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詛咒的陰影

卻說楚飛等人，在這次戰爭開始之前，對模因、詛咒等雖然有所研究，但缺少「實踐和檢驗」的手段。

要說升龍殿這邊對模因的研究也很久了；但研究的久，不代表有好成果。就好像炎黃文明古代的火藥技術一樣，卡在臨門一腳就是無法突破，急也沒用。

但研究的久了，總歸積累了大量的資料、大量的理論和方向、大量不知真假的成果。總歸是科學研究，不是古代那種糟塌。

楚飛帶來的一些東西，可以算是帶來了一把鑰匙。但如何整理房間里的東西、以什麼為標準去整理，就需要實踐。

實踐出真知。科學研究，是需要試驗的！

可模因的東西，誰特么敢亂來啊。趙國的詛咒只是戰鬥殘留，龍族還清理過，如今不知多少萬年過去了，依舊無法根除。

所以，只要不是腦子秀逗了，就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試驗。

甚至不僅僅是自己的地盤不能，連現在大軍推進的地盤都不行。真正的試驗區域，是仙雲宮總部為中心的大後方。仙雲宮前方到戰線這片區域，這片可能化作戰場的區域，依舊安全，在確定模因病毒成熟可控之前，決不能落在自己人頭上。

仙雲宮的大後方，面積還不小呢。

仙雲宮的地盤，方圓約150萬公里，其中心所在、也就是「首都」的位置，距離升龍殿邊境線60萬公里。這就意味著仙雲宮「大後方」，有90萬公里的龐大疆域。

粗略估計，這裡應該有至少4萬億人口。這還是因為仙雲宮人口密度不如升龍殿所致。

這是一場瘋狂的試驗。

模因病毒隨著炸彈落下，隨著爆發擴散，在驚恐與尖叫中，侵入靈魂。

當爆炸的餘波還沒有散盡，升龍殿總部這裡，已經開始著手驗證一個個理論。

模因的研究有很多方向，有很多理論，研究方向數以萬計。

其中楚飛手上就有十幾個理論研究方向，每一個研究方向又有十幾個可能的變化。這已經是楚飛精簡后的結果了。

研究室內，楚飛冷靜的指揮，開始第一個研究方向的驗證。

隨著楚飛一聲令下，第一個研究方向的模因病毒獲得指令，遠程解鎖、解壓。

第一個測試的，有點類似信仰之力方向中的恐怖手段。

楚飛認為，所謂的信仰之力、信仰修行，就是一種模因。神靈和神國，就是模因造物。

尤其是楚飛因為跟著吳庸學習了一些歪門手段，後來又研究邪教的經驗等，對信仰分支中的恐怖、恐嚇等頗有經驗。恐嚇、恐怖等，也算是信仰分支的墮落變種。

此時楚飛通過一組大大小小的攝像頭，鎖定了一片「城池」。

這座城池有三十多公里方圓，是典型的修真世界城池結構，大約類似炎黃古城，不過因為修行世界，面積更大一些，核心建築更繁華一些。這樣一座城池加上周圍地區，人口大約在兩百萬的樣子。

在仙雲宮這裡，這可以算是一座中型的城池。

每一個有一定規模的修真宗門周圍，往往有三四個、甚至十幾個這樣的城池。

仙雲宮是以修真門派、家族、組織等等勢力為行政單位。不像升龍殿那樣，分成一個個國家。

「雲水河城」，是這個城池的名字，隸屬於修真宗門「烈雲宗」。

『風雲青鱗』是雲水河城的城主，確切的說是派遣城主，要聽候宗門調遣，修為馬馬虎虎元嬰中期。

作為一個派遣城主，雖說不能隻手遮天，但風雲青鱗已經很滿意了。有功法、有資源、能長生，已經站在金子塔頂峰。

至於說代替烈雲宗管理雲水河城，也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功夫。以元嬰期的能為，強大的元神可以輕易掃描全城。

