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借口？逃避？接納？舒適圈？關我什麼事兒？我就是那…

「你現在在一個虛擬空間中。你不是原來的那個李中客了，而是他精神的複製體。我現在請你過來，是為了讓你當這個世界的神。從現在起，你的所有願望都將得到滿足。你只需要在大腦中想象，默念或者是大聲喊出你的願望，願望就能立刻被實現。」

[竟然到了新的世界嗎？可我還是沒明白父親為什麼發火呢。]

剛剛在噩夢中被父親爆罵的李中客遲遲沒有清醒。滿腦子裡想的還是父親的事。

[反正也不急著干其他事。]

「我希望，父親立刻出現在面前。」

李中客言出法隨，一臉茫然的父親拿著鍋鏟系著圍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面面相覷間，李中客先開口了：「這裡是虛擬空間，我也不是李中客了，只是他精神的複製體，我現在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神，有著實現一切願望的能力。估計你也不是李文記了，只是一個複製體。我現在把你叫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今天早上為什麼對我那麼生氣？」

消化了二十多秒鐘，父親才回歸神來，緩緩開口：「果然不愧是我的廢物兒子，明明都成神了，還在乎這麼點兒小事，真是有病。」

「做神就是講究全知全能，我不能理解你今天早上的憤怒，所以專門叫你來問一問。」

「你tm的是真不清楚？」

「真的」

「那好，我今天就給你講明白了，你最好錄下來，免得啥時候又忘了。」

「好的」李中客嚴肅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看得父親直嘆氣。

「你還記得你的夢想是什麼吧？」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看，你這樣子叫我怎麼不生氣。

你曾經拿起畫筆，自己買了顏料畫布和繪畫板，看著論壇上的教程，廢寢忘食地研究了兩個月美術。你還揚言，要讓將來的藝術界染上你夢境的色彩。雖然不自量力，但是我們確實看到了你的進步，你的熱情和活力。」

「是啊，那全是不自量力的幻想而已。我根本不是那塊料，說到底我也只是絞盡腦汁地學了些誰都能學會的教程而已。」

「不止這些。你還曾經抱著同樣的熱情學過小提琴，練過足球，學過生物，學過哲學，學過心理學，學過數學。那麼多書現在還擺在你的書架上，《生物化學》，《20世紀分析哲學》，高中生數學競賽教程，數學分析，高等代數，還有很多很多。上面密密麻麻地記滿了你的筆記。」

「是的，那些都是我浪費時間的證明。我看了那麼多材料。到最後什麼卻獎也沒拿，而且那些知識我估計到死也用不上——一點也不系統，一點也不專業。究其原因，只是我那兩年看的漫畫和小說有點多，總覺得自己也能像是主角一樣天賦異稟，有一番成就。可我又不是天才，怎麼會有成就？」

「你說的很對，這些娛樂抬高了你的自我要求，讓你變得更難滿足了，讓你變得三分鐘熱度。不過，就算沒有它們，你不還是會進行這些嘗試？就算沒有他們，你也仍然不是天才。你仍然要選擇一個行業工作一生。重點在於，你要向前走，接受現實，然後向前走。」

「是啊，所以我發現了所有事都要慢慢來。只要跟著老師的節奏走，不需要想那麼多，就能輕鬆的收穫知識和能力——」

「別解釋了。當你開始討論的時候，你有機會做出很多辯解。或許就算是邏輯學博士也沒法輕易地說服你。

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現在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待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除了嘴皮子一動不動，然後放過了所有你應得的東西。

你可以討論失敗的理由，但你沒有資格討論去不去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熬著夜在看什麼動畫，你最喜歡看的主題是「青梅竹馬」，是吧。

真是的，當初也不是沒給你找過異性玩伴，結果你整天就想著看小說打遊戲，一被人搭話就緊張的不得了，根本不敢說話。

後來問你那幾個同學咋樣的時候，你連她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為什麼失敗，還要我說嗎？

逃避！娛樂！

可以想見，如果你仍然抱著這樣的心態。就業之後，你是不是會熬夜看「高中生逆襲」而拖著工作不做呢？真是可笑。

你不希望取得更好的成績嗎？不想找到更好的工作嗎？不想交到更多的朋友嗎？

但是你娛樂，逃避。

你不走出自己的舒適圈。

你努力了，滿足了，失敗了，然後又開始娛樂，逃避。你看似在不斷反思，其實就是逃避，就是不像正常人那樣步步為營，充充實實地度過每一天。

你的能力越來越低。日常的工作也會變得越來越難以應對。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再於沉沉睡去之前期待著明天。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始被否定和之前拖著沒做的任務壓倒。

為了填補過去和現在，明天被你擠壓成了沉重的鐵塊。但是回望走過的路，那裡只有輕浮的柳絮，套著一層一捅就破，薄薄的皮。

就先說這麼多了。總之，我打罵你只是想讓你精神狀態好起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你一直在逃避，懦弱。

明明都已經懶惰到那種程度，還會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聽「專註此時，去除焦慮。」的催眠視頻。

