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雪域逃生（2）
凌小曦馬上朝自己的手看去，才發現右手手臂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混著泥土凝結在衣服上了。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下意識用另一隻手遮住，同時努力裝出鎮定，用譏諷的聲音說：「弩榘，你雖然被封印了上萬年，但還是跟以前一樣，奢望一些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弩榘哈哈大笑，陰森詭異的聲音久久地飄蕩在雪地之上。
「聖女艾琪可，這個世上本來就是為強者準備的，所以根本沒有屬於或不屬於，只有本領夠不夠強大！你的祖先說要守護這片大地，卻用上萬婁梟族人的鮮血供養了我的沽血獸，這不是證明了不自量力的人註定要失敗嗎？」
「看來你已經忘了自己是被始祖聖女封印在這裡了。」凌小曦一邊說，一邊強迫自己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
她知道，既然自己已經拿回了瓶子，力量又沒能恢復，她就應該在探明這裡情況后儘快離開。
「沒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有強有弱。但上天賜予我們力量，只是為了讓我們保護弱者，守護族人，這是一份力量，也是一份責任。而你，卻用上天的恩賜去滿足自己的野心——」她說著向他身後的巨冰看去，「你以為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就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但最終，你只是讓你的身體和靈魂成為貪婪的祭品罷了。」
她一邊說一邊趁機觀察那裡的情況，發現那塊巨冰的根部長著許多細小的冰晶，閃耀著微光。而弩榘的腳跟、靠近冰晶的地方，也不明顯地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似乎受到了晶石力量的抑制。
「看來那晶石就是重新封印弩榘的關鍵所在了……」她暗暗心想，又看似不經意地把目光移回弩榘身上。
「現在的聖女和當年的聖女一樣，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弩榘不屑地說，「我是被封印在了這裡，但成為祭品的卻是你的祖先，而不是我。她當年窮途末路，迫不得已把自己變成冰凌，困住了我，自己卻永遠消失在這個空間。我可以等，但你的祖先卻連等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我們浩閆族，力量就是支配大地的主。這裡不也一樣嗎？當年你的祖先如果不是可以剋制我的沽血獸，也不會被那些無能的婁梟族推舉為聖女艾琪可。聖女，我知道你體內的力量被封印了，你覺得你的族人還會承認你的地位嗎？與其被族人拋棄，不如與我合作吧！我會讓你重新獲得力量，讓你享受支配強大力量的快樂——」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在乎聖女的地位？」凌小曦冷冷地問道。
「你不在乎？」弩榘斜睨了她一眼，笑了，「好，就算你不在乎聖女的地位，但你也不希望這片大地再一次被沽血獸踩在腳下吧？你既然認出我，應當也知道當年在這片大地上發生過什麼。沒有凝界神石的支撐，這裡根本就困不住我，我馬上就可以出來了。如果你答應與我合作，那婁梟族也算是我統治下的族人，我不會讓沽血獸隨意屠殺他們。這無論對誰都有好處，不是嗎？」
「既然你能夠自己衝破封印出來，那為什麼還要和我合作呢？以你的力量統治這片大地還需要一個異族人來幫忙嗎？弩榘大祭司，我看你是害怕了吧？」
凌小曦一邊說，一邊趁機環顧四周。
「沒了凝界神石的支撐，這個空間已經變得很不穩定了。雖然它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平靜，但它就好像一座僅被幾根竹子撐起來的舞台，表面上很漂亮，但已經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坍塌下來了。而你，就是困在舞台籠子里的那隻野獸，舞台倒了，你也會被摔死在籠子里。你現在還不能衝破始祖聖女的封印，所以你害怕最終會和始祖聖女一樣，永遠消失在這個空間，沒錯吧？」
凌小曦說完收回了目光，這時她已經把周圍環顧了一圈，但依然發現不到出口的明顯痕迹，心裡十分焦急。
「聖女艾琪可，這些話如果你和別人說，別人可能就真的信了。」弩榘嘴角上翹，露出了尖銳的牙齒，「可是你別忘了，我在這裡上萬年，沒有誰比我更加熟悉這個地方。舞台倒了，籠子也就破了，野獸就會從籠子里逃出來，我倒希望這一天可以早點到來，只是你，恐怕再也等不到了。」
他頓了頓，笑容透出了姦猾。
「聖女，你是很急著要離開這裡嗎？」凌小曦心中猛然一跳，正想說點什麼掩飾下去，弩榘就繼續說道：「你不用說不是。不過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的祖先既然要和我同歸於盡，就不會留下出口。以你現在的情況，要扯開一道口子也是不可能的。我本來想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可是你卻拒絕了。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引你來這裡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凌小曦沾著血跡的手臂上，原來帶著傲慢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饑渴。