烈雲宗算是二流宗門，但相比於三流、不入流的宗門，已經是很強大的所在了。宗門內有一名歸真境界的老祖。

雖然老祖修為不是很好，戰鬥力不是很高，武器裝備也不是很強，據說壽命也不多了，但那也是歸真境界的老祖。

風雲青鱗作為內門弟子，就是凡人眼中的陸地神仙。

這樣的生活，風雲青鱗很滿意，感覺再有百年就能嘗試衝刺元嬰後期。按照自己的修行情況，有生之年有一定的機會衝擊歸真境界。

「風雲」這個姓氏的來源可不簡單呢，這意味著先祖有人修行到煉虛境界，真正的陸地神仙境界，並留下了名號、道號等，後代以先輩的名號為姓氏。

換句話說，每一個有名有姓的人，至少也是「陸地神仙血脈」，修行潛力一般超過無姓之人。而他風雲青鱗甚至有修行到歸真境界的潛力。

不過最近幾年時間，似乎有些亂七八糟「謠言」傳來，說什麼升龍殿不安分，有可能爆發波及全大陸的戰鬥。

但風雲青鱗不在乎。仙雲宮是最強大的，自己這裡更是大後方啊，真要爆發戰爭，十年都不一定能打的過來。

實際上一百多個龍年之前，那什麼升龍殿就與仙雲宮碰撞過，然後碰的頭破血流。

對風雲青鱗、乃至烈雲宗來說，戰爭，太遙遠了！

不過半個龍年前，宗門內有會推演占卜的長老說，占卜結果不是很好。然後，大家聽了之後……就聽了一下。

占卜、推演之類的，修真文明中當然是有的。但風雲青鱗不信，甚至絕大部分人都不信。因為這個占卜的長老自己都覺得不靠譜。

占卜這東西，怎麼說呢，能傳承下來肯定是有點意義的。但實際效果沒那麼神奇。

舉個極端的例子，若占卜效果很好，那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實際上算卦的自己都在擺地攤。

也許真正占卜的手段很好，但顯然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尤其是在這個充斥著神靈的世界里，運道的變化波譎雲詭，本身就不穩定。

所以占卜后，大家開會討論一下，再和周圍宗派打聽一下，就沒事了。

風雲青鱗繼續自己的修仙生活。

然而這樣優秀的生活、以及無所謂的想法，卻在一個多時辰之前，被破壞了。

剛開始，風雲青鱗感受到一陣心悸，立即衝出來，隨後就看到幾十個光點沖向百里之外的宗門、烈雲宗。

風雲青鱗發現時，這十幾個光點還在上百里的高空中。

同時，烈雲宗當即衝出十幾道劍光，直接絞碎了一大半的「光點」。

可隨後剩下的光點陡然綻放出難以形容的光芒，風雲青鱗作為元嬰境界的高手都感覺刺目，這光芒是如此強烈，甚至有灼傷之感。周圍的天空、山川，如水紋一般波動。

在這水紋的擴散中，山峰如瓷器一般破碎、隨後崩潰、飛散。光芒的核心地帶，山峰似乎直接蒸發了。

從宗門中衝出來的高手，修為高的倒退而回，修為低的直接化作血霧。有人元嬰剛剛離開身體，馬上就被難以想象的強光淹沒。

隨後山門被「水紋」籠罩，但護山大陣馬上啟動。

一開始，能看看到整個宗門像是一個水泡一般，在驚濤駭浪中毫不動搖。

然而隨著更多的水波肆虐、隨著周圍山峰崩塌，護山大陣迅速衰弱、崩潰，隨即被無盡的毀滅淹沒。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

之後好一會，風雲青鱗才聽到天崩地裂一般的震響，大地在震動，河流在沸騰，雲水河城在震動中瑟瑟發抖。

隨後難以想象的衝擊波肆虐，地皮被掀翻，風暴捲起了漫天的泥沙，如洪流一般從幾十里之外湧來，又如銅牆鐵壁一般衝過雲水河城。

雲水河城的陣法防禦等還有點效果，至少抗住了最強大的第一波衝擊；但在之後一波波較小的衝擊中，雲水河城的防禦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城牆和陣法一起崩潰。

還好，此後衝擊波威力基本消失，只是倒塌了不少普通的建築。

此後半個時辰，風暴漸漸消失，泥沙漸漸沉澱，遠處的景象出現在風雲青鱗眼底。

烈雲宗，沒了！

曾經的仙山福地，只剩下半截山峰。周圍十幾座直插雲霄的山峰變成了圓潤可愛的小饅頭。

忽然有少許歪歪扭扭的遁光向遠處飛去。飛著飛著，還有幾個落下。

風雲青鱗站在半空發愣。過了一刻的樣子，風雲青鱗忽然感覺周圍的靈氣環境開始混亂，想要控制體外的能量十分困難，也難以維持懸浮半空的身影。

繼續懸浮也可以，但無法調用體外能量，只能消耗體內本源，這完全沒必要。

有幾個手下來到風雲青鱗面前，詢問發生了什麼，接下來做什麼。

風雲青鱗終究還是有幾分擔當，只是組織人手救災。山門的情況就算了，先不過去了。

剛下達命令，風雲青鱗朦朧中好像聽到什麼動靜，隨後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出現，隱隱有種毛骨悚然之感。然而仔細觀察、搜索，又什麼都沒有。

