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安好
上官靜坤嘴角勾起一抹很少有的笑意,說道,「客隨主便。」
皇上看了看幕桐,突然說,「皇弟,不如我們就在這涼亭湖邊荷葉田田的地方看歌舞,可好?」
幕桐先是心裡一驚,這才注意到,楚琳琅在那邊正在跟水裡的魚兒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在這三個男人想起來,都不願打擾那樣一個純真的女子在跟魚說話。
「一切由皇兄做主!」幕桐回答皇上的話,轉身去跟龍萬軍囑咐了幾句,龍萬軍便快速的離開了。
楚琳琅一下一下輕輕的撥弄著清澈的湖水,「魚兒魚兒,你們多好,可以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你們有吃的有喝的,也不會吵架更不會——」
幕桐聽到楚琳琅這有些幼稚的自言自語,差點笑了出來,自從他認識了這個小師妹,發現她的世界是那麼的純美,她的人是那麼的空靈,在這個渾濁的世界里,這樣的人太少了。
很快,龍萬軍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很快的做了一個簡易的舞台,小戲班子的人也都過來了。
「琳琅!」白寶珠看到不遠處湖邊蹲著的楚琳琅的時候差點把這句話喊出來,但是心細的她,只是在心裡暗暗的吃驚,琳琅怎麼會在這裡!
楚留風還在遠處一間屋子裡面化妝沒有過來,白寶珠想著,一定不要讓楚留風喊出來!
白寶珠借故先讓同來的歌姬唱,自己急忙去找楚留風。
楚留風正在哼著小曲兒,細細的畫著眼線,透過鏡子,看到白寶珠慌張的闖進來。
「寶珠妹子,你這是怎麼了?」他開始打粉了。
「我看見琳琅了!」白寶珠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人,才小聲的說。
「啊?」楚留風拿著粉刷的手一下子戳到了鼻樑上,粉撲撲的鼻子馬上出來了,楚留風已經顧不上這些,急忙問,「你確定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聽說這次看歌舞的還有上官靜坤。」
白寶珠走近,小聲說道,「無論琳琅怎麼變化,她右手的海棠花胎記可是變化不了的啊!」
「這——」楚留風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歌舞肯定是要演,但是怎麼和楚琳琅相認還不被上官靜坤看出來?還要防止不要楚琳琅覺的突兀,可是楚琳琅摔下山崖之後還記不記得他們啊?一股腦的問題,然楚留風有些急躁。
「楚公子,不如這樣,我們先化了妝,這樣琳琅不會很快的認出我們,然後我們再找機會接近她。」白寶珠想了想說道,「等上官靜坤走了之後,我們再去找琳琅,或者我們可以花些銀子向幕王府的下人們打聽一下。」
楚留風抿了抿嘴吧,皺著眉頭說道,「只好先這樣了。」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敲門了,「倩兮姑娘,該你們上場了。」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白寶珠應聲,「先讓染墨跳一支舞,我今天的妝畫得不好,要讓楊師傅再給重新化一下。」
「好吧,那我先去跟樂班的師傅們說去了啊——」聲音遠去了。
白寶珠急忙的開始化妝。
白寶珠一邊看著梳妝鏡裡面的自己的妝容,一邊想著怎樣跟楚琳琅相認的辦法。
「寶珠妹子,我先去救場,你畫好了就趕過來吧,」楚留風邪笑了一聲,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就好像他字典裡面沒有傷心悲痛等字眼兒一樣。
「好的,我會很快過去。」
屋裡寂靜的很,彷彿只有白寶珠和化妝師傅的呼吸聲,她心裡既高興興奮卻又不敢相信,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子就是楚琳琅。
終於化妝完畢,白寶珠拿了跳舞用的彩帶,就朝著湖邊走去。
她近了,但是傳進她耳朵的那句話,讓她驚呆了。
「請問幕王爺,去取水果的姑娘可是府上的人?」上官靜坤那千年不化的冷冰的臉,好像在這時候有了一些溫軟的笑意。
幕桐並不知道上官靜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雖然之前聽身邊的人說起過那個冷麵丞相。
「算是吧。」幕桐不知道上官靜坤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回答,這樣也可以避免說話多了出了紕漏。
