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謝雲
「陳繼祖,你天天帶著一幫狗腿子到處欺行霸市,這女子是人家先行看上的,而且已經談好了價格,你卻想要搶錢,而且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你要了這女子回去,她還能有好下場。」
謝雲義憤填膺的說道。
「謝雲,上次在南街你壞我好事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還敢來惹我,你以為你們謝家還像以前那麼威風,我告訴你,這小妞,本少爺要定了,誰敢攔,打斷他的腿」
陳繼祖囂張的說道,完全沒有把張凌一行人放在眼中。
不遠處幾個捕快和幫閑正在四處巡邏,這邊聚集這麼多人,他們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李頭,那邊像是有人在鬧事,我們不去看看」一位拿著一把鐵尺的的幫閑看著這邊說了一句。
「哼,你說你跟著我也有段時間了,怎麼這麼沒眼力勁,那陳大公子可是好惹的,這安平府內我們縣太爺都要給他老子幾分面子,你還想去管,你怕是活膩歪了」
李頭瞪了一眼說話的幫閑,自己就怕引火燒身,哪裡還敢往近處湊。
眼看著陳繼祖手下家丁要上手去拿正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女子的時候,張凌二話沒說,上前兩步,猛地一腳踹在陳繼祖的身上,這一腳用上了力的,那陳繼祖立刻飛了出去,跟他身後幾個家丁撞在了一起。
張凌的突然發難驚呆了圍觀的眾人,這陳大少在安平城內囂張跋扈也是許久了,在場大部分人都認得,今日突然被人踹飛出去,恐怕事情不好收場了。
謝雲也被張凌突然的一腳給怔住了,雖然他因為家勢原因敢於跟陳繼祖對抗,但出手攻擊陳繼祖卻是沒有過,這陳家在安平的勢力極大,他們謝家現在已經有些沒落,自然不能跟陳家相比。
「呸,雜碎一般的東西,還敢在老子面前裝大爺」張凌啐了一口說道。
這時陳繼祖身後的幾名家丁才把他扶起來,但陳繼祖嘴角有血跡,臉上滿是痛苦扭曲,看樣子是肋骨斷了。
「你竟然敢打我,你怎麼敢,我要你死,給我打死他」陳繼祖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胸口的憤怒似乎將要噴發出來,這麼多年了,在安平縣他無法無天慣了,今日竟然被人打了,這種羞辱感,比身上的傷更加讓人憤怒。
幾位家丁聞言,個個抽出了腰刀,就要像張凌圍過來。
張凌微微一笑,像後退了一步,輕描淡寫的說道「好好教訓一下,不要出了人命」
身後的劉剛帶著兩名護衛也抽出了長刀,但並沒有拔出刀鞘,三人走到張凌前面,看著對面的幾名家丁,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不說劉剛,就是這兩名騎兵隊的護衛,那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大大小小的陣仗經過了不知道多少,陳繼祖那些只會欺負平民百姓的家丁哪裡是對手,三兩下的功夫,便躺了一地,哀嚎聲不絕於耳。
張凌走到捂著胸口正一臉惶恐的陳繼祖身前,笑了笑,然後一個巴掌打在了陳繼祖的臉上,那陳繼祖立刻被扇的跌倒再地,臉上顯現出五根手指印。
「記住,打你的叫張凌,以後再這麼囂張,見一次打一次」。
張凌的話讓陳繼祖嚇得一哆嗦,剛剛那囂張的表情蕩然無存。
「秀才,人手招齊備了沒,招齊了我們就回去」打了人自然是得跑路了,不然被圍住也是麻煩。
「齊了,加上這個就齊了,我馬上帶她去籤押,公子稍等」錢秀才說完便急匆匆的帶著那女子往不遠處的押房走去。
這裡雇傭夥計,買賣下人,都需要在押房進行登記造冊,還需要交一定的交易稅,這姑娘屬於賣身,所以稅率比較重。
「頭,陳公子他們被打倒了」,那一夥差役此時也在不遠處觀望,看見陳繼祖一夥被打倒,剛剛那位幫閑又開口說道。
「我長了眼睛,不用你提醒」姓李的捕快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們不去幫幫,陳家一定會少不了咱們的好處的」這幫閑想為陳繼祖出頭,自然是為了接下來的好處。
「哼,說你是狗腦袋你還不信,就我們幾個,就這破刀,上去不是送菜嗎」李頭拍了拍腰間掛著的腰刀說道。
「你看看出手那幾人,那兵器,一看就知道是行伍出身,還得是精銳才行,就我們幾個」李頭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這麼看著,要是這陳公子後面早咱們算賬怎麼辦」
「你去陳家報信,不過要走慢點,最好陳家人到了這伙強人已經走了,到時候這陳公子怎麼也怪罪不到我們頭上」
李頭想了片刻,想出了這兩全的計策,兩邊都不得罪,這也是他做捕快這麼多年悟出的經驗。
「今日多謝謝兄弟為我們出頭,不然今日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啊」張凌笑著向謝雲說道。
