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明說了那麼多,結果還是從純愛開始了
朴傑躺在純白的世界中,思索著他將要做什麼。
立刻創造一個異世界開啟劇情,實在是太草率了。
因為劇情開始之後,他首先要改掉說話太多的壞毛病,讓演出來的小說更加好看;還要在一定程度上欺騙自己,參與進劇情里,以免劇情崩壞。
真的是麻煩呀!
和那些被撞穿越的人相比,自己對現實仍然有留戀和幻想。要不還是先從現實世界開始。雖然犧牲了新穎程度,但是更加有代入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我真不是為了自己開心。我是為了真實!真實!21世紀無所事事的青年人們,最需要的就是對於現實透徹的認識。當代網路小說要寓教於樂,承擔起文學名著的那一份作用。」朴傑狡辯似的沖著天空大喊。然後晃晃悠悠地起身。
「現實世界,出來吧。」他擺出一副夜神月的姿態,臉也紅了,眼睛也圓了,雙手高舉,不太美觀。「哈哈哈哈!我將成為新世界的神。」
「又犯什麼病呢?讓不讓人睡覺了?」同租的另一名中年男寫手大叫道。
恍惚間,朴傑已經回到了自己粗製濫造的木頭桌子前,不足十平米的房間里,電腦和床之間只有一條細細的窄縫。
本來想出去演一波裝13打臉。但是因為地方狹窄,走出去必須連滾帶爬,太過於困難以及不雅。
他被迫放棄了這個想法。
幹什麼呢?
要不先找到我的編輯,來一波批判現實主義?但是哪個21世紀無所事事青年喜歡看暴打編輯?
他們只關心未來發展,人類進步,國際關係,情人和(18+)。
「把我安全傳送到高芝尚的附近」
高芝尚,外號高智商,就是發給朴傑成神forms的那個女同學。現在正在某高校中攻讀研究生,年齡24。
「喲,你怎麼來了?」看著突然從背後出現的朴傑,高芝尚沒有吃驚,反而是一臉高興的樣子。
「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麼樣?」
「好」
「我兩手之間會出現一根不斷生長的玫瑰,從一朵逐漸長到一束,接著在十秒鐘之後消失。」朴傑思索兩秒鐘,然後發出了指令。
「太漂亮了!」高芝尚一臉驚喜和溺愛地接過不斷生長的玫瑰花,捧在手中,笑個不停。「你真厲害呀」玫瑰花逐漸消散,她雀躍地補充到。
「也就那樣了。」朴傑被誇得些無地自容,雖然想要故作平靜,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這麼說你真的變成神了。」
「是的」
「是類似言出法隨的那種嗎?」
「嗯」
「看你這反應,是第一次來見我吧。」
「嗯」
「雖然我有過男朋友了,但是你不會介意吧?」
「額,這好像不行。」
「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可愛呀。」
「高芝尚,請你弄清楚一點自己的立場。」朴傑壓平了心底的悸動,故作威嚴的說,「現在我是這個世界的神,你要聽我的。」
「撲哧」高芝尚輕聲一笑,嬌柔卻不顯輕蔑,聽得朴傑心裡痒痒的。接著,她也裝作正經地說到「朴傑,士別三日,如隔三秋,今日凱旋而歸,得大男子氣概,擁天神之力。吾願效犬馬之微,為爾利刃,侍爾爪牙,皇天所見,永世追隨。」
看著單膝跪倒在自己身前的高芝尚,朴傑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可不是他設想的展開,按理說佔了這麼大的優勢,現在應該是她在卑微地祈求才對味。
「我親愛的敬愛的至高的女神呀!可行不得如此大禮。這幾年來,我是日日心神難安。身為角落當中徘徊的臭蟲,怎麼能與閃爍世界的月光爭輝。當臭蟲成為了世界的神,他必然是臭蟲之神。而我這個心理變態,積怨已久,別無它望,只想把他人踩在腳下,享受暴君的愉悅。」
「在我左手手心上出現一個能夠顯示高芝尚按照當時當刻正常的情況繼續發展時生命長度的手錶。」「這隻表被帶在高芝尚的左手上。」
朴傑一揮手,一隻手錶便憑空出現,然後帶在了高芝尚的左手上。
接著,朴傑又繼續起他的「獨立宣言」:「高芝尚,如果想活命的話,就好好取悅我吧。看到你的手上的數字了嗎,今時今日,你是否也會久違地感到恐懼呢?一切早就超出你最狂野的想象了吧。如果你現在什麼都不做的話,就只能活三個小時了。盡情地掙扎吧,哈哈哈哈。」
「我能最後問一個問題嗎?」
「問」
「你——」剛出口半個字,高芝尚發現自己手錶上的數字突然從3.00變成了0.00,只得趕忙停止。
「我——」數字變成了2.00
「是不是——」數字變成了0.02
「是不是——」數字變成了0.10。
「是不是——」數字變成了0.03。
「是不是——」數字變成了52.00。
「你——」數字變成了565.92
