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百二十一團
「咻咻」
炮彈的破空聲劃過，我突然發現炮彈竟然沒打中我們，全都落在了外面
我對國軍炮兵的不自信，使我從炮擊開始到炮擊結束壓根沒想到這是我們發動的炮擊，因為我們一整個營的迫擊炮調過來也沒這效果，但現實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殺啊」
喊殺聲從後面響起，是援軍嗎？有多少，難道剛才炮擊是他們打的？無數個問題在我腦海里浮現，但也只能等到他們過來之後再說了
槍聲逐漸的稀疏，證明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我的好奇心也逐漸放大，頓時感覺傷口都不疼了。
一隊隊的士兵進入了陣地，看到陣地里有人的時候他們也是一楞，接著就沖外面大喊
「團長，這裡還有別的部隊」
他們的團長見狀也過來了
「什麼情況，不是一排發起的進攻嘛」
他看了一眼我的臉，接著又看向了我隨時準備擊發的槍，隨後看向了我那個左胸的傷口
學生裝，待在有國軍的陣地里，真是匪夷所思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沖著那士兵大吼
「為什麼不救人，衛生員，快過來」
接著他蹲下來掏出自己的白布為我止血，我趕忙說不用
「別別別，這是你們應得的，要不是你們，拿下這個前沿陣地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一個團長竟然對一個小小的士兵這麼說，在國軍里也太不常見了
幾個衛生員也跑了過來
他說了句「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后便朝著小眼睛的方向走去了
小眼睛本來還依靠著沙袋抽煙，看到那團長過來也是趕緊把煙給踩滅，然後起身對那團長敬了個軍禮
「87師201團一營一排副排長，叫我小眼睛就好」
說完還呵呵一笑
那團長也是敬了個軍禮
「87師521團團長陳頤鼎，我代表521團所有官兵像你你們慰問，你們辛苦了」
這下子給小眼睛嚇的又給陳團長敬了個禮，也是鬧得滿堂鬨笑，但很多人也笑不出來了。
陳頤鼎這時候又說
「那你們排，剩下的人？」
他問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了小眼睛的那傷心事情
但小眼睛到是大大方方的，沒有一點點悲傷，也可能是不想再兄弟部隊面前丟了面子。
「全排一共37人，現在活著的也就7，8個了，剩下全部殉國」
陳頤鼎也是一頓
「打的，這麼慘烈嗎」
他雖然對北平的戰事有所耳聞，但思想還是停留在軍閥混戰，兩邊各一個營交戰，最後打了五六天就死幾十個人那種固有概念。
哪怕他的部隊從海軍俱樂部穿插到了這裡，傷亡也不是很大，戰損還不到7%，頂多就是損失了兩門戰防炮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慘了的戰場
「咻咻」
天空中炮彈劃過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轟轟轟」
「娘的，還是極速射，這在軍閥部隊里都是老炮手級別的啊」
陳頤鼎邊罵娘邊和小眼睛等一眾官兵趴下
「靠，這前面也不可能藏觀察哨，鬼子炮兵怎麼打到的我們」
看來陳團長也知道鬼子這個詞，要不是我現在說話費勁我都想知道他是從哪聽來的，這時候鬼子這個稱呼還沒普及呢
但他說的也是，
前面一大片空地，就算有觀察哨也只能是在兩邊的廠房，而廠房裡根本就沒有合適的觀察位，如果是在房頂觀察的話早就被射成篩子了
那鬼子在哪，難道他們還在天上不成，想著想著，我突然感覺我抓住了那個點，天上。。對了射擊諸元
我的聲音略帶些沙啞，邊說話嘴角還邊滲出鮮血
「陳團長，這是鬼子設定了射擊諸元，意思就是無論部隊從哪走，他們都只會打那裡」
因為陳頤鼎離我太遠，他也沒聽清，便朝我走了過來，耳朵貼近我的嘴讓我再說一遍
「鬼子設定了射擊諸元，他們推斷出你的部隊會這時候打掃戰場，所以進行了炮擊」
陳頤鼎也是一個上過軍校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娘的，我怎麼忘了這茬子，快讓打掃戰場的那個班撤下來」
聽到后我的心裡已經對傷亡有了底，這個班怕是凶多吉少，果然，不一會就有一個戰士過來彙報戰損
「三班陣亡7人，重傷1人，兩人輕傷」
聽到這個戰損陳頤鼎也是狠狠的錘了下沙袋，他不怕犧牲，他怕的是沒有意義的犧牲，這幾個士兵明明可以在之後戰鬥中去發揮更大作為的
「娘的，這事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啊，那鬼子的機槍還能用嗎」
那戰士搖了搖頭，陳頤鼎更加的沮喪了，朝著那戰士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那戰士給他敬了軍禮后就去加固防線了
「看看人家，一個排擋住鬼子一個小隊的進攻，我這一個班連鬼子人影都沒看到，甚至是被盲射死的，真他娘的憋屈」
他也是自言自語到，我還真想別讓他太過於注重無謂犧牲，因為過兩天他的主力連都會因為安排不當全連殉國
這時候一連也趕了過來，一連長去和陳頤鼎商量進攻事宜，小石頭一看這麼多人就蒙了，偷偷跑過來問我
「哥，怎麼這麼多人啊，春生個他們呢」
「你春生哥，在那」
他順著我手指著的方向看去，春生這剩下了半截身子，另半截死活沒找到，應該是在剛才是炮擊里被炸沒了
小石頭捂住了嘴，自己快速的跑開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我犧牲的時候他會不會因為我而哭，濡染有那麼一點想家了，也不知道我媽怎麼樣，聽到我失蹤的消息他也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最後通過商議，一連出了一個排帶我們回去，剩下的部隊去佔領紡織廠，說是一連去打紡織廠，其實也就剩下了一個排的兵力，然而
根據我的回憶紡織廠可是一個機槍大據點，光是外面機槍也夠一連那最後一個排喝一壺了
等到我被抬起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最後確認還活著的人竟然有五個，也就是說還有兩個老兵沒死
但還活著的兩個老兵可不是之前只剩五個人時候還站著反擊的老兵，而是一開始就被鬼子打傷的老兵
其中有一個名字叫狗蛋，家裡是AH那邊的，在我們被運到營部附近休息的時候看到他手裡竟然有一本軍官證，這讓我來了興趣，從兜里掏出一盒繳獲的日本煙，便湊了上去
「狗哥，你這軍官證哪來的」
狗蛋撇了一眼我
「還挺識貨，這是我哥的，人家現在在98師當連長」
我一聽也來了興趣，給狗蛋點了一根煙，他吸了一口煙后精神也好了不少，我也接著追問
「那你哥在哪支部隊啊」
「好像是98師的583團3營，當時他和我說過，激勵我好好當兵呢」
583團3營？這個番號到也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聽到過了，聊著聊著也就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趣了
在這個沒有手機的世界，消磨時間也真是無聊，一些運動類項目也因為我的受傷不能去做，就只能和個屍體一樣躺在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