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戰爭是為了和平，而不是殺戮

然而，就在岩刺刺穿韓楓胸膛后，韓楓整個人如同一縷薄霧般原地消散。

「殘影？好快的速度。」

哥翰見狀瞳孔一縮，震驚之餘，即刻調轉身形，揮手格擋。

「噹～」

「嗞嗞～」

韓楓手中火焰長戟劃破虛空，在哥翰一雙鍍滿金石的手臂上劃出陣陣火花。

「好身手。」

韓楓說著，手中長戟便是飛速舞動，化作了重重殘影，攻擊的力道更是一成勝過一成。

哥翰面色微凜，在他的感知里，眼前飛舞的戟影如同連海潮起落，連綿不絕，一層重過一層。

「這是什麼鬥技，竟有如此精妙的氣勁疊加的技巧？」

韓楓聞言淡然一笑，道：

「卷千浪。」

說著，他再度加重了力道，倚靠著對於鬥技的理解，百分百地發揮了自身肉體的力量極限。

「倒也名副其實，不過很可惜，浪花終究摧毀不了磐岩。」

哥翰聞言點了點頭，一身鬥氣狂涌而出，隨即，怒喝一聲：

「金剛震壁！」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在他身體周圍，一道強烈的金光閃爍而出，恍惚間韓楓看到了一尊怒目金剛。

緊接著，狂猛地勁風傳來，一股磅礴的衝擊力以哥翰為中心擴散開去，生生將韓楓逼得倒退不止。

只見整個戰圈煙塵滾滾，飛濺的岩石碎屑如同刀鋒一般銳利，削鐵如泥。

就連一旁的武器架都被打成了骰子。

「好厲害的防禦鬥技，竟能借力打力？」

韓楓扭了扭手腕，剛才的衝擊力的確讓他吃了小虧。

好在他有著異火護體，第一時間裹上了火焰紗衣，飛向他的岩石碎屑都被海心焰熔化，滴落在地。

煙塵消散，哥翰見韓楓毫髮無傷不由大感震驚，又見他體表附著的靈動火焰，喃喃自語：

「海水一般的奇異火焰，難道是異火？」

韓楓微微一笑，再度揮動著手中火焰長戟：

「將軍果然見多識廣，先前是我小瞧閣下了，現在我要認真了。」

哥翰倒也不著惱，在他看來能夠如此近距離被他反制而不受傷的，足矣給他威脅。

「有什麼招使出來吧，老夫縱橫沙場幾十年，還從未與擁有異火之人交過手，讓我看看，你的異火有幾分特別之處！」

哥翰大喝一聲，背後金石之翼張開，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韓楓沖了過來。

此時，他雙手金芒吞吐，凝聚出了一對兒金色鋒芒，向著韓楓手腕削了過來。

韓楓目光沉凝，抬手一掌打出，頓時金光迸發，一道碩大的手印打了出去。

「曜日印。」

見得手印打來，哥翰絲毫沒有減緩速度，手中鋒芒交錯瞬間便是將金色手印砍成稀碎。

「金石一擊。」

只聽哥翰一聲底喝，雙手之中的鋒芒頓時大漲，化作一道金色光束迸射而出。

感應到這一擊蘊含的可怕能量，韓楓絲毫不敢大意，海心焰在手中長戟中凝聚壓縮，隨後被他閃電般的扔了出去。

趁此時機，他的身形幾個閃爍，來到了半空。

金光與海焰戟碰撞在了一起，僵持片刻后竟是將海焰戟寸寸碎裂，頓時爆炸開來。

「轟隆隆」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中，金色光斑與藍色火焰四散而開，掀起了洶湧氣浪。

高空中，韓楓眉頭微皺，他可是將海焰戟碰撞破碎的狀況看在眼裡，心中頗有些憂鬱：

「看來功法等級的不足開始展現了，玄階高級的焚訣殘篇，對於鬥氣的凝鍊還是差了些意思…若非我接受了血脈洗禮，恐怕鬥氣會更加虛浮。」

未多細想，韓楓對著下方的哥翰說道：「閣下實力了得，不過如今戰事吃緊，我們不如速戰速決吧？」

「哦？年輕人，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哥翰聞言淡漠一笑，他之所以與韓楓一戰其實也是刻意為之，畢竟拖住了他，攻城部隊才無後顧之憂。

想不到這年輕人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韓楓清朗一笑，目光灼灼，顯然對於自己的實力頗為自信：

「是不是大話，那就要在手底下見真章了。」

說著，他的身上深藍色的火焰鬥氣熊熊燃起，化作了一柄火焰長戟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踏滄瀾，卷千浪，瀚海驚濤渡浮生……」

只聽得一聲飄渺之聲，韓楓身形便是如同鬼魅一般閃爍不定，隨後一道絢爛的火焰旋風凝聚，將哥翰籠罩其中。

「金石寶相，鎮！」

哥翰看了一眼困住自己的火焰旋風，一身鬥氣催發極致，隨後整個人都是化作了金石一般的璀璨。

只見他抬手便是凝聚一根碩大的岩柱，橫掃而出，聲勢駭人，竟是將火焰旋風硬生生攪亂。

「浪卷！」

突然，韓楓淡漠一聲，原本紊亂的火焰旋風再度升騰，化作了二十丈的火焰巨浪，層層疊疊，瞬息間吞沒了哥翰。

「金石寶相，御！」

火浪之中，哥翰的聲音再度傳來，金光閃爍之中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韓楓似乎早有預料，只見他面色冷峻，手中長戟一指。

