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安平

張凌一行，經過兩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安平縣外，這一路卻十分安穩，並沒有遇到任何賊匪，據說那黑斧王此時正領著手下嘍啰正在百里開外跟另一夥山賊火併，無心估計安平，所以今日在道路上還遇見了不少百姓和商人。

張凌並沒有選擇直接去安平縣城，而是轉道去了城南方向錢秀才所說的那一處莊子，畢竟人數眾多，不可能在城外空等著，自然也不可能全都進城，不然又要引起一陣混亂。

莊子位於城南大約十里處，佔地範圍很大，有十多間房屋組成，最中間就是莊主居住的院子，整個莊子都有土牆和柵欄包圍著，外面還有十來畝熟地，都是打包在一起賣的。

張凌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莊子，特別是那寬闊的場壩，特別適合用來操練護衛們，還有莊子背後竟然還有一條小溪，用水也方便，風景更是不錯，是個理想的地方。

明白了張凌的意思后，錢秀才立刻便去城裡請這莊子的主人過來交易，也幸好大家都知道今日那黑斧王沒空來禍害地方，所以那位本地商人也敢出城，要不然張凌還得親自跑一趟安平城。

莊子的價格並沒有變，加上賦稅一共一千一百八十兩，在經過劉有才那三寸不爛之舌的講價下，最終以一千零二十兩成交，一千兩是莊子的費用，那二十兩是跟著那商人一起來的縣衙書辦的辛苦費。

交接了錢款后，那位洪姓商人便帶著心疼的表情急急忙忙的跟著幾位書辦一起離開了，生怕在城外多呆哪怕一秒。

終於在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產業了，張凌心中十分高興，大發錢秀才去城裡再去買院子，以便後面跟城內聯絡后，便帶著張福和星星還有幾個護衛一起在莊子里逛了起來。

而其他人此刻都在忙碌起來，打掃，安頓，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自然不用張凌親自動手。

「嗯，哪些是什麼人」張凌看著遠處牆邊一座低矮的房屋前站著幾個穿著十分樸實的百姓，男女都有，還有個兩個大的孩子。

「少爺，那是這莊子以前的僕人，跟著莊子一起賣給咱們了」張福立刻解釋道。

「不是賣莊子嗎，怎麼還連人一起賣的」張凌眉頭一皺，這買賣人口，自己可從來沒幹過啊」

「少爺，這一向如此啊，老爺當初舉家遷移的時候，也不少賣了許多產業和僕人嗎，他們肯定已經賣身給了那洪老爺」張福奇怪少爺為什麼這麼問。

張凌點了點頭，封建時代的特色就是如此吧，隨即他便走向了那幾人。

那幾人見到張凌過來后立刻拉著小孩們一起跪在了地上。

「見過老爺」。幾人頭埋的很低，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都起來吧」張凌看著幾人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便向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問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啊」張凌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和善。

「小的叫盧山，這是我弟弟盧老二，這位是我妻子，這兩個小子就是小人的兒子，小的一家以前都是洪老爺家的家僕，現在是老爺您的僕人了」

這位盧山卑微的笑著說道。

張凌點了點頭，「你們以前在莊子里做什麼的啊」

「小的一直是種地的，莊子東面那裡有十畝地是洪老爺的，小的就是專門伺候那些土地，小的弟弟在莊子里是喂牲口的，以前莊子里養了些牲口，不過前段時間都拉到城裡去賣了」

「你們在這莊子有多久了」張凌隨口問道，眼睛卻看向了男子身後的房屋，房子低矮，牆皮都已經脫落了，看樣子建了很久了。

「回老爺，小的在莊子里已經快十年了」

「哦，十年了，那你對這周圍肯定很熟悉，聽說這安平縣鬧賊匪，特別猖獗，這附近有村子被劫掠過嗎」

「有，這安平縣除了縣城，哪裡沒被那黑斧王給禍害過，就在前不久東邊何家村還因為安生銀子每有交齊，全村兩百多口都被殺的一乾二淨，我還去收了屍的，真是太慘了」盧山一臉悲痛的說道，那何家村還有幾個與他相熟的人，也被害了。

「安生銀子，那是什麼」張凌沒想到那些賊匪竟然敢屠村滅寨，端是沒了人性了。

「老爺剛來有所不知，自從去年縣裡派兵丁去剿滅那閻王寨，也就是黑斧王，結果打敗而回后，那閻王寨就開始猖獗起來了，那黑斧王發話，要想過安生日子，就要每月上交給他們安生銀子，大村莊五十兩，小村子三十兩，如果不交，輕則搶虐一番，重則屠村啊」

