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徐老2救命

我叫程東哲家住魚米之鄉，這幾天天氣轉冷，家裡剛把房子從新裝一遍。因為以前家裡沒通暖氣，這次裝修完地面埋了地暖管今年需要通暖，我去熱電公司問過不可以直接交費，第一次開通需要拿身份證和房產證，我就又開車回家拿出了好幾年了沒動過的房產證去交暖氣費。當我翻出一大堆常年不用又格外重要的一些資料時從資料袋裡掉出了一個小本子，拿起這個記事本時腦海里全是關於徐二爺的一段一段的記憶。

1996年夏天我5歲，那天很熱、非常熱，我在家閑著無聊，等著隔壁的小夥伴這個星期六放學，下午可以帶著我去排水渠洗澡，那時候小，本來等人這件事就熬不住，奶奶又叫我幫忙撿豆子，我就端著個籮筐蹲在地上一粒一粒的往筐里撿豆子，大概撿了有半筐的時候，大門口傳來了一陣喊聲「小哲，小哲走啊，我領你出去玩」。我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來了精神，這個人是我同村裡的一個叔叔。但是只比我大三歲，我沒做絲毫的停留，直接放下筐子跑了出去，奶奶也沒起身只是大聲喊了一句：「不許下坑洗澡，要讓我知道了回來揍爛你的腚。」

跟著小叔叔和其他的3-4個人一路從南到北跑了十幾分鐘，就沒有一個水渠里有水，最大的那個小胖子撓著滿頭大汗的腦袋嘟囔起來「不對啊，水稻剛種下沒多久，這兩個月應該天天有水啊。」

小叔叔也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我們去河裡洗吧，那裡的水還涼」。一群小夥伴都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十分鐘后我們一行5-6個人就跑了了河堤上，這條河叫老毛河，是屬於京杭運河的支流，我爸小時候就響應號召跟隨全村壯勞力在這裡挖過河道。

話不多說，幾個人嗚嗚泱泱的脫光了衣服趟了下去，可是我不會水啊我只能在淺灘附近來回學習狗刨，不一會兩個大些的水性好的孩子已經游到了河中心得位置，我看著他們心裡是挺羨慕的，看他們玩的挺歡實，我就有點想進去水深一些的地方試試。

臨近河邊的地方有一個連接排水渠的分叉水道，在水道口有一個深坑，深不見底的那種，應該是大旱天的時候把直角水泵插進去抽水的地方，我摸摸索索的到了深坑旁邊，深處的幾個人好像沒人注意到我，自顧自的在不停地互相潑水。我也就整理了一下略微緊張的心情，慢慢摸索到坑邊先試做下，坐下后水正好到我的的下巴部位，兩隻腳就搭在深坑裡，坑裡的水很涼，略微有點刺骨的感覺，我用雙腳攪動了一下，想借著后蹬的力量往前猛撲一下，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腳居然沒有踩到想象中的硬泥，反而是腳下一滑直接像一根標槍一樣插進了水坑裡，我當時腦子是懵的，耳朵里都是『啵啵』的水聲，我想往上划動，可是腳下沒有借力的地方，就這樣我一緊張猛地嗆進了一大口水，感覺這一口水好像直接嗆進了腦門一樣。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隻大手好像是抓住了我的天靈蓋，很大的一隻手，力氣也很大，五指幾乎是包裹了我的半個腦袋，隨著他往上拔的力道我的頭也是一下露出了水面，我這裡剛猛吸了一口氣、還沒注意看是誰拉我的時候，就感覺小腿像是被什麼纏住了一樣，腿上傳來的涼意瞬間席捲了全身。我當時心裡猛然冒出個想啊「娘啊，這不是被水鬼給抓住了吧」！

「阿哲、東哲、程東哲」當我逐漸清醒過來的時候，幾個小夥伴都在圍著我大聲喊我的名字，我看了一圈，

我小叔不在這裡，看著他們滿頭的大汗和滾燙的太陽我知道現在還是正晌午，應該很熱才對，但是我怎麼感覺涼颼颼的，甚至有點冷，不知道是不是嚇得。我在小夥伴的攙扶下慢慢坐了起來，我還光著屁股，腦門還有點疼，估計是讓水給嗆的。

「我是怎麼上來的？」我問了一句。他們沒人說話，最大的那個孩子看了我一眼然後朝右邊努了努嘴，示意我看那邊。我深吸一口氣看了過去，那人穿著一件有幾個洞的白色汗衫在樹下擰著褲腿，鬍子邋遢嘴裡還叼著一根捲煙，估計是知道我在看他，他也扭過頭來沖著我一咧嘴，一口布滿煙漬的黃牙還閃閃的。

「這不是村裡小學旁邊住著的徐老二嗎，是他救了我？」我心裡嘀咕道。其實我們這些小孩是挺怕他的，家裡大人說這老頭腦子有問題，還有些大人常說誰家孩子不聽話就讓徐老二把他領走，大家都不敢跟他說話

