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七 骨頭倒是挺硬!
「怎麼,我說錯了嗎?」
年輕人此刻似乎也豁出去了,見得他盯著郭儀說道:「這陸氏滿門被滅差不多已經五年了吧,請問郭城主查出些什麼了嗎?」
此問一出,郭儀臉色微變。
他現在已經知道陸氏被滅是天玄宗所為,就算是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再查下去啊。
開玩笑,連蕭氏皇族的那位皇子查到後來,也心有餘悸地滾回了玄雲國都,他郭儀區區一個四品小成的城主,哪來那麼大的魄力?
「怎麼?還沒查到嗎?」
年輕人見得郭儀沉默,便是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說你尸位素餐,應該不算是污衊你吧?」
不得不說這年輕人的口才還是相當好的,而且他所說也是事實。
一件滿門數十口人被滅的大案,整整五年的時間,身為雲州城城主的郭儀,卻是查不到半點線索,這無疑是極其無能的表現了。
「小崽子,你這是在找死!」
那護衛首領臉色一片鐵青,所謂主辱臣死,現在城主大人被一個小兔崽子如此羞辱,豈不是顯得他們這些城主府的護衛太過無能?
鈧鏘!
聽到這話,諸多城主府護衛一齊撥刀出鞘,只待城主大人一聲令下,便要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斬為肉泥。
「小子,說說吧,你是陸氏什麼人?」
城主郭儀倒不像想像中的那般憤怒,想來是覺得這小子今夜插翅難飛,跟一個將死之人置什麼氣呢?
他覺得要先弄清楚這小子跟陸氏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不是陸氏當年漏網的餘孽?
從此人身上,又能不能牽扯出更多的陸氏餘孽?
「我不姓陸!」
哪知道從那年輕人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怒意升騰,不少人的目光,都轉到了空地上的香燭之上。
若不是陸氏餘孽,又豈會在這深夜偷偷摸摸來這陸家老宅祭拜?
「不姓陸的話,那是姓王了?」
不得不說郭儀對於陸氏還是相當了解的,聽得他口中的這道問話,那年輕人終於是臉色變了變,卻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陸氏主母就是姓王,只不過在陸家出事之後,王氏舉族搬遷,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搬到哪裡去了?」
郭儀的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聽得他這番分析,尤其是問出最後一句話時,年輕人的臉色終於劇變。
「怎麼?你們還想要趕盡殺絕嗎?」
這句話幾乎是從年輕人的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或許在他的心中,陸氏滿門被滅,肯定跟雲州城城主府脫不了干係。
「呵呵,你不要誤會了,當初陸氏被滅,跟我們城主府可沒有關係。」
郭儀輕笑著搖了搖頭,聽得他說道:「今天抓你,還有打聽王家的下落,不過是想做個順水人情而已!」
「順水人情?你……你知道是誰殺了陸氏滿門?」
年輕人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從對方的口氣之中,他能推測出一些東西,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在追查的事情。
「怎麼?就憑你這初入三品的修為,還想替陸氏報仇?」
郭儀臉上滿是冷笑,不屑地說道:「莫說你今日難逃一死,就算你真有機會尋仇,那也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心中想著天玄宗的可怕,郭儀就差點直接笑了出來。
這毛頭小子,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年輕人的心中,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就算今日難以逃出生天,他也想要知道滅殺自己姑母一家的大仇人到底是誰?