「原來如此,但是那位姑娘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的相似。」上官靜坤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木椅。
皇上清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卻也沒有說話。
白寶珠一看這種情況,朝著遠處的楚留風使眼色,於是自己迅速的朝著不遠處的廚房走去——只有那裡才能拿得到水果,楚琳琅肯定是去了那裡。
「哎呦——」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啊——」
「你眼睛長到頭頂上了啊?」
兩個人的語氣截然不同,捂著額頭白寶珠有些詫異的看著捂著額頭的楚琳琅,激動的拉起楚琳琅的手腕,「你是琳琅!」。
楚琳琅看了看化了濃妝了白寶珠,扁了扁嘴巴,「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白寶珠又驚又喜,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沖向水桶,噗啦啦的開始洗臉。
隨著清水變得五顏六色,白寶珠妖媚的本來面目出現在楚琳琅的面前。
「你是——寶珠?」楚琳琅其實記不得那麼多,可是她現在的記憶就是兔神給的那個影像當中的東西。
「是我啊,琳琅你想起我來了?」白寶珠激動興奮的熱淚盈眶了,握著琳琅的手捏的緊緊的。
「寶珠啊,你們過得好不好?」楚琳琅實在不知道怎麼逆轉一下這個看起來很悲情的場面,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快樂每一時每一刻。
「好,我們很好的,只是我們大家都在惦記著你,你到了哪裡?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呢?」白寶珠腦子裡數不盡的問題都在等著楚琳琅的回答。
「這個——我以後會慢慢跟你們說的,可是你怎麼在這裡呢?這不是幕桐的府上么?」楚琳琅突然想起了,白寶珠怎麼會突然來了這裡。
「哦,你不記得我們萬花樓了么?」白寶珠馬上變得有些吃驚。
「額,我記得,但是不是很清楚了,以後我會跟你講講,我是掉到了山崖下面了,所以現在的腦子不是很好用了,」楚琳琅說完傻乎乎的用手搔了一下後腦勺。
白寶珠噗嗤的笑了,用手嬌嗔的戳了一下楚琳琅的額頭眉心,「不好使沒關係,就怕你忘記了我們,忘記了我們在一起的情分,忘了我們活著的目標!」
兩個人聊的不亦樂乎,白寶珠從心裡發現,現在的楚琳琅果然跟以前她認識的那個不一樣了,但是細細的一想,這樣也好,快樂的或者總比悲傷著活著要好,因為,這一生,不過是幾十年,快樂也是這幾十年,痛苦也是這幾十年,楚琳琅已經遭受了那麼多的折磨,她也該享受一下快樂的生活了。
「小姐小姐——」外面是龍萬軍在敲門。
楚琳琅聽得出來,可是白寶珠沒有聽出是誰,很機警的馬上停住了談話,頗有防備的看著門的方向。
「龍將軍?什麼事啊?」楚琳琅並沒有開門,也沒有說讓龍萬軍進來,只是隔著門反問。
「哦,小姐,王爺說讓您過去呢。像是洗水果這種活計,還是讓小的找個下人做就好,不用小姐親力親為的。」龍萬軍在外面說話畢恭畢敬。
「好啊,反正我只是洗了一個,好吧,我這就去。」楚琳琅回答了龍萬軍的話。龍萬軍應了聲也就離開了。
「寶珠,你們是來演出的啊,那待會兒我讓幕桐多給你們一些銀子好不好?」楚琳琅還是興緻勃勃。
「琳琅,我現在的回去準備演出了,我可是來這裡表演的,怎麼能偷偷的在這裡跟你聊天玩樂,呵呵,好了,待會兒啊,你可不要表現出來我們認識哦,因為上官靜坤老早就懷疑了,只是沒有抓到證據而已。」
「好了好了,寶珠啊,我真不知道我摔壞了腦子之前,你是不是也是像現在一樣這麼嘮嘮叨叨的哦,哎,真是堪比老媽子,咩哈哈。」楚琳琅一邊指著白寶珠一邊笑的肚子疼。
白寶珠有些驚訝,心裡想著琳琅的變化真大啊,難道摔得很嚴重?先不管這些了,等以後有時間了在慢慢的問,先去處理一下外面的事情吧。
楚琳琅見白寶珠離開了,拿著洗好了的那個桃子朝著湖邊走去。
這時候正是一個歌姬在唱歌,歌聲纏綿悱惻,讓楚琳琅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那些事情。
她想起了幕桐在雨夜背著她上山的那晚,她想起了幕桐熟知她的腳的尺寸為她買下鞋子的場景,她想起兩個人一起在山巔大喊的暢快淋漓。。。。。。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眼中竟然有了淚珠。