「打開我封印的鑰匙，就是你雪梟族聖女的鮮血——」
凌小曦大驚，紅光閃現，曦靈權杖已經握在她的手裡了。
「你——休想！」
「垂死掙扎只會更加顯示出你的無能，知道嗎？」弩榘的語速依然不緊不慢，但目光卻已經透露出兇狠了。
「難道是因為封印的力量，弩榘的意念主體依然被束縛在聖女冰棱那裡？」凌小曦心想，盯著他又試探性地退後了兩步。
「你沒有地方可逃——」弩榘發狠地說，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要試過才知道了。」
凌小曦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於是開始仔細地環顧四周。突然，她發現左方銀林的一處地方，垂下來的絲線狀白絮在很輕微地擺動。
「這裡沒有風，絮線為什麼會擺動呢？一定是某種力量場！那裡一定就是聖女空間的出口！」凌小曦心想，很快瞥了弩榘一眼，不再猶豫了，轉身拔腿就跑。
「別跑！」
她聽到弩榘詭異的聲音在耳邊大聲迴響，於是跑得更快。厚厚的雪讓她跑起來十分艱難，等到她來到林邊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股特殊的氣旋在那裡流動，她一刻也不敢停留，馬上伸手去絮線擺動的地方試探。
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那看似輕柔的絮線居然十分鋒利，當絮線在她的指尖滑過時馬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從她指尖滲了出來。與此同時，血滴好像打開了咒語的大門，從沾著她血跡的白絮開始，血染一樣的鮮紅沿著白絮、樹枝、樹榦迅速擴散，原來亮晶晶的銀樹眨眼間就變得如烈火燃燒一般。
凌小曦驚呆了，還沒有弄清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聽到沙沙的聲音，她抬頭望去，發現一條白紋巨蛇正沿著樹榦向她滑來。
「不好，上當了！」她大吃一驚，轉身馬上逃跑。
可是蛇的速度比她更快，她很快就被絆倒了，隨後光滑冰冷的蛇身從她身上滑過，緊緊地把她勒住。凌小曦努力想掙脫，但蛇反而勒得更緊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聖女，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沒有地方可逃嗎？」聲音突然響起，弩榘半透明的身影慢慢在她跟前顯現，嘴邊掛著勝利的笑容。
「你……你不是被束縛在……聖女冰棱那裡嗎？」凌小曦痛苦地看著他說。
「是，我是被束縛在冰棱那裡，所以才需要你幫我解開這條蛇的封印，要不然我又怎麼可以抓住你呢？」
「你……現在又是……怎麼擺脫聖女封印的？」
「聖女艾琪可，你真可憐，居然對自己的敵人一無所知。我告訴你吧，我們浩閆族的祭司可以讓低級動物成為意識的寄體，受我們意識的控制。這蛇在我被封印之前就已經帶上我意識的力量了，一旦它能夠活動，就是我的另一個身體。這就是浩閆族比你們婁梟族強大的原因，明白嗎？」
「所以當年的沽血獸能夠擺脫一般法陣的控制……就是因為有你意識的力量？」
弩榘笑了，「你很聰明，而且你也比你的祖先幸運，她連最後一刻都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當年她在血池布下法陣引沽血獸過去，以為這樣就可以一網打盡，卻想不到這隻不過是我布下的局。」
「沽血獸就是我的眼線，雖然我在池中養傷，卻能夠知曉婁梟族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唯一算錯的，就是傳說中的赤銀雪域原來藏在凝界神石里，我才大意被封印了這麼多年。不過偉大的戈衉達天神並沒有把我忘記，他為我又一次開啟了混沌之輪，把你送到了這兒。你，雪梟族的唯一繼承者，也將會是雪梟族的最後繼承者。我不會再讓雪梟族力量的種子在這片大地上生根發芽，我弩榘，浩閆族的大祭司，必將取代你，成為這大地之主！」
他一說完，纏在凌小曦身上的巨蛇開始收緊。凌小曦馬上被勒得不能呼吸，骨頭好像被壓碎了一樣，她痛苦地扭動身體掙扎，卻無法動彈。弩榘臉上帶著快意移到凌小曦跟前，然後蹲下來好像欣賞玩物一樣看著她。
「聖女艾琪可，你知道嗎？你的消失，將會成就浩閆大地和婁梟大地開闢以來最偉大的主——」他一邊說，一邊慢慢把臉湊近凌小曦，把他的額頭上的彎骨抵在凌小曦的額頭上。
凌小曦用盡全力想扭開自己的臉，然而此刻的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了，她沒有了痛苦的感覺，只感到身體的氣息被迅速抽走。
「不……不要……」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但仍拼盡最後的力量想掙脫弩榘的控制。
突然，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束縛消失了，身體好像浮在了空中。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虛弱地張開眼睛，卻看到弩榘驚恐的臉。
「你……你快告訴我……你的體內為什麼會有戈衉達天神的氣息……」
凌小曦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了。她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在她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聽到了弩榘在發狂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