頓時火浪席捲，層層疊疊，最終化作了一道深海漩渦絲毫不給對手脫困的餘地。

天空之中，火焰旋渦如同星雲一般流動盤旋，神秘而危險，甚至於雲層都被渲染成了深藍色。

一柱香后，感應到火焰中再的哥翰生機微弱，韓楓抬手一揮，火浪隨即消散。

於是，一道被火焰灼燒得狼狽不堪的身影跌落半空。

「咳咳咳～」

耳畔風聲呼嘯，哥翰出於本能的催動僅存的鬥氣穩定身形，一雙焦黑的雙手，捂住咳嗽不止的口腔。

韓楓騰空挪移，攔在了哥翰身前。

哥翰看了一眼韓楓，面色落寞，他看了一眼下方的戰場，深嘆了一口氣：

「咳咳咳，果然後生可畏，我輸的不冤。」

韓楓看著英雄遲暮的老將，緩緩說道：

「勝負本就是兵家常事，如果閣下答應退兵，我便放你離去。」

哥翰聞言啞然失笑，視死如歸：

「哈哈哈，我哥翰征戰一生，久經生死，從不受人威脅，要殺便殺，死在你的手裡也不算辱沒了我。」

韓楓眉頭微皺，道：「老將軍可是看不清時局，如今你們已經沒有勝算，如此攻城只能徒增傷亡。」

哥翰聞言卻是深深看了韓楓一眼，笑著說道：

「此戰出征本就是帝國博弈，人命不過他人手中兒戲而已，我若不死，帝國遠征永不會停止，此戰不敗，萬蠍門狼心不滅……」

韓楓聞言瞪大了眼睛，死死看著這位老將，吶吶無言。

「不必如此驚訝，我雖不是英雄，卻也知道和平不易，毒師二字害人不淺，我不能改變所有人，卻不能做一個罪人。」

哥翰緩緩說著，他看著下方出生入死的士卒，有愧疚，有心疼，但更多的還是無奈。

他努力過，也抗爭過，然而現實面前他失敗了，如今這個選擇雖然瘋狂，可卻是最有效，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韓楓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了這位老將的用心良苦，或許對於家國，他是個叛徒，對於士卒他是個屠夫，但對於整個西北大陸的和平而言，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

正如他若說，出雲帝國與天蛇帝國積怨日久，此番大戰對於雙方而言都是災難，如果不已一方失敗告終，這個戰爭可能要打更久。

而且萬蠍門，天蛇帝國舊族，甚至出雲帝國皇室這三方都是狼子野心，如何能讓這三方傷筋動骨？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失敗，並且得是慘敗。

只有正規軍隊全部滅亡，出雲皇室才會警醒，只有萬蠍門大敗，出雲帝國才會安寧。

想到這裡，韓楓忍不住感嘆，道：

「老將軍下得好大一盤棋！」

「戰爭是為了和平，而不是殺戮，老夫不過迫不得已，一個漠視生命的主君，一個狼子野心的同盟，西北大陸數百年的和平來之不易，決不能毀在我的手中……」

哥翰說罷，目視北方，深深鞠了一個躬，自戕而死。

韓楓默默注視著這位老將走完最後一程，心中極為觸動。

他本以為在這片大陸之上弱肉強食是根本的生存法則，可現在他看到了一位寧願背負萬千罵名也要守住心中正義的英雄。

這或許就是教科書中那些為國捐軀的先烈所崇尚的大愛精神吧？

正如那些為了祖國崛起，民族復興奉為犧牲卻沒有留下任何姓名的隱形守護者。

這一刻，韓楓心中第一次湧現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他要改變這個世界，祛除所有陰霾，只為了那些在陰暗的角落裡拚命掙扎也要努力活下去的人們。

將哥翰的遺體用海心焰燒成骨灰，在他的身上韓楓只找到了一枚放著家書的納戒，納戒里還有一瓶沒吃完的果醬。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韓楓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哥翰的骨灰裝進了玉匣之中，同時將那枚戒指一起放了進去。

若有機會，他會親自將他的骨灰送回家鄉，並將這封書信親手交到他的家人。

處理好這裡的一切，韓楓面色淡漠地騰空而起，所過之處，無一人膽敢阻攔。

此時，荒城城頭，戰況慘烈，出雲帝國遠征軍死傷無數，近百名斗王隕落當場。

海皇，蘇烈，軒芸長老三人氣勢如虹，在他們對面僅剩下萬蠍門的三名巔峰斗皇。

藍焰閃爍，韓楓破空而來，他掃了一眼戰場，舉起了手中哥翰的殘破鎧甲，大喝一聲：

「哥翰已死，降者不殺！」

聽聞此言，原本還在奮力廝殺的出雲毒師，以及遠征軍皆是面面相覷，身心俱震。

就在這時，一團黑霧自戰場上席捲而來，從中傳出陰森詭譎的笑聲：

「桀桀～有意思，想不到葯尊者的弟子竟會摻和進西北大陸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