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多情女子薄情郎
再三確認太史慈離開后,白展堂這才現身在青牛庄大堂處。
此刻孫賁已經攜精銳兵士與青牛庄展開殊死搏鬥。
按理說,軍隊滅山越那肯定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青牛庄地勢繁雜,再加上莊主錦袍婦人武功極高,一時間雙方也是僵持不下。
「白大哥,你沒事吧?」人群中,還是隨孫賁而來的熊韶鳴第一時間發現了白展堂的蹤影。
白展堂輕輕搖頭,和大軍匯合一處,對青牛庄的小嘍啰們進行了『有力有鋸』的以德服人。
眼見抵擋不過,小嘍啰們大多識相,紛紛繳械投降。
唯有那錦袍莊主,此刻還在負隅頑抗。
「好哇,想不到我找了個上門小郎君,竟然還是賊兵的人。」那女子輕紗掩面,施展武功之時,雙手變換為爪,直搗人喉頭。
白展堂微微一笑,「不光是賊兵的人,還是賊兵的頭目,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孫策,聽聞夫人有榨乾人神氣的本事,若夫人需要,我也可以叫上幾萬兵馬,就是不知道夫人你受不受得了?」
那錦袍婦人輕紗下唇瓣微挑,「我婁景鳳可挑嘴的很,不是什麼蝦兵蟹將都能入我法眼的,若天下英雄皆敗倒在我裙下,我自然開心,呂布算一個,你老爹孫堅算一個,若是你老爹在世,說不定你見了我還要叫一聲主母。」
「竟敢辱沒叔父威名,看我與你拚命。」
面對錦袍婦人的言語挑釁,白展堂倒是沒有多做表情,反倒是自幼跟在孫堅身邊的孫賁,此刻如同癲狂了一般。
孫堅是孫家一族的領頭人,如果沒有孫堅的驍勇善戰,只怕孫家還在世世代代以種瓜為生。
孫賁年幼喪父,自然以孫堅為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如今聽那婦人對已故的孫堅出言不遜,孫賁甚至來不及多想,只想取其首級,沒想到與那陰毒的錦袍婦人婁景鳳交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孫賁就已經頹勢盡顯。
「就憑你?也想對付我?」婁景鳳紫衣大袖一甩,眉眼中盡顯狠辣之色。
「今日我本可放你一條生路,但我叔父坦蕩一生,你辱沒其威名,便是與我孫賁有不共戴天的死仇,今日之戰,哪怕身死,孫賁也值了!」
說著,孫賁提劍再度出招。
雙方雖然僵持不下,但是婁景鳳清楚,青牛庄大勢已去。
庄中十六位長老死的死降的降,其中小嘍啰三百多人已經盡數歸降,唯有自己的心腹海婷至今尚未露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婁景鳳打定主意,三招之內必定擒住這個魯莽的中年將軍,以換取一條生路,要挾賊軍之後,再將此人除之而後快。
對於自己的武學估量的總沒有偏差,婁景鳳佯裝不敵,孫賁果然快劍襲來,沒想到婁景鳳以右臂肉身擋下快劍,左手反手一擊,直接攜住孫賁的喉頭。
頃刻間,血流如注。
「你失了右臂,失血過多,活不了多久。」被挾持的孫賁用餘光看著婁景鳳的右側說道。
那紫衣婦人笑的聲音極為放蕩,「我活不成,也定要讓你活不了,一個莊主換一個將軍一條命,我並不虧。」
「說的有理。」白展堂拍著手掌開懷道,「只是你看他可惜不可惜?」
說著,熊韶鳴的環首刀正抵在一個灰須白髮的老者脖子下,本來雙眼皆是狠辣之色的婁景鳳此時忽然閃出一抹溫柔。
「你們綁他,與我何干?」說著,婁景鳳扭過頭去,不再看向熊韶鳴這邊。
「是嗎?」白展堂挑了挑眉道,「熊子,把人殺了。」
「住手!」
原本裝作漠不關心的婁景鳳此刻驟然回頭呵斥道。
再看向祝榮漢的時候,雙眼中噙滿了淚水。
「一換一,我還你們將軍,你還我祝郎。」
淚水浸濕了面紗,那婦人放開孫賁,將行殷派老掌門祝榮漢接入了懷中。
婁景鳳揭下面紗,面紗下的臉龐有十幾道觸目驚心的刀疤,或許婦人本來面目也未必如此可憎,替祝榮漢擦拭著雙手眼底無限溫柔。
「祝郎,你還記得那年你二十五,我十八,就在這青牛庄的大展坪上,你打贏了我的比武招親擂台,於是我就嫁給了你。」
「你可知道那時候你風流倜儻,是那麼多粗鄙武夫中最好看的一個,你當時武功不高,如果不是我放水,你根本贏不了的。」
「後來我們一起成立了行殷派,偏你是個甩手掌柜,只管練武不管門派事務,只好由我做了惡人,將那些手腳不幹凈的長老門人全都處置了。」
說著,婁景鳳流下兩行清淚,「那個龐長老送你好多美人,本就是不安好心,要不怎麼說,男人都很蠢,你果然中計了,每天捧著那個小賤人怕化了,我恨啊!祝郎,所以我把她和她兒子都剮了!」
說到此處,沒想到祝榮漢倒在婁景鳳懷中時,滿是掙扎,癱倒之人甚至還拼盡全身力氣,朝著婁景鳳吐了一口涎水。
婁景鳳伸手在面龐擦了擦,只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早就找郎中看過,你此生註定無兒無女,那賤人跟了你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那小兒子長得多像龐長老啊。」
原本就癱倒的祝榮漢聞言,頓時雙眼怒不可遏,滿臉扭曲神色,嘴角抽搐。
「我們勤苦一生,你卻要將行殷派拱手送給他人,我不甘心啊!祝郎。」
就在祝榮漢發癲的時候,婁景鳳化手為爪,探入了祝榮漢的胸腔。
原本口吐白沫的祝榮漢,終於倒在了血泊中。
那隻剩一臂的錦袍婦人,將剛掏出來的炙熱心肝塞到自己的嘴裡,血染紅唇,配上一副被刀劃破的臉龐,更顯得面目可憎。
「只要我吃了你,就再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一柄長槍如箭簇疾馳而出,白展堂側目看去,正是熊韶鳴出手。
再看精兵紛紛射箭如雨下,須臾之間,那瘋婆娘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應聲倒地的錦袍婦人伸手向前,摸著祝榮漢的屍身,語氣纏綿道,「祝郎……」
青牛庄下了一場大雨,雨水澆在十餘年的夫妻身上,好似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沒有愛,也沒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