？」首領像只饑渴難耐的野獸，望著女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女人玩弄著自己耳邊的一縷頭髮，慢悠悠地說：「我都說了那麼多了，你們可還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呢。」

「這個你根本不用知道！」

「哼，你們把我們女人想得也太簡單了，」女人不屑地笑笑，「別想那麼容易就隱藏你們的身份。這件事的內幕消息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那就只能是……」

屋內忽然被金屬的低鳴聲充斥了，靜坐的武士一同推桌，退出去兩尺，齊聲拔出了雪亮的刀片。

「哈哈哈哈……」女人又笑了起來，輕輕拍著手大笑，看也不看他們。

這些武士們被女人的笑聲笑得心裡有些發毛，首領也遲遲不發話，一群人就維持著拔刀的動作，僵持住了。

「如果不知道諸位是晨星會的人，我也不敢來賣這個消息。」女人收斂了笑意，「魔神吉拉爾的寶石，以及開啟史前文明地下遺迹的鑰匙，這樣的消息該值多少錢，我想在座的諸位大人比我更清楚。」

她將手中捏著的合同撕成了碎片，隨手拋向天空：「這種明面上的注資，就算能夠逃過相關機構的調查，能夠真正到我手上的也沒有多少。用來交換魔神遺迹的秘密，開價是不是太少了點？」

「那你想要多少？」首領低聲問。

「我想要一個庇護所。我知道晨星會的總部在一個魘魔之門裡，諸位大人探索遺迹后，把那些遺產帶回魘魔之門，少不得封賞，這些我也都不稀罕。我只希望諸位大人把我也帶回去，那時候再把這10億給我，好好安排我後半身。沒有背靠著晨星會這棵大樹，這世上有幾個人敢得罪當世大國？」

武士們彼此對了對眼神：「你想要什麼樣的庇護？」

「這是九死一生的勾當，我知道諸位大人都是半魘體，也知道晨星會內部一直在培養半魘體的部隊。我跟諸位大人一起去取那把鑰匙，然後一起回你們的總部，諸位再要憑鑰匙去探索遺迹，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能獲得一個容身之處，從此我和魘魔就不直接打交道了。」

「你是要……」首領遲疑地看著女人，「你要加入我們？」

女人又掩著嘴笑了，「我一個女人，

不怕和你們這群虎狼呆在一起，你們難道反而怕了我么？我只是希望安全地離開，從今以後再不用回到這裡。」

她轉著手裡的白瓷酒杯：「其實我想離開這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可不是個普通的女人，你是個特殊的半魘體，血統超過了魘魔的限度，卻還保持著人類的意識。你們家族甚至有一支越過臨界血限的部隊，」首領搖搖頭，「怎麼辦到的？」

「靠血清。」女人說。

「血清？」首領震驚了一下，雖然在各國高層都存在是人類越過臨界血限，以人類之軀維持魘魔之力的技術，但是這樣的科技都是機密，而女人呢輕易就吐出了機密中的機密——魘魔血清。女人只是一家普通醫藥公司的總裁，按理說不該具備這種高技術。

「想不到我知道這種機密吧？那種技術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困難，我們通過基因技術製造了魘魔亞種，也就是具有魘魔血統的魚類，再從這些豢養的魚類中提取血清，製作成藥物定期給我們的人注射。每次使用魘魔的力量，血統就會向魘魔的方向滑落一分，而定期注射血清則可以把人從深淵中拽回來。」

「沒有副作用么？」首領說。

似乎被問到了痛處，女人咬了咬牙：「血清中和血液中毒素的過程，會極大的壓榨人的生命力，最終會損耗使用者的壽命。」

「可你看起來還很年輕。」

「只有三十年好活了。這二十年來有無數小偷小賊來H市，都是想摸出那柄鑰匙的下落，為了趕走他們，我數十次使用了魘魔的力量，也讓自己的壽命被燃燒了十年。而這種力量會讓人沉溺其中，我如今已經有了癮，只是靠血清吊著一口氣。」女人的聲音幽幽地。

屋子裡長久地沉默，外面的雲遮蔽了月光，濃墨般的夜色從窗外涌了進來。

「好，不過是求一個歲月靜好，我在總局長面前還算說得上話，」首領終於點頭，「我也知道取鑰匙不容易，有你做同伴，或許是件好事。我們晨星會從不和陌生人聯手，今天我就破一次例。但是你一旦加入我們，再想離開可就難了，你要好好想清楚。」

「清楚，這是要麼富貴，要麼橫死街頭的買賣，若沒有想清楚，又怎麼敢來赴宴。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聽說晨星會的科技領先世界，我可以帶走剩下的血清，血清本身也很好提取，足以夠我再活三十年，但我不想只活三十年，你們是否有辦法用你們的技術延長我的壽命呢？」女人說。

首領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雖然這項技術還不成熟，但是我會把你的情況上報，你是很好的研究活體，我們會好好觀察你的身體情況。」

他忽然唇邊又拉出一絲笑意，斜暼著對面的女人：「你求的不過是個歲月靜好，而這次任務過後，我也會退隱二線。不如你嫁給我做個老婆，我看你生得也不錯，你嫁給我，自然在晨星會就有了落腳的身份。你帶我們取到鑰匙，我保你一生。」

他把手放在女人攤在桌面上的皓腕上，女人並不迴避，只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捂著嘴笑：「我已經五十多歲了，將軍正當盛年，要娶一個人老珠黃的女人么？」

首領忽地沉默，他再次看向女人的眼睛，看容貌，這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絕色少女，可是看眼睛，有太多東西隱藏在裡面，看進去就像是陷入了潭水，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