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暴打黃懷蓉

「我和小蘭在前院巷子口玩，大路上過來一輛馬車，趕馬車的是二伯，我們倆就跟過去看。」

黃一舟接著道：「馬車停下來的時候，那馬打了個響嚏，把小蘭嚇了一跳，手裡舔了幾口沒捨得吃的糖果條掉到地上。」

「剛好這時候馬車帘子掀開了，小姑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腳將糖果條踩沒了，小姑自己沒站穩滑了一下，差點摔倒，還是我及時扶住的她。」

「小姑站穩后，甩手就給了我和小蘭一巴掌。小蘭就鼻血流個不停了！嗚嗚嗚……」

黃一舟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黃一諾陰沉著臉，「那接下來呢？小姑和二伯見小蘭流鼻血了，是怎麼做的？」

「小姑打完就抱著她的狗進屋了，看都沒看過一眼小蘭。二伯說這沒什麼事，還說小蘭只是沙鼻子，碰下就流血沒什麼的！讓我馱著小蘭回家洗把臉就沒事了！」

聽到這，賴氏的哭聲頓了一下。

接著就嚎啕起來，抱著小妹哭得肩膀都在顫抖，「我的閨女哪，娘的小蘭啊，倒在地上都沒人管哇……」

五叔黃懷信氣得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黃懷禮的腦門上，青筋一根根暴突了出來，頭髮絲都快著火了。

黃懷禮對一旁的杆子道：「杆子，快，馱我去前院，我要好好問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閨女！」

杆子將目光望向了賴氏。

賴氏六神無主，淚眼婆娑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黃一諾。

黃一諾對黃懷禮道：「爹，您的腿眼下正在治療的節骨眼，不適合移動。您放心，我這就去前院給小蘭討個說法！」

撂下這話，黃一諾轉身出了屋子，徑直朝前院奔去。

「二哥，我陪你去！」黃一舟心裡發狠，一咬牙追了上去。

「老三，你照看好小蘭，我要過去看著一諾！」賴氏把小蘭交給黃懷禮，也起身去了前院。

「沒個男人，他們娘三會吃虧的，都是我沒能力保護好妻兒，杆子大牛，你們趕緊跟過去，幫我保護好他們娘幾個，麻煩你們了！」黃懷禮抱著小蘭壓下憤怒，大腦始終保持著一絲清醒，哀求道。「趕緊跟上，你們代我去前院看著點！」

