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代價
裹挾著整個海面的巨大漩渦緩緩向璃月港襲來,正中心的漩渦之魔神也未曾停歇,一發接一發的水炮彈砸向群玉閣,而閣上的仙人們費力抵擋住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又一團水球在龍首處匯聚,奧賽爾瞄準正急速飛去的群玉閣,待到水球完全凝聚,便將之發射出去。
但群玉閣身處高處,距離過遠,待到趕上之後,水球的威力已經散去大半,難以威脅到群玉閣上岩神信徒的性命。
「嘖,滑不溜秋的小老鼠,暫且饒爾等一命。」
奧賽爾目視著群玉閣的遠去,隱隱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正在群玉閣遠去的方向,璃月港。
於是奧賽爾連帶著整個漩渦都停了下來,並未選擇多費氣力去追逐空中的蚊蠅。
「待我積蓄足夠的力量,再來找你報千年封印之仇。摩拉,克斯…」
群玉閣上,仙人們抵禦住最後一波進攻,聽著奧賽爾略帶不甘的陣陣低吼,感應到其並未再度移動,終於能夠稍稍放鬆心神。
魈卻並未選擇休息,手照面上一拂,臉上猙獰儺面散去,便來到凝光面前,沉聲道:「最後的計劃,可以說了。」
「悉聽尊便,降魔大聖。」
凝光微喘著粗氣,催動群玉閣極速飛離所消耗的體能不小,但和接下來所要付出的代價而言,無疑九牛一毛。
強忍著不適,凝光雙手掐訣,點點亮光自凝光腳下閃起,朝四周四散而去,旋即迅速蔓延至整個群玉閣,組成一副頗為玄奧的圖形。
「這座以群玉閣為基底的大陣,便是我最後的底牌了。」
凝光低下身子,不舍地撫摸著群玉閣,凝聚了自己前半生心血的群玉閣,如今也要說再見了…
「各位只需要站在相應的位置,為整座群玉閣大陣提供力量,便能夠激活大陣,以群玉閣為燃料,預計可以爆發出不亞於帝君的全力一擊。」
凝光聲音略顯沙啞地解釋道,令群玉閣眾人的眼中重新煥發出希望的光芒。
「竟然還有如此奇招,不愧是凝光大人!不管怎麼樣的絕境總有辦法!」
「凝光大人萬歲!不過為什麼不早點用這招呢?」
「笨,群玉閣乃是凝光大人財富與地位的象徵,怎麼可能第一時間使用。」
凡人間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仙人們也鬆了口氣,觀摩起這座雄偉的大陣。
流雲借風真君細細品讀著這光紋的玄奧,一時間有些沉醉其中,人類竟也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么?他們的創造力簡直,不可思議。
突然,流雲借風真君眉頭一皺,當即振翅一揮,飛到高空之上,粗略地解讀整個大陣,當即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去除掉所有利用群玉閣本體的陣法部分,最開始的力量匯聚階段,是由四方匯聚到同一個個體之內。
這個陣法需要一個主控者,一個,能夠承受在場所有人與仙力量的人。
但這怎麼可能?就連多種元素共存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更何況一個人的容量是有限的,就比如一個只能裝半升水的水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容納下整整一噸水啊!
流雲借風真君這等直性子,看出問題之後徑直降落到凝光身前,急道:「你想要幹什麼?」
「真君這就看出些許端倪了么?不過還容真君安心,凝光自有分寸。」
凝光微微一笑,並未解釋,而是轉過身去,隨手造出一座高台,面向群玉閣的普通人們。
「諸位同僚,如今已是關乎璃月生死存亡的時刻了,但凝光還有幾句話想說與諸位聽。」
「必須坦白的是,這座大陣不僅僅會抽取神之眼持有者的元素力,普通人的氣血也同樣能夠為大陣提供能源。但我們的決戰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即便最後取得勝利,燃盡的群玉閣也無力送諸位同僚返回璃月,而是會直接墜落在大海中。即便我們獲得了勝利,此戰註定有死無生。」
凝光緩緩掃視一周,視線所過之處,眾人都安靜下來,無言的重擔壓在每個人的肩頭,
「而我們也未必會取得勝利,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藉助深淵之力變得更強,即便兩年前帝君遺留的那一擊,也未必能夠封印如今的奧賽爾。也就是說,即便我們犧牲了,我們所做的一切也可能只是枉然。」
「我曾思索過,這一切當真值得么?即便我燃盡了所有,也不見得能夠撼動敵人哪怕一步。你們覺得,值得么?」
凝光頓了頓,似在給底下的人們一些思考的時間,但又很快再度開口道:
「我想了許久,而直到現在,得出的答案依舊只有一個,那就是,但求問心無愧。」
「這怎麼是一個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呢?這怎麼能夠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凝光的語氣逐漸激昂起來:「我們的同胞就在身後,他們將信任與希望託付給我們,其中有我們的父母,伴侶,子女,又或者朋友,他們就在那裡,他們正在注視著我們!」
「這份期望或許過於沉重,但你我就能辜負這份期望嗎?雖然面對的是不能力敵的神明?」
「不,我不能!」凝光身泛微光,聲如震雷,昂然喊道:「管他是神明還是深淵,要想侵犯璃月,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我必然,直面一切來犯之敵!」
「直面一切來犯之敵!」
凡人們熱血沸騰,紛紛吶喊著,而看向凝光後背的流雲借風真君,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後背盈盈發光的,並非是人類的勇氣與熱血,而是陣法。
能夠強行將力量容納於體內的,囚禁陣法。
凝光,是要用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強行操縱那神隕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