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換個行當
夜深人靜。
蒼老的身影拄著竹杖緩緩走出庭院，清冷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
昏暗的街道中，躲在暗處的十幾雙眼睛始終落在那道身影上。
「今夜是老夫打擾了諸位的雅興，老夫在此致歉。」
「至於老夫與細雨樓的事情，呵呵，諸位還是早作計較，只要老夫還在府城一天，那細雨樓就別想進入府城。」
「所以諸位若是還想發財，老夫建議諸位換個行當！」
平淡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響起，回蕩在街頭巷尾之間。
暗處一道道目光皆不由的避開他的身影。
直到他離開了街道，平靜的街道才出現了一點點響動。
十幾道身影竄入庭院之中。
「真慘！三十多人全都是一擊斃命！」
「呵呵，沒想到這位老前輩居然有這麼大的殺性！」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的實力居然如此強！那飄然又凌厲的劍鋒似乎已經蘊含著意境。」
「意境啊！還好我們走的夠快，不然我等也躲不過這劍鋒。」
「不過，這位老前輩倒是個有趣的人，居然讓我們換個行當！」
「我們似乎沒得選，細雨樓沒了，我們可不得換個行當！」
十幾人站在庭院中，看著滿地的屍體，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著。
不少人已經考慮要不要換個行當或者要不要離開武尚府了。
……
新的一天到來，秦升如同往日一樣起床、洗漱、吃早飯。
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而關於細雨樓據點被滅的消息卻已經吹遍了整個府城。
凡是府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昨夜他將細雨樓的據點給摧毀了。
府衙書房中。
劉林松聽著隨從的稟報，不禁面露苦笑之色。
死了這多人，府衙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府衙的衙役還要幫著他們收屍。
「這位老前輩還真不是一個省心的人！」劉林松苦笑道。
本來他以為秦升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就算來了府城也會深居簡出，不會鬧出什麼事端來。
好吧，秦升看起來確實淡泊名利，也的確是深居簡出，但只要他出來，那必然會鬧出一番動靜。
「大人，死的那三十多人中有不少是鎮武司的通緝犯，大概可以換三萬兩賞金，這該如何處理？」隨從問道。
劉林松抬頭瞥了那隨從一眼，說道：「還能如何處理，把賞金換了，然後一文不少的給秦老前輩送去。」
鎮武司為了打擊武者犯罪，專門設置了一個懸賞榜，其榜上皆是凶名赫赫之輩。
鎮武司的懸賞榜被稱為明榜，而細雨樓的懸賞榜被稱為暗榜。
不過相比於細雨樓的暗榜，鎮武司的明榜懸賞金額要少很多，而且被懸賞的人都不是輕易之輩，所以大部分想要賺取賞金的武者都喜歡去接細雨樓的暗榜。
「是！」隨從連忙收起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劉林松則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問道：「給段老前輩的拜帖送去了嗎？」
「已經送去了，不過被拒絕了！」隨從回道。
「艹，這個老東西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他真的要跟秦老前輩比試！」劉林松有些氣急。
昨天他在得知秦升要與段飛比試時，就派人去投遞了拜帖，想要勸勸這位段老前輩。
段飛來武尚府的事情他自然清楚，因為這是他向總督府請來支援，目的自然是對付紅蓮教。
可是他沒有料到，段飛來到武尚府後，放著正事不幹，反而去搶秦升的弟子，弟子沒搶到，兩個老頭居然還約架，這都是什麼事啊！
劉林鬆氣悶無比。
可是他卻拿段飛一點辦法也沒有，段飛是總督府的武師，自然不是他能管的。
其實他也想過去說服秦升，讓秦升取消比斗，但經過一番猶豫之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雙方既然已經約戰，誰若是取消，就代表著害怕，這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情。
而且這事本身錯在段飛，他若是去勸說秦升，豈不是說要讓秦升受委屈。
這樣的事情，他自然做不出來。
「哎，算了，他們要比就讓他們比吧。」
劉林松無奈的搖搖頭。
……
離陽宗是武尚府境內唯一的宗門，其宗門駐地位於府城的東方十里之外的出陽山上。
此時離陽宗的一間廂房中，一位身穿寬鬆白色長袍的老者正盤膝坐在蒲墊上。
「大執事，府城剛才傳來消息，細雨樓的據點被秦升給摧毀了！」
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站在門外，低聲稟報道。
而房中的老者正是離陽宗的大執事嚴正，也就是武尚府嚴家的老祖宗。
在離陽宗，從上到下分為宗主、長老、大執事、普通執事、親傳弟子、普通弟子。
其中宗主就是斷刀沈平，長老則是沈平的兩位有著三品修為的弟子，大執事有四位，嚴正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還是他，呵呵~~」嚴正睜開眼，冰冷的寒芒從渾濁的眼眸中射出。
「還有其他的消息嗎？」他沉聲問道。
青衣男子低聲回道：「據傳秦升有著二品修為，而且前天他還與排空掌段飛約戰，與兩天後在東城門一較高下！」
「二品修為！」嚴正眉頭皺起，陷入了沉默。
如果秦升只是摧毀了細雨樓的據點，他還不至於畏懼，但若是秦升有著二品修為，那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大執事我們要不要繼續懸賞他？」青衣男子問道。
「不必了，細雨樓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只需要等著好消息即可。」
嚴正很明白，做的越多，錯的越多，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等待著細雨樓的反應。
「屬下明白。」
「紅蓮教最近有什麼反應？」嚴正再次問道。
「這幾天紅蓮教雖然擋住了朝廷大軍的攻勢，不過處境岌岌可危，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剿滅。」青衣男子道。
嚴正微微頷首，紅蓮教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朝廷大軍對抗，被剿滅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並沒有感到意外。
「兩位長老可有命令？。」嚴正問道。
「沒有！」
嚴正皺著眉頭。
離陽宗是宗門，面對紅蓮教自然要跟朝廷站在一起，雖然離陽宗已經多次拒絕了朝廷的徵調，但那只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並不是說離陽宗想要脫離朝廷。
一個宗門想要在大盛皇朝內生存，就必須依靠朝廷，哪怕實力再強，也不可能脫離朝廷。
「為什麼還不下命令！」嚴正有些不滿的說道。
在他看來，現在正是他們離陽宗出手的最好時機，紅蓮教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出手正是坐享其成的時候，即照顧了朝廷的面子，又不會讓離陽宗損失太大。
青衣男子苦笑一聲，道：「還能為什麼，他們正忙著爭奪宗主之位，哪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
「這兩個白痴！」嚴正不由得罵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離陽宗也不例外。
雖然名義上沈平依然是離陽宗的宗主，但沈平早在十幾年前就不問宗門內的事務，整日都在閉關修鍊。
沈平不在，自然是由他那兩個三品的弟子當家作主。
這兩位長老都有著三品的修為，又是在沈平不在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能壓住他們。於是關於宗主繼承人的爭鬥就爆發了。
一連十幾年，離陽宗內部的紛爭不但沒有消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傳老夫的命令，讓下面的執事出手吧，不能在等了。」嚴正無奈，只能以自己的名義下令。
可他畢竟只是個大執事，在離陽宗內能調動的力量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