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衣帶漸寬終不悔
不知過了多久,侯飛白從這種狀態中清醒過來。
「侯哥!」白朵兒見侯飛白醒來,歡喜地叫道。
侯飛白甩了甩頭,疑惑地看向四周: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我從天上掉下來了呀!還有,太平山有外敵襲擊,外敵呢?
「你可算醒了。」白盈秀鬆了口氣,汗濕的衣裙緊貼在身上,凹凸曲線玲瓏畢現,「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撐不了多久。」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兒?」侯飛白忙側過頭去看向遠方,問道。
「先離開這裡,找個隱蔽的地方再說。」白盈秀用了個簡單的馭水術,將身上的衣服烘乾,又攏了攏清秀面龐上幾縷被汗水浸濕的髮絲,抿嘴一笑。
兩狐一猴三妖。
侯飛白當先帶路,找了個隱蔽的山洞鑽了進去。
「到底怎麼回事?其他妖呢?」侯飛白一進洞,就連忙問道。
「唉,說來慚愧。」白盈秀輕聲嘆道,「猴狐兩族世代交好,侯洪族長又贈朵兒通天靈果,太平山遭此劫難時,我卻無能為力,只能逃遁,實在愧對太平山。」
白盈秀的話像是一道驚雷,震得侯飛白愣在當場。
好一會,侯飛白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白盈秀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什麼太平山遭此劫難?!你說清楚些!」
白朵兒湊到侯飛白腳邊,仰起頭說道:「侯哥,你可千萬不要著急。」
白盈秀輕輕將侯飛白的手撥開,坐到一塊石頭上,幽幽地道:「成年祭當日,你爬上通天樹不久,嶛山狼族族長丹嘯率全族來襲,驚退觀禮妖物,與太平山猴族混戰不止。」
「嶛山狼族早就覬覦我太平山通天樹,可謂是素有野心,奈何實力不敵,向來不敢輕舉妄動,豈會是我太平山之敵手。」侯飛白不解。
「成年祭上,嶛山狼族當先發難,鎮道樓齊雍隨後出手相助,太平山不敵,節節敗退……」
白盈秀話未說完,侯飛白搶過話去,問道:「於鎮道樓何干?」
「這就不知了。」白盈秀搖搖頭。
白朵兒蹲在侯飛白身邊,接過話說道:「侯哥,真的是鎮道樓,那個齊雍帶著十八名七品武夫,跟嶛山一起和太平山為難。」
十八名七品武夫!
侯飛白兩條俊眉擰成麻花狀,鎮道樓與太平山均是皇級強者後裔,但兩者實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鎮道樓為人皇後裔,在大荒妖界有先天修行優勢。
有鎮道樓的加入,太平山不敵,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侯耀呢?」侯飛白突然想起通天樹頂的老猴妖來,「他不是六品嗎?莫非他眼睜睜看著?」
「你是說那從天而降的猴妖?他當然參戰了。」白盈秀說道,彷彿又看到了那一掌的威勢。
「那為何還會輸?」侯飛白急了,在他印象中,六品就已經是高級戰力,不可能會輸的。
「那個齊雍也是六品,正值盛年。侯耀與他大戰數十回合,力竭而死。」白盈秀想起當日齊雍與侯耀之間的戰鬥,仍然心有餘悸。
「六品!難怪……」侯飛白頹然坐於地上,太平山以為後手的六品,居然被鎮道樓輕鬆擊敗,讓他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白朵兒將兩隻前爪趴在侯飛白的胳膊上,說道:「侯哥,你不要灰心,別忘了你……你努力修行,一定能為他們報仇!」
白朵兒情急之下,差點將侯飛白畫妖師的身份說出來。
侯飛白抬起頭來,
又問道:「那其他猴妖呢,還有你們……」
他緊張地望著白盈秀微張檀口,生怕她說出更大的噩耗來。
「當日侯耀與齊雍大戰,眼見不敵,我耳中突然響起他的聲音,他告訴我到這裡找你,帶你去塗嶺,讓你修行有成之前,不要再回太平山,若修行無成,不要想著報仇,也算是為太平山留下根苗火種。」
侯飛白怔住了,那名風燭殘年的老妖,居然在最後關頭還想著自己?
白盈秀見侯飛白不說話,她又繼續說道:「我帶著朵兒找到你后,就一直以我的天賦能力匿蹤,將你我三妖的蹤跡隱藏起來,躲過嶛山的搜索。」
「後來我聽巡邏路過的狼妖說起,太平山八品以下的猴妖,全都被圈禁在後山,以後留作妖奴使用,現在應該暫無性命之憂。」
妖奴!
侯飛白心中火起,一雙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半晌又頹然鬆開,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緩緩靠在身後的岩石上,緩緩閉上眼睛。
白朵兒擔心地看著侯飛白,說道:「侯哥,你不要著急,這個仇一定能報!」
自從覺醒境后,白朵兒就一直在太平山生活。
雖說是為質,其實太平山也從不限制她的自由,一眾小妖跟她相處也頗為融洽。
也許是侯啟從小沒了父母,白朵兒也是孤身在外族的緣故,兩小最是要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一半給對方。
現在侯飛白遭此大變,白朵兒只是不斷勸解他。
侯飛白坐在那看似閉目發獃,實則在跟神橋中的侯啟不斷交流。
侯啟將不斷捶打這神橋的欄杆,氣咻咻地嘶吼道:「不行,這嶛山欺妖太甚,現在就要去殺幾個狼妖出氣!」
侯飛白的情緒同樣很激動,但他還要安撫侯啟,只能壓住內心的氣憤,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去殺幾頭狼妖出氣,只能是增加嶛山的警覺,反而於事無補。」
侯啟一拳打在欄杆上,怒吼道:「你!你就是怕死!」
侯飛白被侯啟給氣笑了,大聲道:「你我一體,我當然怕死!我要是死了,誰去給族長,給巫醫,還有那些族老們報仇?!我要是死了,其他的妖族只會笑話太平山無能!」
侯啟指著天空,彷彿侯飛白及在那裡一般,他大聲喊叫:「我不管!你要不敢!就放我出去!我自己去!」
「侯啟!你清醒點吧!現在唯一能給太平山報仇的,就剩你我了!」侯飛白忍不住也吼了起來,「你就在神橋拚命修行,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到時候就算舍了命不要,我也要將嶛山一族趕出太平山!」
倒不是侯飛白騙侯啟。
而是他與侯啟神魂相融以來,在情感上的認同感越來越強,對侯啟在太平山的成長感同身後。
聽了侯飛白的話,侯啟沉默了,而後盤坐於地,拚命運轉靈氣,瘋狂修行起來。
見侯啟不再鬧,侯飛白終於睜開眼睛,白朵兒還在哪不停地說著話安慰侯飛白。
他摸了摸白朵兒的腦袋,輕嘆一聲,說道:「小白,謝謝你。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會努力的。」
說著,他雙眼一眯,冷冷地道:「嶛山,遲早會付出代價!還有鎮道樓!」
坐在一旁的白盈秀突然覺得山洞的氣溫似乎下降了,渾身一顫,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神情古怪地對侯飛白說道:「對了。侯耀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侯飛白詫異地道:「是什麼?」
「他讓我告訴你,衣帶漸寬終不悔。」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