這一句話立刻讓謝雲懵在當場,這還叫不知道怎麼收場,而且自己好像並沒有動手啊,謝雲還沒有從剛剛那疾風驟雨般的打鬥中緩過來。
「哪裡哪裡,我只是出言阻止了一下而已,不過,這恐怕還真不好收場了,公子有所不知,這陳繼祖家裡在安平很有些勢力,恐怕會來找閣下麻煩,我覺得還是先離開為妙」
張凌點點頭「謝公子說得不錯,我在城南有一處莊子,不知道謝公子肯不肯賞臉去吃個便飯,我也好答謝一下公子」
謝雲本想拒絕,這萍水相逢,底細都不清楚,怎能貿然前往,但看著張凌那神情,又怕自己拒絕了他給自己一腳。
「也好,城南風景不錯,那就叨擾了」,謝雲看著張凌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無奈只好答應下來。
這時,錢秀才也辦好了手續趕了過來,嘴中還不停的念叨「太黑了,太黑了」
「劉二哥,走了」張凌招呼正持著刀看管地上躺著的陳繼祖和家丁的劉剛三人,隨即一群人帶著剛剛招募的僕役,在人市門口取了馬,便浩浩蕩蕩的向城外走去,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人阻攔。
在張凌幾人剛剛走出城門,陳家的家主便帶著大批家丁趕到了,看到自己兒子這番慘樣,也是火冒三丈,揚言此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次錢秀才和劉有才一共招募了六人,兩位女子,都是二八年紀,還有兩廚子,其餘的便是雜役,除了兩個廚子是雇傭的外,其餘四人都是賣身投靠,這年頭,過不下去的比比皆是,賣身的竟然比雇傭的還要多。
校場,此時大部分護衛仍舊在訓練隊列,還有一部分正不遠處一塊空地上搭建臨時營房。
「張兄,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多的精銳護衛,難怪敢在城外落腳啊」謝雲剛進莊子便被校場上的護衛們給吸引了,看了一會,便不由的讚歎起來。
「這些可都是我安身立命的家底啊,焉能不好」張凌毫不謙虛的回答讓謝雲一時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謝兄,請,我們去宅子里品茶,也試一試今天新招的廚子廚藝怎麼樣」。
大宅後堂,臨溪邊有一座小竹棚,張凌和謝雲相對而坐。
「臨溪品茶,張兄果然是風雅之人啊「謝雲感嘆的說了一句,本以為這悍然出腳的張凌是一位莽夫,卻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風雅之地。
謝雲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恩,不過這茶怎麼跟酒肆里大茶壺一個味啊」。
「這莊子昨日才購入,還讓謝兄見笑了,謝兄,我初來此地,對安平城內諸多人事完全不知,謝兄可否告知一二」
張凌找他來自己這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打探消息,這安平上層的事,自然要找上層人才能了解。
謝雲一頓,也是明白了為何請他過來,便放下茶杯說道。
「張兄這話還真問對人了,這安平城內,上上下下,我雖然不敢說全知,但十之八九,我還是了解的。」
說道這裡,謝雲明顯有了一股自信,相熟之人都知道,他謝雲有一個外號叫謝打聽,他平生所喜便是探知各種隱秘,而且口風甚寬,以至於現在他的朋友越來越少,因為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大嘴巴做朋友。
「還請謝兄教我」張凌一聽有門,立刻來了興緻。
「就拿今日張兄揍那陳繼祖來說,這陳繼祖的父親原本只是在安平城內賣肉燒餅的一個小販,十年前也不知道怎麼巴結上剛剛來上任的縣令大人,從此之後,這陳家便越發的興旺,十年之間,從一家街邊攤販,變成了安平縣內最為富有的家族,不過,這種商賈之家,終究沒有底蘊,那陳繼祖小時候為人還算老實,這暴富之後」
謝雲搖了搖頭,對陳家很是不齒的樣子。
「哦,這位縣令大人竟然做了十年了,哎,我聽說這位縣令大人為人十分貪婪又吝嗇,不知道這傳聞是否是真的」
張凌給謝雲添了杯茶,便問起了縣令的情況。
「哼,貪婪吝嗇,你可知去年征討閻王寨為何會大敗而歸,要知道團練和鄉勇加起來可是足足有三千餘人,那時姓王的手下才只有五百餘匪」
謝雲冷哼一聲,提起了去年的戰事。
「不是說團練士卒太過草包的原因嗎,難道還另外有隱情」,一扯到軍事上,張凌便十分好奇。
「那只是其一而已,這團練鄉勇再草包,也不至於一戰即潰,全是那安平父母,縣令大人,竟然夥同陳家,把大軍糧草全部倒賣了出去,運給剿賊大軍的糧草竟然全都裝了糠末石子,這樣打仗焉能不敗,那姓王的仗著地利拖了幾日,等到大軍帶的口糧用盡,縣裡支援的糧草又是如此,正人心渙散的時候,閻王寨便全部出動,一戰便打散了整個剿賊大軍,連團練指揮使都死在了那場戰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