「琳兒,你怎麼哭了?」是幕桐溫軟的聲音。
「哦——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聽著這歌太好聽了,然後就流淚了。」楚琳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抬起手要抹去眼中的淚水。
此時幕桐早已經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枚絲帕,輕輕的為楚琳琅拭去了淚水。
皇上看在眼裡,覺得有些不忍,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為什麼也在那一瞬間想著,站起身來,為那個女子去擦淚。
上官靜坤剛剛柔和了一些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冰冷了,他的內心深處,在絲絲作痛,他看著楚琳琅那嬌柔的樣子,握著椅子的手,不經意的握的更緊了。
「呵呵,幕王爺可是至情至深,能為一個女子擦淚,毫不顧忌自己高貴的身份。」上官靜坤有些冷嘲熱諷的口氣。
幕桐抿了抿嘴,輕輕的笑了笑,「能為琳兒擦淚,是我的榮幸,我不希望她悲傷,我希望她快樂。」
皇上的嘴角也勾起一絲不自然的笑意,因為在心裡,那一夜為他彈琴的那個女子已經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裡,他的皇后他不想廢黜,因為他習慣了有那個女人的安慰和呵護,但是對這個女人,他卻想要保護她。
上官靜坤苦笑一聲,「幕王爺真是性情中人,我上官某人真是不及幕王爺的萬分之一。對了,聽幕王爺說,這女子叫琳兒?」
「楚琳琅!」楚琳琅自己說了出來,一股的雲淡風輕。
上官靜坤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緊緊握住椅子的手差點把那椅子捏碎,他不相信天下有同名同姓的人還能長的如此相似。
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彷彿要衝破了喉嚨跳出來,他瞬間將迎著楚琳琅的眼光移開,他不敢正視那雙眼。
「哦——好名字。」上官靜坤佯裝神情鎮定,可是他卻覺得楚琳琅的目光像是百萬支利劍朝著他射過來。
皇上心裡也變了味道,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為他彈琴的女人了,她是楚景天的女兒,他可以用她來拉攏一些楚景天的舊部下,他想把上官靜坤這個危害他的皇位的人趕走,殺死!
「是啊,我也很喜歡我的名字,我更喜歡幕桐叫我琳兒。」楚琳琅的大言不慚,在眾人面前直呼王爺的名諱,讓在場的下人們都面面相覷。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心裡知道,幕桐很愛這個女人,因為在他那裡,權勢金錢面子都不如這個女人有地位。
上官靜坤的心裡像是有百萬隻的蟲子在啃噬!因為,琳兒這個名字只有他才配得上才能叫!
可是此時此刻又能怎麼樣?光天化日之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命令屬下的人將她搶回自己的丞相府?可是他殺了她的全家啊!他的腦子有些受不了了,有些要崩潰了。
他佯裝鎮靜,站起身來,朝著皇上和幕桐微微的行了禮,「屬下突感身體有些不適,真是抱歉,要回府里休息一下,改日一定請皇上和王爺賞臉,到屬下的府上來玩玩。」
皇上覺察到了上官靜坤的異樣,做出一副很關心的神情,「上官丞相身體有恙,朕找了太醫給丞相瞧瞧?」
「謝皇上體恤關懷,臣只是舊疾,回去修養一下就好了。」說完了,便用手捂著心窩。遠去了。
上官靜坤只感到背後的那雙眼睛還在看著自己,他夢中曾經有過多少次的與她重逢,他想解釋,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他懊惱自己的一時衝動,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母親對自己父親的不忠,會讓他抬不起頭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楚景天的種!
他捂著心窩,不是舊疾,是心在痛。
(十一放假回來,狐小狸會繼續更新,提前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