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畢根義給薄楚軒彙報紀委找他談話的內容，專項款是否專項使用，哪些人得到實惠，有無暗箱操作等一些列問題，薄楚軒聽罷，所有矛頭全部指向於他。紀委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對薄楚軒來說是凶多吉少。按說畢根義科班出身，整理過兩套財務檔案，專項款如何使用他心如明鏡，對紀委的問詢亦是對答如流。但是紀委辦案最讓人犯怵的是心理戰術，畢根義神經緊繃，不能出現一點紕漏，一旦有蛛絲馬跡，紀委就會順藤摸瓜。慶幸的是紀委在畢根義身上沒有找出任何破綻來。薄楚軒還沒有從畢根義彙報的情況中跳出來，關英光又給他當即一棒，紀委調查組嚴正拒絕宴請，這下把薄楚軒的計劃全部打亂套了，調查組不和學校打罩面這是最大問題。他本想以藉助今晚的招待打破窘境，現在這條路被堵死了，一點溝通協調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多少年來，這是薄楚軒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按在以前沒有薄楚軒辦不成的事情，只要有錢就能擺平一切，這招在紀委調查組面前失了功效，讓他栽個跟頭在所難免了。

許峰成根據薄楚軒的指示，在前進大酒店定了三人的自助餐。雖然許峰成已經讓王明之作了安排，就連關英光邀請紀委調查組的自助餐也作了區域限定，但是他對王明之的安排不完全放心，為了周全起見，他不得不親自跑到酒店察看詳情。王明之見到許峰成有點詫異，笑面虎的他緊走幾步迎上來與他握手。王明之長就得一張似笑非笑自來笑的臉，不管和誰說話都能感到他的熱情。王明之說：「許校長，按照你的要求一切安排妥當，不放心？親自登門查驗一下。」許峰成說：「依王經理八面玲瓏的辦事能力，哪有不放心的道理，我是路過這裡順便看看。」王明之閱人無數，識別人的能力很准，一下子就號准了許峰成的脈，論你咋說，只要你滿意，把錢掙的兜里一切聽從你的指示。王明之將提前擺布好的地方給許峰成一一展示，許峰成說：「王經理，就按今天的這個區域布置，外人不要安插到這個地方。」王明之說：「許校長，這個區域是接待貴賓的最佳場所，地方立靜不吵鬧並有利於說話交流。」許峰成臨離別時特意安頓王明之，如果紀委調查組過來酒店查詢學校往來賬目，務必給他通知一聲。薄楚軒為了這次檢查也豁出去了，只要有能接觸到調查組的機會，想方設法創造條件打聽動向。

關英光招待調查組如約進行，許峰成在酒店包廂隱蔽處遠觀，安插的三個「眼線」在其周邊正常用餐，身上放著錄音筆。就餐期間，關英光和帶隊組長聊得甚歡，不過除了講些客套話外，其餘的就是東扯西扯的家常事，和這次調查沒有一點關聯。調查組的其他成員有說有笑倒也健談，說的都是些題外話，根本不涉及工作層面的事。許峰成遠遠望見著關英光等人的和諧氣氛，「自己人」在旁邊也沒閑著，仔細聆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他期待著收穫頗豐的反饋。酒是好東西，始於味道，敬於匠心，久於品質，潤了腸暖了胃，又能把宴席增光添彩推向高潮。關英光深知酒後興起話多，煙后情濃語密，無酒怎麼能成席呢？然而調查組組長百般推脫死活不讓上酒，關應該實在執拗不過，無奈下招待了一場無有酒只有故事的晚宴，這讓關英光咋也覺得彆扭。李白斗酒詩百首，無煙無酒怎開口？酒只是一群沒有共同愛好的人之間的一種潤滑劑，需要借酒去調解氛圍，否則沒有人敢去暢談。這次宴會卻不一樣，起碼算是紀委系統的內部招待。關英光也是紀委出身，按理說也能講上幾句紀檢專項術語，但是他和調查組缺少共同語言，看似熱火朝天打成一片，其實沒有什麼可倒拉上的，說的都是些面面話。招待好不好，就看燒酒喝的多與少，這頓飯讓關英光吃的有點尷尬和絕腸，少了抓手，讓他失去酒攤賬上充分發揮自我的才能。不過話說回來，關英光覺得招待宴也有其價值、意義，值得回味的地方，二人深入探討了如何有的放矢地辦案，尤其是複雜多變的疑難案件，這個招待既盡了地主之誼又聯絡感情提升業務，雖沒有完全盡興，但也可謂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