盧山看著張凌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

「公子，我們這莊子這個月的安生銀子已經交過了，不過下個月初初十閻王寨還會派人來收，到時候還請老爺不要硬頂，那黑斧王兇惡的緊，怕老爺吃虧」

張凌笑了笑，知道這盧山是為自己好才提醒一句，不過這助長惡勢力氣焰的事，自己卻是做不得的。

「切，你倒是小看了我們少爺了，區區閻王寨而已，那奉天將軍幾萬大軍，還不是被我家少爺殺的飛灰湮滅，這土匪寨子有什麼，還給他交錢，呸」

張凌還沒發話，張福在一旁就忍不了了，一番話把幾人唬都一愣一愣的。

「好了張福」張凌制止了張福在那炫耀。

「恩，你們以後還是做之前的事吧，也不知道那洪老爺給你多少月錢，這樣，每人一兩銀子月錢，用心做，等後面再調整」張凌點點說道。

聽到有月錢，盧山幾人面面相覷。

「老爺，我們只是僕役，那裡配得什麼月錢啊，而且一兩銀子有些太多了」盧山臉上微變，似乎很是捨不得那一兩銀子月錢。

「怎麼不配，你付出了就該有收穫，只要你做的好，這月錢還可以漲，放心，我張凌非是吝嗇之人。」

說完張凌便轉身離開了，只留身後幾人跪在地上千恩萬謝。

夜，在莊子初步收拾妥當后，張凌召集了劉復幾人在正院之中商議接下來的事。張凌把下個月那閻王寨要來收安生銀子的事告訴了眾人，隨後便讓眾人所說應對的辦法。

最先開口的是劉復。

「公子，此事我等需謹慎對待，雖然銀錢雖少，但我們要想在安平縣站穩腳跟，這閻王寨卻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早晚得碰一碰，所以我覺得不該給」

劉復剛剛說完，劉有才便立刻出聲說道。

「劉統領說的有道理，但我覺的我們剛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手中可用之人還少，應該先跟那閻王寨的賊匪虛與委蛇，先暫時妥協幾月，到公子麾下兵精馬足后，便再動手剿滅這閻王寨，到時候這安平地界，定然是公子囊中之物」

劉有纔此話不無道理，雖然有些憋屈，但勝子穩妥，張凌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嘿，你這鳥廝哪有如此道理，公子什麼人物，豈能做縮頭烏龜，虧你還說的頭頭是道，要我說，那勞什子閻王寨敢來，問問洒家手中的長弓答不答應」

劉剛斜眼撇著劉有才，發泄著心中不滿。

「你」劉有才被喝罵，剛要反擊便被張凌叫停。

「好了，各抒己見，有什麼錯，劉二哥，有才兄既然已經加入了我等，自然是自己人，你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些言辭」

「劉二無狀，還請公子責罰」劉剛見張凌有些不高興，立刻請罪起來。

張凌擺了擺手，示意些許小事就算了，隨後看向錢謙明和李氏兄弟兩人。

李封侯本想等著錢秀才先開口，但等了一會，只見錢秀才卻猶如老生入定，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願，不得已，李封侯只能先出聲。

「公子，家父曾經告訴過我，人心不足，恐怕區區安平銀子是抵不住那些賊匪的胃口，不然一月區區幾十兩，哪裡會逼得那洪老爺如此低價賣了這莊子，而且，猛虎豈能與野狗低頭」

「好，好一句猛虎豈能與野狗低頭」張凌猛地一拍大腿，高興的說道。

「錢秀才，你有什麼建議啊」張凌轉身看向身側的錢謙明問道。

「公子已然有了計策，我等只照做便是，就不獻醜了」錢秀才謙虛的回答道。

張凌笑了笑，這錢秀才似乎能夠看透自己的心一般，事事似乎都已預料。

張凌站起身子，在屋內轉了一圈，隨後說道。

「封侯說的對，猛虎豈能與野狗低頭，況且那些賊匪霍亂地方，行事殘忍無度，比之流賊更甚，況且我們要站安平站穩腳跟，只能勇猛行事，哪裡能去與賊匪虛與，今日距離下雨初十還有二十餘天，已經足夠我等布置，下面要緊的有三件事」

張凌頓了頓，看了看都站起身來的眾人，繼續說道。

「第一，須得知己知彼，要人化妝成流賊混進閻王寨探查虛實，此時危險之極，誰願前往」

張凌話音剛落，屋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封侯。

「哎」李封侯暗自嘆了口氣，這夥計，屋中恐怕就只有自己最為適合了。

「公子，在下願意去往閻王寨」李封侯主動前踏一步說道。

「好，此事若成，李兄弟居功至偉」張凌笑的臉彷彿開了花一般，這一角色自然只能善於應變的李封侯前去。

「第二，加緊訓練護衛，雖然經過柏林縣一戰，護衛們都有所提升，但此次敵人都是積年老匪，不是那些流民可比的，此事要劉大哥和劉二哥多多辛苦，劉有才你要多準備肉食，保證護衛們的伙食」

「一定儘力，不敢怠慢」劉復躬身回答道。劉有才也趕緊答應了下來。

「第三，護衛人手還是不夠，須得再多招些人來，這事還得落在錢秀才頭上，兵器器械也須得增加，不要吝嗇錢財，都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