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假
國家對部分大學實行考古寬鬆政策,只要你對考古這門學科有足夠的熱忱,對歷史有獨到的見解之處,就可以申請國家特許頒布的「考古興趣培養」計劃。不過這項計劃的前提就是範圍只限定在「田野考古」里,只要你對古墓發掘之類的考古工作感興趣就可以申請。
該計劃旨在激發學生對本國歷史文化深刻認知,增強文化自信,歷史認同感,讓久遠歷史文物、人物走近科學,走近生活;該計劃內容涉及學生諸多優厚福利,憑藉合格進入該培養計劃的學生能享受學分自主雙修,學業、興趣兩不誤,還能跟隨專家實地考察,感受田野考古的迷人魅力。
在華南一所大學里,楠木橋大學,一所普通的全日制大學里。如果非要說出這所大學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對一切考古之類的活動都投注無比熱忱的支持,不得不說它在響應國家的那項計劃當中起著一個舉足輕重的作用。除此之外,在這讀了三年的我再沒發現它與別的大學有什麼不同。
我叫江小艾,是一名在校大三學生,跟自己預想的那樣,充滿期待的實習生活就要開始了,此前就早已聽聞「田野考古」這個專業的學哥學姐們是如何在痛苦不堪的體驗那所謂的實習生活。但值得慶幸的是,到了我們這一屆,班導給了我們一個特權,那就是可以叫上幾個搭檔自由組隊,在校方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其所布置的任務。當然,也可以跟隨校內專家隊伍,一路上漲經驗見識,聽起來就很不錯。可如果在給定的時間內完成不了則自然受到相應懲處,諸如減少你的戶外活動時間,限制你的戶外活動內容等等。
不得不說,校方這樣的安排真是太人性化了,不僅給了我們足夠發揮的空間,也相對以往幾屆來說在限制自由方面都做了很大讓步。
普普通通里的平淡無奇,放假使得度日如數分秒,那叫一個快,絲毫容不得你討價還價。轉眼就幾天就幾天過去了,這一天和往常一樣。
「暫新的一天!」我很早就醒來,但是不一樣的是我是睡在自己家裡的床上。解釋這一切也不難,學校近期要做課程調整,加之學校此前做的校園調查,絕大多數支持通過放假來達到此目的。令人欣喜的是,當地政府正好也在這段期間要來學校組織省外調研團隊駐校考察並開展一系列系統課程整改事宜。於是,在學校積極響應配合下,我們便順利獲得一周的放假。說起來,這是學校跟隨國家統一戰略部署下做的一次勇敢嘗試。
「小艾!出來吃早餐了。」屋外傳來媽的一聲勒令提醒。
「馬上來!!」聽到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催促著,我不爬起來也不行了,媽是我軟肋,對她我那卑微的倔強也只好收一收,做媽的聽話乖巧女兒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對她傾盡天下溫柔都不為過。
外表幹練,不能說是男人婆,對待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對不平之事愛追根究底,憤世嫉俗也嫉惡如仇。我還是一個媽眼裡的孝順女,這點不做過多闡述,往後行動證明。家裡眼下最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是爸爸去哪兒了。關於父親這個詞,回憶總比經歷珍貴,自懂事以來就沒見過他幾回,但我在這方面擅於自我癒合,我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使我變得獨立,懂得珍惜也心懷感恩,對未來充滿憧憬,我選擇相信,最後的會是最好的,該來的都會來,包括父親。
走到飯桌旁,桌邊早早坐了兩個人,媽和小魚。
江小魚,江家大公子。愛玩,臭美,和我出門會維護我的地位。
「姐,你整天在房間都幹什麼了。」
「問這幹嘛,吃你的。」
日常互懟,我經常讓他無話可說,他只會配合的笑笑,然後不說話,突然又接上話,讓我下不來台。
「家裡有個大考古學家,這氣氛就是不一樣哈。」
從我房間里傳來林俊傑早期的歌《木乃伊》,小魚絕不會錯過這麼個調侃我的機會,嘴裡頭說著還配合手上做著奇怪的手勢,他有機械舞的基礎,看著他做出僵硬的動作里,還真有幾分神似木乃伊的樣子。
