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匹練

白色光幕隨之出現，繼續阻擋、消滅著怪物們。

突然，河陽腦海中剛剛誕生的種子旋轉起來，由慢到快，越轉越快，在河陽腦海中捲起了滔天巨浪。

隨著種子轉速快到一定程度，河陽身周的白色光幕一下子被吸到腦海中的種子周圍，裹著種子一起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片白色光幕。

那些怪物們猛見白色光幕消失不見，竟同時楞了一下，不過接著發起狂來，爭先恐後地要撲到河陽身上。

只是剛摸到河陽的衣衫，這些怪物就同樣被無聲吸扯進腦海里，同樣包裹著那枚種子，形成了一片黑色的光幕。

白色光幕和黑色光幕圍繞種子一分為二，在旋轉中相互對峙，不斷碰撞消融。

隨著轉速達到極致，種子爆炸潰散消失，白色光幕和黑色光幕一陣動蕩紊亂。旋轉沒有了力量推動，漸漸慢了下來，到一切都停止的時候，種子、光幕曾經存在的地方出現了一粒蠶繭似的東西。

沒有多久，蠶繭外殼脫落消失，露出了半黑半白的不規則石頭樣存在。

腦海中的變化和夢境同時進行著。

誰都沒有看到的是，戰勝了對黑暗恐懼的河陽，隨著夢境的不斷變幻，他鼻孔呼出的氣也不斷變幻著，一會兒是一個猴子在桃園裡吃桃子，一會兒是猴子手握棍棒在和數不清的將士大戰。

這氣是那麼的真實，猴子揮舞棍棒時甚至真的帶起了一陣風，翻起了床頭放著的《大鬧天宮》這本書，展開的那一頁正好是戰鬥最激烈的那個畫面。

第二天醒來，河陽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腰酸背痛，反而比以往更加神清氣爽。

河陽看著書桌上翻開的《大鬧天宮》孫悟空大戰十萬天兵天將的圖畫，他依稀記得自己昨晚做的夢。

在夢裡，他拜孫悟空為師，通過日復一日地刻苦學習，年復一年地專心磨鍊，不斷強韌自己的精神意志，不斷突破自己的成長極限，不斷強化對自身能力的掌控，後來在夢中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對手，打敗了一個又一個怪物，終於實現了自己的英雄夢。

「哎，夢裡發生的要是真的該多好啊！」河陽嘆了口氣。

他也知道這是幻想，於是直接翻身起床，準備迎接新一天的時光。

「早安，爸爸媽媽！」

走出卧室，爸爸媽媽已經在客廳準備了簡單但有營養的早餐，有麥片粥，有蜂蜜山藥包，還有清炒苜蓿、素什錦等。

「弟弟這個大懶蟲還在睡覺吧！」河陽洗漱過後，拉開一把餐椅坐到了餐桌前。

「是啊。你還別說弟弟懶，你啊，之前也是一樣的。」唐絨白了河陽一眼，給河陽盛了一碗麥片粥。

河陽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專心吃起了飯。

快吃完的時候，弟弟河光才睡眼惺忪地走進客廳。

「早啊，爸爸媽媽！」河光打了個招呼就想坐到餐桌前。

「去、去，臉都沒洗，洗過臉、刷過牙再來吃飯。」唐絨拍了一下河光伸向蜂蜜山藥包的手。

「對，都不向你親愛的哥哥問早安，一點都不講究餐桌禮儀。」河陽跟著起鬨。

河光對著河陽做了個鬼臉，風一樣跑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兒又風一樣回來，坐到餐桌前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大家都無奈地看著河光。「禮貌，注意吃相，餐桌禮儀一定要牢記，這點要向你哥哥學習。」河玉對規矩和禮貌比較重視，一看到倆兄弟言行不合禮數就會提醒批評。

河光趕緊收斂了一些，他知道要是再不注意，爸爸就會繼續數落下去。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上班和上課。吃過飯，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今天天氣很好，河陽看著遠處幽藍而深遠的天空，一朵朵白雲閑適而悠然地飄蕩著，微風吹來，帶來花草的氣息。

早上的陽光溫暖而輕柔，照在院子里的小菜園，給為了生計不得閑、在青菜叢中忙忙碌碌的小甲蟲的盔甲鍍上了一層金色。

「爸爸媽媽，今天是休息日，我和弟弟想出去找其他小朋友玩。」

閑適的意味孩子多半體會不到，他們是坐不住的，總是嚮往著成長，嚮往著遠方與未來。

「去吧，和小朋友玩的時候禮貌些，安全第一，別去危險的地方，不要靠近黃石鎮的界石，在黃石鎮界內活動還是比較安全的，但也要以防萬一。」唐絨叮囑道。

「我們知道了，爸爸媽媽再見！」

兄弟倆說完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

他們找到了尤歡、秦悅文，四個小夥伴結伴出去玩。他們往黃石鎮南方跑去，那裡有山有水，景色秀麗，是一個好玩的去處。

一路上，他們見到不少攜老帶幼出門遊玩的人，有的開著車，有的散著步，還有一些青少年騎著車，有時還會在路上向路人炫著車技，引起其他人一陣的口哨聲。

河陽幾人邊走邊玩，賞花踏青，玩著各種遊戲，歡聲笑語不斷。

這時他們來到了一個荒草過膝的草地邊，還沒等幾人討論好接下來怎麼玩，河光突然「啊」了一聲，大家忙問怎麼了。

河光說：「我突然感覺附近有危險！」

大家踮腳四望，只有風吹草動的聲音，附近連遊玩的人都沒有見到，不知道哪裡來的危險，不過以前河光也預警過類似的小危險，大家還是比較相信的。

幾人商量，決定還是先離開為妙。

幾人剛走了幾步，突然一陣低沉的吼聲傳來，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隻花豹從遠處的草叢裡躥了處來。