「好！老三你別急，我們這就去！」兩人應下也匆匆出了廂房。

黃一諾一口氣飛奔到前院，一眼便看見小姑黃懷蓉的房門大開著，四房劉氏的倆閨女站在門口朝里探著脖子張望。

廂房裡，不時傳出劉氏的聲音。

「哎呀，這鎮上的水土是更養人些還是咋地？蓉兒去鎮上住了才個把月，我怎麼看著出落得更水靈了呢？」

「四嫂，這話可當真？我真的變水靈了？」

這聲音，聽起來比劉氏的要年輕一些，夾雜著無法遏制的興奮。

「蓉兒啊，四嫂什麼時候騙過你呢？這回你不止水靈了，身材還苗條了不少呢，你看看，這下巴都瘦了一圈了！」

「真的嗎？我自己怎麼沒發覺呢？」黃懷蓉的聲音又響起。

「傻姑娘，自己是琢磨不出來的，得旁人看才能看出來。」

「嘿嘿，四嫂，你這話說的我愛聽，來來來，吃把瓜子，這是鎮上供銷社才有的呢，用五香粉翻炒過的，嗑著可香了！」

「誒，好好好，你們兩個丫頭也別在門口站著了，快進來，你們小姑賞你們瓜子吃呢，這回可真是牽了你們姑的衣角，有幸吃一回鎮上供銷社的瓜子！」

「咔擦！」

「嘎嘣！」

屋裡隨後傳來嗑瓜子雜亂的聲響。

黃一諾眼睛微微眯了下，甩著膀子抬腳徑直朝黃懷蓉屋子走去。

人都在屋裡嗑瓜子，房門這時不再是敞開的，而是虛掩著了。

黃一諾一腳踹開了門。

「砰！「

「哎喲！」

屋門撞開的剎那，屋裡傳來一聲尖叫。

原來劉氏就站在放門後面，被門撞得腳下一個趔趄，扶著椅子背險險站穩了，摸著後腦勺剛冒起了大包，猛吸著冷氣！

劉氏扭頭就要開罵，看到殺氣騰騰進來的黃一諾，莫名地渾身打了個冷戰，趕緊閉上了嘴巴退讓到一旁。

黃懷蓉正側身坐在床沿上，手裡抓著一把瓜子愜意地磕著，還不時地撫摸著腿上的捲毛小獅子狗。

聽到響動，黃懷蓉撩起眼皮子看過來。

看見是黃一諾闖進來，黃懷蓉拉下一張胖臉，「傻胖，這屋是你能進的嗎？還敢踹我的門，你皮癢了是不是？」

黃一諾剛進來，抬眼在屋裡掃視了一圈就確認了。

屋裡除了劉氏母女三人，還有一個人坐在床邊。

黃一諾知道她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小姑黃懷蓉，黃常遠和周氏的幺女，被兩老當做心肝寶的唯一閨女！

只是，眼前小姑這副尊容，真心讓人不敢恭維！

黃一諾還以為前段時間的自己，就是建華村裡排名第一的胖子了。

現在看到黃懷蓉，簡直小巫見大巫，拿自己跟她比，那就是營養不良了！

他嚴重懷疑，眼前這玩意兒還是人嗎？

壓根就是一個人形的肉球好不好？

看不出五官到底是像周氏還是黃常遠？不過這膚色，倒是隨了老黃頭的。

黝黑，而且皮膚上，還有好多的青春痘。

那些暗瘡痘子，顆粒飽滿，劍拔弩張，看了就讓人有種想要動手去擠一擠的衝動！

「傻胖，我這屋不是你能呆的，給我滾出去！」

在黃一諾稍一愣神的當口，黃懷蓉抬起那堪比水蘿蔔般粗的手指頭，指著門口大聲呵斥道。

黃一諾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死肥婆，我問你，為什麼打我家小蘭？就因為她掉地上的那根糖果條？」

黃一諾上前一步，冷冷怒問黃懷蓉。

黃懷蓉錯愕了。肥婆？是在叫自己？

雖然胖是事實，可在老黃家從沒人敢這樣指著鼻子罵自己是肥婆！

黃懷蓉火冒三丈，抬手狠狠拍打了一下床板，「小蘭那個死丫頭險些害我摔倒，我就打她了怎麼了？我高興我樂意，死傻胖你還想給她出頭？做夢……哎呀！」

黃懷蓉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捂著臉撲倒在床上。

「哎喲，不得了啦，娘你快來呀，死傻胖打我們家蓉兒啦！」

當事人黃懷蓉被一巴掌打懵了。

旁邊，把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劉氏，嚇得嗷嗷大叫起來。

慌忙跑出了屋子，手舞足蹈著直奔上屋灶房跟周氏報信去了！

而廂房裡，黃一諾並沒打算就此放過黃懷蓉。

先前那隻被她當寶貝疙瘩似抱在大腿上的獅子狗，嚇得早夾著尾巴躲到了床底下，嘴裡發出嗚嗚嗚的驚恐聲，尿了一大泡！

黃一諾往前跨出一步，伸手就揪住了黃懷蓉的頭髮。

也不知道這是抹多了頭油呢，還是黃懷蓉本身內分泌失調，抓了一手的油，太噁心了！

黃一諾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揪住後用力往後一扯，讓黃懷蓉的臉露出來。

抬手就照著那張痘痘成群的大臉，左右開弓。

「叫你打小蘭！我叫你打小蘭！」

一陣噼里啪啦作響，直打得黃懷蓉腮幫子上的肥肉直顫抖。

嘴裡更是發出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有好幾次，黃懷蓉也試圖還手反抗。

可是，這一身呼啦啦的肉山，那都是虛的，中看不中用。

她被周氏養殘了，也養廢了，渾身的肥肉卻使不上勁來。

別說是打架了，就是低頭穿鞋子撿個東西，都得喘不上氣來。

黃一諾之前也跟黃懷蓉一樣，也是個只知道吃喝拉撒的胖子。

可自從魂穿過來后，他就積極的參加勞動，最近也開始練功了，身上的肥肉明顯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上去壯實不少。