「你想幹嘛。」
「我跟同學說我家裡有個愛鑽研考古的姐,他們說什麼都不信,說這麼冷門的專業只有男生才有興趣,至於女生,十個有九個是圖個新鮮湊個熱鬧而已,等興頭一過准跑回去學她的文學史去咯。」
小魚說話期間還不時朝我看了看,生怕我聽后臉色大變拿他開涮,講到最後只剩一點聲音,看到我面不改色還聽的饒有興緻,他也就放心了,他只當是跟我開玩笑一般的試探我,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同學一些可能對我片面的看法就此弄得姐弟不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巧了,我就是那個十分之一。」
說罷,小魚一副特別服氣的眼神看著我,對我還豎起大拇指,這姑且算是他發自內心想做的事吧。
此後,小魚沒敢朝我看一眼,全然低頭吃著早餐。
小魚一番話讓我哭笑不得也心生感慨,但回過頭想想又何嘗不是,哪個女生在這樣一個花一般的年紀不好好追求自己的那什麼「真愛」,而是選擇成天拿著幾本破書或是看著幾集破劇就在那苦思冥想,專研一些和歷史文物相關的話題。
媽做完手上的活,走過來看著我們邊吃邊在那聊著,反正是她不感興趣之類的,她只是看著我們,沒說話。
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我和小魚也隨即停下嘴上說的事,專心在吃這件事上。媽這些都是媽打小教我們的,無論在哪,無論何時,都專心當下在做的事,事情都是一件一件的來做,不能一心二用,那麼多一事無成之人大部分都從不能正確認識到這點開始。
江小魚是一所普通高中里的高二學生。算不上有趣,但做事有度,懂得拿捏分寸,特別是在對待他姐的事上,容不得半點馬虎。他愛挖苦我也知道什麼場合需要他出面維護我。當然這還不算,他還不定期給我不一樣的驚喜。準確來講,是驚嚇。比如說那傢伙突然給我辦一個派對,與其說是專門為我辦的派對,還不如說是他們的整蠱手段。身邊有這樣一個弟弟,我這樣一個「半宅半開放」的女孩也註定要在安靜和躁動的世界里蹦躂,我給自己定義為追尋趣的生活,我願稱之為一種樂趣。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讓人覺得那麼單調。
「姐!你不能老在家裡這樣耗著,好不容易放個假該出去放鬆放鬆。」
早餐過後的閑聊從小魚對我目前現狀的擔憂說起,他開始擔心起我的假期質量,我不領他情,沒給他面子,繼續收拾剛剛戰鬥過後的餐桌。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媽也跟著摻胡進來。
「小艾,你弟說的對!你也別老待在家裡看著那些古里古怪的書籍,我看出去走走挺好。」
說罷,從我手機搶走餐桌上的活兒,走近廚房,打開水龍頭,著手洗起碗來。
這下家裡最高領導是站在小魚那邊了,眼看自己落得下風,我也也只好點頭默認他兩的建議。心裡卻還在跟小魚較勁,平時都站在我這邊,這回也開始給我上課了。
「江公子今天有安排?」
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於是順著小魚的意思往下說,看他一副成竹(zhú)在胸的神情,他心裡似乎有了答案。這反而使我更加好奇了。
「等會就知道了。」看到我就這樣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妥協,江小魚這時也變得更加嘚瑟起來了,是那種不分輕重不分「分貝」的肆意嘚瑟。
心想就看看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頓時覺得我頭上就像捆著那孫猴子的金箍棒,他倆倒像那真假唐僧。。不對,是兩真唐僧!聽了哪個我都頭疼。
奕或許是媽心裡真的放心不下這樣一個我到以後該要如何「規劃自己的人生」,除了是這樣,我也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來安撫我自己了。如若他們都這麼認為,我也姑且先從著他們。畢竟,照目前看來,我們三者間少數服從多數,這是我不願看到的,但它的確是個讓人厭煩的合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