只是這隻花豹似乎年齡太大了，毛色呈現灰白色，一條前腿似乎也有些不利索，跑起來一步高一步矮。

「不好，是花豹，快跑!」尤歡喊道。

四人趕緊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花豹來時的相反方向跑去。

可能花豹確實年齡太大腿又不利索的緣故，雙方之間的距離雖然在不斷減少，但是減少的比較慢。

河光跑得最慢，河陽不得不使勁拉著他一起跑，尤歡和秦悅文見狀忙上來幫忙，一起拉著往前跑。

就這樣一追一逃，跑了好遠，花豹還是緊追不捨，距離越來越近了。

「尤歡、秦悅文，你們跑得快，快左右分開走，去叫在路上遊玩的大人，不用管我們！快點！」

河陽氣喘吁吁喊道。越來越危險，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他讓尤歡和秦悅文分開逃跑，這是最好的辦法，要不然小孩子的耐力不好，到最後都會堅持不下去。

尤歡和秦悅文奔跑中回頭看了河陽一眼，點了點頭，他們相信河陽的判斷，也覺得這樣能爭取最大的生機。

「你們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這就去叫大人！」

尤歡和秦悅文分左右逃跑了。

花豹不管這些，它年邁力衰，餓了好幾天了，先把眼前跑得慢的倆人類幼崽吃到嘴邊再說，鐵了心要追上他們。

突然前面沒路了，是一處懸崖，下面是望不見底的峽谷。

河馬兄弟倆及時剎住腳步，差點掉下去。

河陽回頭看向已到眼前馬上要撲上來的花豹，快速對弟弟說道：「小光，閉上眼睛。」

他一把抱住弟弟，倆人猛地矮下身子，緊緊地貼住地面，腳下的碎石像是雨一樣落到了峽谷里。

花豹沒想到兄弟兩個突然矮下身子，更沒有想到倆兄弟身後是一處幽深的峽谷，撲殺的動作一下子顯得高了，從兄弟兩個頭頂越了過去。

眼看就要掉進峽谷了，花豹嚇得肝膽欲裂，四隻利爪胡亂掙扎抓撓。

看著懸崖邊本來唾手可得的獵物，瞬間恐慌的眼神又變得兇狠，它即使活不了，也要讓這兩個獵物付出代價。

它用儘力氣伸直了爪子，一個爪尖勾住了弟弟河光的褲子，猛地拉著河光從懸崖上一起掉了下來。

「不！小光！！」河陽大腦一片空白。

河陽僵立在地，面如死灰。他渾身發冷。

「哥哥，救我！」突然，懸崖下面傳來河光的叫喊聲。

河陽趕緊趴在懸崖邊，也顧不得失足落進峽谷的危險，努力探頭往下看去，終於發現離懸崖頂部十餘米的地方，弟弟河光正在下面一顆手腕粗的崖柏上趴著，而花豹已經不知去向，應該已經摔得粉身碎骨了。

崖柏並不大，只是勉強支撐著河光的身體。

此時還有山風吹來，崖柏晃動不止，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河陽趴在懸崖上，看著隨時要掉下去的弟弟焦急萬分，但又無能為力。

太遠了，他夠不著，也沒有繩子，身上的衣服連起來都不足以夠到十多米外的弟弟。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河陽腦筋快速地轉動著，想要思考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救下弟弟，可就是想不出來。

他緊緊盯著弟弟，心中萬分恐懼，他實在不敢想象弟弟墜落的後果。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一定會有辦法的。我這時候不能害怕，我要找到救下弟弟的方法，一定會有的！」

河陽漸漸冷靜下來，心中一片空明，慢慢地，他心中的恐懼消失了，只剩救下弟弟的強烈願望。

「咔嚓」！「啊！！」一聲樹木斷裂的脆響和一聲驚呼傳來，崖柏斷了，河光正在掉下峽谷。

河陽突然福至心靈，似乎是冥冥中的指引，他右手向正墜落的弟弟伸去，大吼道：「快給我回來！！回來...」

回聲從峽谷傳來，像是對河陽的應答。

河陽身下的影子突然變幻，像是成群的黑色螞蟻，又像是黑色的水銀匯聚到河陽的右臂上，突地向河光射出一道黑色的匹練，在河光身上緊緊纏了幾圈，匹練猛地一頓，拉著河陽的身體差點也掉下去。

河陽努力止住身形，他的左手像鑿子一樣猛地插進堅硬的石頭裡才止住墜落的勢頭，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揮，黑色的匹練像是鞦韆一樣甩動，帶著河光到了懸崖上面。

看到河光回到懸崖上，河陽趕緊上前查看，只是河光人事不省，令河陽緊張萬分。

他探查了一下，發現河光呼吸正常，可能是嚇昏了過去，才鬆了一口氣。突然河陽感覺頭痛欲裂，緊接著眼前一黑，也跟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