人瘦下來了，力氣卻鍛煉上去了。

加之功夫底子在那擱著，別說是黃懷蓉已經廢了，就算是劉氏領著周氏急吼吼衝進來，兩人合力都拽不開黃一諾。

「死傻胖，你撒手，你快撒手！」

周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沒能把黃一諾從黃懷蓉床邊拽開。

劉氏挺著個大肚子不敢進屋，站在門口一邊觀戰一邊尖著嗓子喊：「不得了啦，傻胖這是要把蓉兒往死里揍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唉呀，三嫂你來得正好，快快快，你們家傻胖要殺蓉兒啦！」

剛跑到東廂房門前的賴氏聽到這話，差點沒摔一跤。

顧不上多問，一頭衝進了黃懷蓉的屋子。

黃懷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大象腿在床邊拚命的亂蹬，卻也什麼也蹬不著。

一個人影騎坐在黃懷蓉身上，一手掐住黃懷蓉幾乎找不見的脖頸上，另一隻手掄起了巴掌正朝著她臉上抽！

周氏在一旁急得跺腳，哭得呼天搶地，頭髮全亂了！

突然，周氏想到什麼，眼底劃過一抹陰鬱。

她從身上抽出一根縫被子的大號繡花針，繞到黃一諾的身後，朝著他身上就要紮下去，卻被一個身影給搶走了。

「娘，你怎麼能拿針扎我家一諾呢？」

搶針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賴氏。

賴氏看了眼手裡的繡花針，冷汗唰唰地流了下來。

幸好自己及時追了過來，不然，這一針紮下去，兒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周氏看著壞自己好事的人是賴氏，氣得暴跳如雷。

跟個瘋子似的，抬手就去撓賴氏，「你個天殺的黑心婆娘，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這是要把我蓉兒往死里整啊……」

「娘，娘，你別這樣，你先撒手，我來勸一諾也撒手！」

賴氏一邊往後躲閃周氏的抓撓，一邊哭著勸慰。

而此時，黃一舟進屋就脫下腳上的一隻鞋子給黃一諾遞了過去。

「二哥，拿這個孝敬孝敬小姑！」

黃一諾看了眼那乾淨的鞋底，搖頭道：「鞋底太乾淨了，沒點料子怎麼孝敬小姑呢？床底下有泡剛拉了狗尿，你懂的！」

黃一舟立馬領會了，把鞋底往那泡狗尿里摩擦了幾下，捏著鼻子再次遞給了黃一諾。

黃一諾眉開眼笑起來，接過那加了料的鞋子，舉了起來。

身下的黃懷蓉把兩人的對話，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看著鞋上騷臭的狗尿，滴滴答答掉落到她的臉上、嘴裡，黃懷蓉幾欲作嘔，差點暈死過去！

被肥肉擠壓得成了一條縫隙的眼睛里，不再是之前那凌人的氣焰。

恐懼，害怕，求饒，灌滿了她的眼裡。

喉嚨被黃一諾扼住，發不出求饒的聲音，她只能拚命的搖頭。

黃一諾對此無動於衷，揮起黃一舟那雙小碼的鞋子，拍在黃懷蓉這張加大碼的臉上！

劈啪作響，打出了節奏感，打出了質感，聽得人心曠神怡！

「你們這是在鬧什麼？要翻天嗎？都給我住手！」

一聲威嚴的怒吼從身後響起，如同平地一聲驚雷，震得頭頂的房梁都在顫抖！

床底下那隻小獅子狗一個沒憋住，「噗嗤」拉了一泡響亮的便便！

騷臭味頓時在屋裡瀰漫開來。

黃一諾扭頭，看著黃常遠頂著一團陰雲走進來。

「喲，猴子搬來了救兵呢！」黃一諾說道，不緊不慢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跟黃一舟站在一旁。

周氏也顧不上去折騰賴氏了，嚎了一嗓子撲到床邊。

看著黃懷蓉紅腫的臉，周氏的哭腔都變了幾個調。

一把將黃懷蓉摟進懷裡，又嚎了起來，「我的兒啊，我的命肝心……」

黃常遠也看到了黃懷蓉滿臉的鼻血，氣得渾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