「是……」
就在郭儀想要衝口而出是天玄宗的時候,他卻是心頭一凜,陡然想起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公開過,還是不說為妙。
畢竟這種事是會受人詬病的,就算很多人都猜到了是天玄宗所為,卻也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那會損傷天玄宗的顏面。
滅人滿門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就是因為天玄宗是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無人敢惹,此事才會不了了之。
若真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天玄宗的所作所為,而且讓天玄宗的人知道這是從他郭儀口中傳出去的,那他必然要吃不了兜著走。
「將死之人,就不要知道那麼多了吧!」
郭儀話鋒一轉,讓那年輕人不由有些失望,接踵而來的又是一種絕望,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郭儀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聽得他問道:「你們王氏一族,到底搬去了哪裡?」
這位雲州城城主很懂得斬草要除根的道理,若是能找到王氏一族,那或許更能得到天玄宗某位大人物的看重。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年輕人嗤笑一聲,聽得他傲然說道:「我王齊今日既然落到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呵,骨頭倒是挺硬!」
郭儀先是贊了一句,然後自信說道:「相信我,你會說的!」
身這雲州城城主,郭儀自主發明了多種酷刑,他有絕對的理由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扛不過其中三種。
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齊忽然手腕一動,藏在袖中的一柄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哼!」
見狀郭儀不由冷哼一聲,一個三品巔峰的護衛瞬間躍出,然後一拳打在了王齊的右邊肩膀之上。
咔嚓!
這一拳的力量好大,打得王齊一個踉蹌,整個身形都跌了出去,他感覺到肩膀一陣劇痛,再也提不起自己的手臂了。
咔嚓!
片刻之後,又一道骨裂之聲傳出,原來是王齊的左側肩膀,也被那護衛給卸掉了。
這一下就算他想要自盡,也不可能再辦得到。
王齊痛得滿頭大汗,眼中也滿是絕望,因為他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必然是諸多難熬的酷刑。
對方為了打聽出王家的下落,絕不會讓他如此輕易就死。
想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王齊的身形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怎麼?怕了?」
郭儀一直都在注意著王齊的反應,看到其身體顫抖,滿頭冷汗,便是冷聲開口。
「本城主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說出王家的下落,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甚至……留你一命!」
郭儀的聲音充斥著某種誘惑,至於他所說的「留你一命」,指的自然是在雲州的時候。
到時候將王家所有人和這個王齊都交給天玄宗,那對方會怎麼對付他們,就跟他郭儀沒有半點關係了。
「你做夢!」
王齊雖然心中有些害怕,卻在這個時候咆哮出聲。
而他的目光,已經是轉到了那邊的香燭之上,滿臉的痛苦。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郭儀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自己好言好語,你小子不領情,那就讓你嘗嘗咱們雲州城城主府的十大酷刑吧。
「來人,先穿了他的琵琶骨,再挑斷腳筋,帶回城主府大牢!」
旁邊的護衛首領早就在等這一刻了,聽得他興奮命令出聲,其中幾名護衛便是齊聲應是,滿臉獰笑地朝著王齊圍了過來。
這話自然也有震懾王齊的意思,如果能就此嚇得王齊開口,那也算是少了一番麻煩,他是在為自家城主大人著想呢。
隨著眾護衛拿著索鏈靠近,王齊的身形不由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他終究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這些年過得再苦,也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兇險。
他知道接下來自己會生不如死,更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扛過雲州城城主府的酷刑,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有著城主大人的首肯,這些護衛自然是不會絲毫手下留情。
眼看其中一根索鏈,便要刺穿王齊的琵琶骨,讓其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嘖嘖,堂堂雲州城城主大人,竟然帶著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子,還真是臭不要臉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暗夜之中一道蘊含著嘲諷之意的聲音突然傳進各人的耳中,讓得所有人的動作都是齊齊一滯。
甚至是郭儀一直掛著的冷笑也彷彿僵在了臉上,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極度的憤怒和陰沉,陡然將目光轉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這一看之下,只見那裡的矮牆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站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說話的人乃是那個身穿黑衣的少年,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至於另外一邊的那個白髮少女,則是要耀眼得多了。
哪怕是在這暗夜之中,夜風吹起那白髮少女的的衣角,也能昭顯出其身上那一股特殊的氣質,讓人深陷其中。
「你們是什麼人?」
回過神來的護衛首領沉喝出聲,說話的同時還朝著自家城主大人看了一眼,他能清楚地感受出城主大人身上的殺意。
只不過那一男一女來得蹊蹺,他覺得還是要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再說,免得無意間招惹了不能招惹的敵人。
這個時候城主郭儀也沒有說話,那黑衣少年看起來雖然普通,可那個白髮少女卻是氣質驚人,他也覺得必須要先打聽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