「關於你——」這回數字直接變成了3.83e70,高芝尚鬆了一口氣,語如連珠地說道:「被上位者脅迫下定決心不束手束腳演出最吸引人的故事,寫成小說展示給青年人,但是又因為特別喜歡我,第一個找上我,想要上演本子劇情這件事情。我有三點建議,你想不想聽?」
「我操,你是神還是我是神呀?」朴傑徹底破防了。他本來想要破罐子破摔直接打斷,但看著高芝尚一臉認真,毫無半點歧視,貶低與嘲笑的純潔面龐,他的良心隱隱發痛,他猶豫了,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總之,首先,當下青年人需要的不是獵奇的小說,相反,他們需要符合現實邏輯的小說。這樣有助於他們形成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幫助他們擁有正常的社交關係。
其次,純愛,即擁有和諧美感,引導和平價值觀的作品,更能吸引當下青年人的注意,也更有可能得到廣泛傳播。在批判現實主義,現實主義以及後現代主義盛行的當下,浪漫而真實的作品讓讀者們擁有心靈的歇息之處,注重當下和現實,消解過分的自我意識,比起其他題材作品更加具有現實意義。一部純愛題材的電影不受歡迎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它沒有超出現實的元素,而是因為他不夠真實,深度不夠,探討的話題不夠多。
第三,比起演戲,我們難道不是更應該關注自己內心的想法嗎?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我們都不是全知的,也沒法掌控將來的劇本,況且如果你知道所有的劇本,人生也就失去意義了。
總而言之,當你沒法掌握局面的時候,演著演著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演,到底在演什麼了。
最後,你演戲的目的也就單純地變成了'想讓別人看不透自己'。
這種「演戲」跟「投色子決定動作」,或者「變成腦袋不清楚的精神病人」有什麼區別呢?
比起演戲,我們更應該自己想要什麼,然後矢志不渝地為之努力。
具體來說,作為一個有情有欲的正常人,你過來肯定不是為了演戲。就算你現在必須要演戲,那也只是附加的,不是主要目的。」
「你是說我不管怎麼演都沒有意義,因為我的境界太低想不出你想到的東西,所以我應該立刻給你跪下,聽你指揮是嗎?」朴傑用了一個發瘋話術,想要恐嚇高芝尚。不過他好像忘了那個手錶的事情。
簡單地來說,他其實已經毫無威脅了。
「好像不是,首先,你的表演是有意義的,如果你能讓你的語言非常優美,那麼閱讀小說的觀眾也會賞心悅目。我也會因此非常愉悅。
其次,世界上其實沒有境界這種東西,想得到與想不到,只是因人而異的特點,沒有高低之差。人存在的價值不單單由他們的能力和知識定義。
最後,就像你現在的價值遠超於我,也不會要求我跪下一樣。對於正常現代人而言,要求別人跪下,並且聽自己的指揮會讓自己感到非常的難受。平等與和諧是文明的象徵。沒有一個文明的現代人會故意羞辱,貶低他人的自尊。我們都是嚮往平等的人。」
「那我換個理由吧,我因為你比我聰明太多。感到非常嫉妒。我想要通過虐待你來獲得快樂。」
「獲得快樂為什麼要虐待人呢?虐待人怎麼能獲得快樂呢?你造一個快樂箱躺進去不就好了。可比虐待我快樂多了。」
「我就是想......」
「嗚嗚嗚」話還沒說完,只聽高芝尚大聲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我明明那麼期待和你見面。我從多久之前就開始喜歡你了。但是高三之後你就沒跟我說過幾句話了,你究竟是想要怎麼樣啊?天天待在家裡寫沒有意義的小說。現在也是,好不容易有點出息,變成神了之後又說要虐待我。我搞不懂你呀。嗚嗚嗚~」
「......」
「對不起,」
一陣沉默之後,朴傑靠上前去,剛伸出手就被打了回來。
「給我滾!」
「對不起」
「你不是要殺我嗎?快點動手吧,你要讓我等多久啊?」
「對不起」朴傑的嘴裡和腦袋裡好像就剩下這兩個字了。
半個小時之後,高芝尚終於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是覺得演夠了還是剛剛哭停。
朴傑仍然在旁邊的凳子上坐立難安。
「我想看恐龍滅絕,帶我去」
「好」聽到這話,朴傑才算鬆了一口氣。大手一揮,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不得不說,恐龍滅絕比小說好看多了。
自這天起,朴傑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管是過去自己讀過的小說,還是現在自己在寫的小說,亦或是將來自己要寫的小說,全都是狗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