仔細搜索許久毫無所得，風雲青鱗深吸一口氣，麻木的走在城池內，腦海中開始回放剛剛的一切。

思考中，風雲青鱗漸漸從震撼中驚醒，意志漸漸清晰，而後又漸漸震撼、木然。

風雲青鱗不傻，已經分析出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升龍殿，一定是升龍殿，是升龍殿發動的攻擊！

這種炸彈的攻擊手段，就是升龍殿帶來的，說什麼科技。

帶著震撼，風雲青鱗終於嘗試激發玉符，想要聯繫逃走的宗門高手、聯繫周圍的城池、聯繫修行道友，卻發現通信手段徹底失效了。

隨後風雲青鱗反應過來，玉符需要借用周圍的靈氣通訊。如今靈氣混亂，玉符也失效了。

忽然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孤獨侵入心頭，朦朧中有一種被監督的感覺。

風雲青鱗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是不知道怎麼，總覺得心頭瘮得慌。

搖搖頭，風雲青鱗準備回密室，先將自己的財富收拾好了。接下來的事情……接下來再說。

可走了一會，心中卻忍不住微微發毛，似乎有毒蛇隱藏四周，隨時擇人而噬。

強橫的元神搜索四周，依舊一無所獲。

「怪了！」

風雲青鱗開始琢磨起來，然而越是琢磨就越是發毛。

忽然前面傳來一聲尖叫，這尖叫是如此突然，嚇的風雲青鱗都忍不住汗毛倒豎。

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普通中年尖叫轉頭，看向身後另一個普通的少年。中年怒吼：「小虎子，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像個鬼一樣。」

「二叔，我沒有啊。我喊了你兩聲你沒回應才拍你肩膀。」

風雲青鱗皺眉，總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

留心觀察，發現普通人的精神狀態不對，似乎有些麻木？

而後就看到兩個普通人低頭走路，忽然撞了下肩膀。結果兩人竟然同時蹦起來尖叫，指責對方嚇唬自己。

「不對！」

元神展開觀察四周，不過兩秒，風雲青鱗就徹底明確了，確實有問題，先前自己的感覺沒錯。

這種情況是……

詛咒！

對，就是詛咒！

作為一名家學淵源的修真者，風雲青鱗第一時間就確定了問題所在。

但這詛咒是怎麼來的？

是自己剛剛感受到心中發毛時候出現的嗎？那又是如何出現的？是那些炸彈等帶來的嗎？

不過確定是詛咒就好說了，感覺不是太強烈的詛咒。風雲青鱗快走進入城主府中，親手敲響了青銅大鐘。

「咚……」

低沉雄渾的青銅鐘聲飄蕩，雖然沒有啟動法寶神通，僅僅只是基礎的聲音，但青銅鐘悠揚的聲音就足以讓人心中清寧。

鐘聲穿過風雲青鱗的身體，風雲青鱗只覺得周身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帶走了。

恍惚中，風雲青鱗有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

「好賊子！」風雲青鱗怒吼一聲，繼續敲擊青銅大鐘數次，悠揚的聲音在整個城內回蕩。

無數漸漸麻木的普通人、漸漸焦躁的修行者忽然清醒。

旁邊一個手下立即跑了過來，「城主，剛剛……」

「應該是某種詛咒。沒事，已經清除乾淨了。至於爆炸等事情，我先回去看看，你們繼續救災。」

「是。」手下忙碌起來。

風雲青鱗再次深呼吸數次，收拾一下密室，將所有好東西打包帶身上后，就準備去山門處看看情況。

可就在此時，風雲青鱗陡然再次有了一種發毛的感覺。

這一次風雲青鱗感受的很清晰了，就是憑空來的，頗有一種無中生有的樣子。

難道是，鬼？！

作為修真者，風雲青鱗所理解的鬼，和普通人的鬼，不是一個概念。或許可以稱之為「類似鬼的手段、靈體」。有強大的修行者，死後靈魂不會立即消失，就會存在某種鬼的可能。

風雲青鱗想要一走了之，但走了兩步忽然左腳絆了右腳一下，身影踉蹌。還好作為修行者，身體平衡能力很不錯，立即調整了姿勢。

但剛剛調整好，陡然看著眼前出現的長矛那鋒利的刃口，一身冷汗就出來了。

那是一把法寶級別的長矛，是平時練武所用，足以刺穿風雲青鱗的防禦。

而剛剛竟然沒看到！

「情況不對！」

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旁邊的一個打掃衛生的清潔工也左腳絆了右腳一下，身影前傾，踉蹌兩步后，直接撞到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倒立的地面的長刀上。

「噗……」

長刀穿透眉心，從腦後刺出。

難以想象的恐懼瞬間佔據了風雲青鱗的靈魂，只覺得一股難以想象的冷意爆發了，靈魂似乎都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