按我說，此時沒有力量。被後悔、恐懼與成就所堅定的信念才是一個人的力量。

你說是吧

」

「聽不懂」

「是假裝聽不懂吧」

「真的」

「你錄下來了嗎？」

「錄下來了」

「那以後多聽幾遍」

「好吧」

「語言是恐懼的剋星，也是情緒的剋星，它會終結靈感，粉碎天才。——這句話我前幾天剛想講給你聽來著。」

「反智主義」

「行吧，怎麼說都無所謂。」父親從訴說的慾望中脫身，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你現在真的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嗎？」

「是的」

「有沒有什麼限制和代價？」

「我覺得應該是完全免費。畢竟這裡是個虛擬空間，實現願望應該不太浪費資源。」

「實不相瞞，你老爸我雖然是教授，但始終覺得自己是個低智商。所以還挺喜歡轉生打怪之類不太費腦子的世界設定。既然你都成神了，能不能給我安排一下？」

「好的，」李中客當即許願道，「給我爸創造一個異世界，具體長什麼樣子由他的描述決定，等他大聲說三聲'確定＇之後描述結束。」

「我希望這個世界當中的人能長得美一點兒，但是因為文化元素又不太在乎相貌。我希望這個世界人均智力水平跟我一樣，不要有智力太高的，除非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原因完全忠誠於我的人。

然後社會不要太過於和平，要有很多的人可以去拯救。最好幾個勢力當中在醞釀什麼陰謀，等待著我去拆破。

我出生在當地最大勢力當中，幾乎為所欲為，但不要像皇帝一樣曝光度那麼高。

能力設定要多樣一點，除了拿刀砍人的，射箭的，玩魔法的，還有多來一些體系，什麼心理學家，文學家，哲學家，畫家，生物學家，數學家，工程師，編程員，最好還有些更新奇的。

每一種體系的操作難度都不要太高，如果複雜程度太高的話，就用智能化來解決，或者說是增加一個編程員職業可以製作智能頁面也行。不要出現那種難到我一個人一周都學不會的那種技能，也不要讓我一戰鬥就沒法分神說話。

對了，千萬不要有等級經驗和熟練度這種東西。一看到就會覺得不真實。

多來幾個時間減緩的技能，和短時間增加靈感、智力的技能，但是不要有多重思維，那樣容易讓我覺得自己不像自己。

除了體系，地圖也要多一點。最好是那種慢慢探索，探索完一個出來一個的那種，難度也要慢慢增加。

關於轉生的問題，設定是每個人都有靈魂——在這個世界當中，人的肉體和精神是分開的，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完全以我自己的數據進入和操控小孩的身體。

最好給我一個事件發生薄，記載著在哪一個時間，哪一個地點有人需要幫助或者是有什麼陰謀正在進行，這樣就不需要費腦子去猜了。

對了，這玩意兒要智能一點，最好像是全新面板那樣，不會被摔壞。

而且能儲存全部的信息，還能夠進行搜索。時間，地點，人民，關鍵字搜索都要有。

推送的內容局限於當前地圖和難度層次。不會提前劇透。

然後，需要幫助的事件也會有事件收穫的分級。但是不要分的太細，分成上中下三類就行了。以提高隨機性。

關於父母，要那種和藹又嚴格的，最好因為某種原因是獨生子。

還有，還要給我安排一個長得數一數二，性格也體貼，又全世界最聰明的女孩子作小兒玩伴。

」

「不是，我打斷一下。你不覺得這樣很對不起我媽嗎？」李中客欲言又止地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打斷道。

「你不都說了我們都是虛擬體，這又是個虛擬世界。你應該也不會再把熟人造出來，讓他們懷疑人生吧！'既然我是虛擬的，那我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把你媽複製出來，她一定會這麼說的。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較差。」

「所以呢？」

「既然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那我在乎她幹嗎？」

「你的接受能力可真夠好的。」

「再見了兒子。」

「再見」

「這個異世界應該會很好玩，估計至少五六十年我才會出來。期間你想找我說話，就直接找現在的我，別又造出來一個我了。

如果你造的多了，遲早會厭煩。然後就會開始隨隨便便殺掉自己創造的虛擬體。

不要殺掉自己創造的生命，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這就像每天不熬夜一樣，是個底線，你能明白嗎？」

「好的」

「確定，確定，確定」父親大喊三聲，消失了。

————————————————

「父親說的那些話，大半都不明含義呀。」李中客又回放了一遍，但還是只聽懂了一點。

「他應該是在說我每天都花三到四個小時看小說，看劇，打遊戲太過分了。我應該打了雞血投入現實生活中。」

李中客沉默了，

「這不是廢話嗎？

原來他知道我熬夜打遊戲，

磨嘰了半天，直說不就完了！

要是我知道他知道我玩了多久的遊戲——我哪兒還敢「有理有據」地跟他吵架？」

【總之，現實世界就是無聊。】

【一切都充滿了批判。】

【像我這樣長得不帥，腦袋也不聰明的普通人。就算認認真真努努力一輩子，最多混得個車房奶粉錢。】

【佳人？權利？尊重？拯救人類？崇高的意義？做夢吧您吶！】

爺累了，全都給爺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