大概過了有兩三分鐘的樣子，老遠就聽到有光腳啪啪排在路面上的聲音，我扭頭看去，是小叔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群大人，有拿鐵杴的，有拿鋤頭的還有那繩子的，嗚嗚泱泱來了有二十幾的大人，看到我沒事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人群中我的奶奶擠了出來，看到我后哭得通紅的眼睛里都塊噴出火來了，就地抄起了一根樹枝就往我光著的屁股上招呼。這時候我的腦子還是懵的，抽的兩下我沒感覺到疼。這時候徐老二也擰乾了褲腿，走了過來，邊走邊喊「一會就會下大雨，大家都回家收拾收拾去吧，華子他娘，你也別打了，晚上還有的忙呢」、華子是我爸的小名，我們村子不大，家家戶戶都知道叫什麼，我奶一聽這話就楞在了當場，「徐二叔，難道小哲他招惹上什麼了」？

我家的田比較遠，爸媽收到消息以後都著急忙慌的直接趕回了家。不過好像我爸媽到家前就知道了我沒事，到家后媽媽先是放好了農具，就去洗手，我爸就比較急躁了，大門還沒進就抽出了他那條用了十年的牛皮腰帶，就當我快要挨上這頓打的時候，奶奶攔住了我爸，「別打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你徐二爺爺在家呢。」我爸一聽徐老二在家先是一愣，後來反應過來，因為我們全村的人背地裡不是叫他徐老二就是小鬧，小鬧這個名字算得上是一種比較不尊重人的稱呼了，平時見到他能稱呼他一聲老二就不錯了，我爸一聽我奶對徐老二的稱呼就知道，家裡這是攤上事了，就進了屋，這時候天突兀地就陰了起來，看這樣想是要下雨的樣子。

就在他們全部進屋沒多久，我爺爺領著我姐回來了，我姐可以說跟我同歲。我臘月生人，我姐妹正月生人，一個年頭一個年尾，也就差這一年我姐比我早上學一年，整好我爺爺在村裡小學教書，也就每天帶著我姐上學。

爺爺回家后什麼也不說，我覺得他可能已經聽說了，畢竟整個村子就那麼大，屁大點事很快就傳開了，到家后的爺爺先是蹲下拍拍我肩膀「別怕，有爺爺在呢」。說完也就進了屋。現在院子里就我和我姐兩個人了，要說不怕那不大可能，那可是水鬼啊，以前只聽奶奶說過，這種東西是要抓替身的，一想到這了我就止不住的哭了起來，哭的很大聲，我姐是什麼也不知道，掏出他的田字格去院子里的木墩上描他的12345.媽媽聽我哭得厲害，一臉焦急的匆忙走了出來，拉著我手就要往屋裡進，這時候徐老二的聲音響了起來「華子家啊，你去買些紙錢蠟燭，晚上要用」。這時候大概是下午4點左右這天眼看這就要下雨，媽媽拿了傘就出門了，我們村裡那時候家家都有蠟燭，所以差不多就是去小賣鋪買些紙錢。

他們在屋裡談事情我在院子里也哭累了，奶奶這時候也做好了飯，叫我和我姐進屋等我媽回家吃飯，天空也漸漸下起了雨。沒過5分鐘媽媽打著傘回來了，手裡領著一個塑料袋，徐老二在我家吃晚飯以後就起身離開了，臨走前特別叮囑我爸，絕對不能出門，門窗都要鎖好誰叫都不要開。

吃晚飯九點多我姐就去睡覺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疊著紙元寶，我也有點困，就嚷著要我媽看著我睡覺，我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就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我，我醒後下床出了卧室看到爸媽爺爺奶奶都守在客廳都沒睡，那時候表我是看不懂的，反正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可是叫我名字的聲音我卻聽得格外清楚，

我說「媽媽，有人叫我」

我媽一聽到這裡頓時緊張了起來，誰也沒說話，爸爸點起了兩根蠟燭，媽媽把我拉過來摟在懷裡，奶奶開始燒疊好的紙元寶，燒著嘴裡還念叨著，說來也是奇怪，當紙錢開始燒的時候我也就聽不到有人叫我了，但是家裡的大木門卻『咚咚咚』的被人敲了起來，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大，但是始終只是在敲門，門響了一會就沒了動靜，大家都鬆了口氣，可是沒過兩分鐘家裡的窗戶卻想起了被指甲撓的聲音，特別的刺耳，奶奶也繼續燒著紙錢，爸爸卻拿起來牆角的一根撬棍猛地杵在地上，大聲喊道「敲什麼敲啊，再敲把你的坑給你填了。」外面的聲音頓了一會，卻又想起了一陣『呼呼』的聲音。像是貓打瞌睡時發出的聲音，不過聲音很大，然後那個聲音圍著我家轉起了圈，轉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挺久的，沒一會雨停了，聲音也消失了，爸爸起身跟我媽說「你帶小哲回屋睡覺吧，」我媽沒說話抱起我就回了房，在我們回房的時候我爸也告訴我爺爺奶奶「這裡我守著就行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奶奶還是不太放心，爺爺卻說「二叔交代了，雨停了就沒事了，趕緊休息吧，明天不知道什麼情況呢」。爺爺奶奶也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