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結束之後的花若緋,避開了眾人,獨自一人坐在湖邊。
華辰找到她時,只見平日里活潑靈動的徒弟,不知在想什麼,皺著眉頭嘴裡還在嘀咕著什麼,手中還不停的往湖中仍著石子。
由於過於專註,花若緋都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旁。
「若緋」
低沉穩重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嗯?哎?哎呦!」
被驚住的花若緋從石頭上跌下來。
「小心點」
華辰快速想要去扶,可是花若緋看見他,立馬站起身行禮。
「師尊」
「嗯,怎麼一個人坐在這?」
聽見師尊這麼問,花若緋重重的嘆了口氣。
接著又坐在了石頭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師尊,我好像有點不想出去了。」
華辰看著花若緋不顧形象的坐在石頭上,他低頭看了看那塊石頭,凹凸不平,難道若緋坐著不扎嘛?他在心裡這樣想著。
於是,他施法變出兩個凳子。
「若緋,坐這。」
花若緋回頭看了看,笑著說,「師尊,我說真的,我還是更喜歡坐石頭。」
華辰沒有問為什麼,只是自己坐在了凳子上。
花若緋看著這一幕,又抬頭看向師尊。
師尊從來都是這般守規規矩矩的,清冷矜貴,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為何?」
「什麼?」花若緋愣住。
「為何不想出去了?」
「師尊,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像今天,像現在這樣,坐在石頭上了?」
明明若緋沒有明確的說出原因,可是華辰卻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當了儲君,就不能事事隨心所欲,不能只想著自己,所做所慮皆要以花界為重。就要永遠被困在那個位子上。
「你之前不是嚷嚷著要和紅櫻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我之前確實很憧憬,可是今天當我拿到花神令時,當他們向我行儲君之禮時,我就像喘不過氣一樣。」
「在你看來自由是什麼?」
花若緋笑著說:
「是可以摘下面具和面紗,可以不用那麼規矩的走路,可以想怎麼坐就怎麼坐,想去哪就去哪,沒有顧慮是做我想做的一切。」
「若緋,如果師尊告訴你這些都不是自由呢?」
「什麼?」花若緋疑惑的看著華辰。
「你說的這些,看似是自由但其實只是你的生活態度,是你自己的規矩,這些不會影響別人的利益,倘若你喜歡,你以後還是可以這麼做。」
華辰看著花若緋懵懂發眼睛,接著說道:
「但是,能做這些事情的是花若緋,而不是儲君花若緋,等到立儲儀式過後,你在外面的形象就是花界的形象,那個時候,你要考慮的是整個花界的利益。為花界百姓謀利,護他們平安。」
「可是,這樣不還是不自由的嗎?」
花若緋苦著臉說。
「為師剛才不是說了嘛?在外面你要估計花界的形象,可是,在花界不用啊。」
「為何?」
「因為,除了你父王,你就是這裡的王。只要不觸犯規矩,不會損害百姓的利益。想怎麼走路就怎麼走路,想怎麼坐就怎麼坐,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可以嘛?」
花若緋小心翼翼的問著,仔細聽,這語氣中還有些期待與欣喜。
「當然,你父王當年做剛做儲君時,也是這般,學的那些王室規矩一點沒用到。還如之前一樣自由肆意。」
華辰失笑道。
花若緋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父王從前也是?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花若緋想到現在的父君,雖然對自己十分疼愛,身上卻不可避免地擁有者帝王的威嚴,在處理政務時更是嚴肅、不苟言笑。
華辰回憶道,「從有你開始。」
花若緋怔愣的看著他。
「在你出生之前,你父王和我說,他一點也不理解愛民如子的道理。也難怪,你父王和你一樣在立儲儀式之前都沒有出過繁花谷,接觸的人還有經歷過的事情都不多,出去以後也是流連外面世界的新奇玩意兒。遇到你母后以後,他才開始收斂起來安心的呆在花界。」
「那個時候的你父王處理政務雖然得心應手,也受到不少人的誇讚。但是一直都少了些人情味。他無法理解明明只要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有人情味,直到有你之後,他變得溫柔,做事情也不再魯莽,凡事都會仔細斟酌,也明白了愛民如子。」
華辰抬頭看向橘黃色的天空,感嘆般說道,「若緋,父親母親的身份會讓一個人學會很多也能讓他們改變很多。」
華辰低頭看著眼前這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徒弟,心中不禁為她的以後感到擔心。又一次在心裡覺得花界在立儲儀式之前不讓他們出去歷練這個規矩很荒謬。
把他們困在繁花谷,即使能文能武,到底還是沒有實際經歷。
或許,有一天這個規矩會消失的...
華辰這樣想著。
「殿下,殿下」
遠處傳來紅纓焦急的聲音。
花若緋聞聲站起身來。
向著聲音的方向招手。
「紅纓,我在這兒呢。」
看到紅纓朝著這個方向來了以後,花若緋回頭看向自己師尊,可哪裡還有半分影子。
無奈的嘆了嘆氣,「又是這樣,就像風一樣。」
「什...什麼就像...風一樣?」
紅纓一遍喘氣一邊問。
「師尊啊,上次見他還是...還是...」
花若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哎呀,反正上次見他就是在上次。」
「殿下,你好像說了句廢話唉。」
紅纓不解的說。
「嘖,我這不是想不起來了嘛。」
「你找我幹嘛,這麼慌張?」
「哦,陛下與王后在宮裡等您呢。」
紅纓拍著腦袋說。
「阿爹阿娘?」
「是啊。」
「行,那我們走吧。」
「嗯。」
接著紅纓又說,「殿下,您以後可不能自己一個人走,您最起碼要帶著紅纓,不然找不到你,奴婢很著急的。」
「知道了。」花若緋看著紅纓佯裝嚴肅的樣子,順從的說。
「那就行,對了,殿下,我說的是去哪都要帶著。」
「知道了,知道了。紅纓你怎麼還沒老,就這麼啰嗦啊。」
花若緋說完便跑開了。
紅纓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方向,委屈的說,「殿下,這才多久啊,您就嫌我煩了。」
「哈哈哈,沒有。」
多久了呢?很久了。紅纓跟在殿下身邊有幾百年了。
夕陽下,溫柔的光打在兩人追逐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