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是閩省臨海的一片連綿不絕的群山中,受益於暖熱濕潤的亞熱帶氣候影響,這裡常年都是草木茂盛、山花爛漫,鳥兒在林間嘰嘰喳喳飛來飛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幽靜的空間里偶爾會傳來幾聲蟲鳴聲,景色美輪美奐漂亮極了。
在湛藍色的海邊,有一處渾然天成的港灣,它三面環山一面臨海,銀白色的沙灘上,放著幾張躺椅,躺椅上方是一張張特別大的遮陽傘,海面不遠處,一艘大游輪常年四季都停放在那裡,隨著波浪起起伏伏,旁邊不遠處,一艘小型飛艇在快速地穿來穿去,後面拖拽起長長的白色浪花,這裡的景色每一處都是天然去雕飾,在如今這到處都是人工雕琢的年代,顯然已經不多見了。
順著海岸往上看去,有一條幽靜小路直通山峰半山腰處,在那裡,正坐落著一棟青磚灰瓦的大別墅,三層的歐式設計顯得很時尚大氣,別墅的周邊圍了一圈木製的籬笆,籬笆內外則鋪滿了茵茵的綠草,人躺在上面曬著日光吹著海風別提有多愜意了。
別墅的後面蜿蜒盤旋著一條鄉村公路,雙向單車道的它負責著這裡跟外界的聯繫。
沒錯,這就是我的一個家,方圓數十公里地在早幾年全部被我兒子給買了下來,我們也沒多加改造,僅僅是在外圍豎立了一道幾米高的圍牆,其它的則儘可能保持著原形原貌,但即使如此,我們修建的圍牆在延綿起來后也蔚為壯觀,像古代城牆一樣一時之間成了這裡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我們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在這裡的,只有在冬天,因為燕京的氣溫特別的冷,那個時候,我們就會舉家搬來這裡。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的特別早,這十月剛過去不多久,天氣就冷的我受不了,尤其這受過的傷口處,更是隱隱作痛,於是我的大兒子郭樂在徵得我同意后,直接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提前帶著我們一家老小來到了這裡。
我喜歡這裡的環境,氣候宜人,上午可以帶著孫子孫女在沙灘或者山間小路上漫步,享受著天倫之樂,下午則在家人或兄弟的陪伴下乘遊艇到深海區海釣,不過這種生活已經是早幾年的事了,現在因為身體原因我除了山間漫步,深海區泛舟是再也沒有去過的。
你問我叫什麼?哦,忘了介紹了,我叫樂天,是燕京江南建築集團以及江南食品集團等十幾家公司的老總,說起這些公司,你們肯定聽過它們的大名,不說別的,光我退休那時候,這幾家公司就已經進入全球前五百強,江南建築更是進入了前五十之列,不過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大兒子更是後浪推前浪,不光把江南建築一直穩穩地保持在前十之內,聽說前不久江南食品也進入前二十,如今它已是食品行業的航空母艦,而另外的江南電子更是跟漂亮國的古歌相差無幾,暫時排列在第二,我想遲早有一天它會登上第一的寶座的,不過這些都是虛名,能做到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
我今年已經七十多歲,話說年紀大了人就喜歡多想,我之前患過兩次重病,差點就走了,都是年輕時候受的傷影響到的,其實我的遺囑早就寫好了放在律師那,但我還是很害怕突然之間就這樣離開這人世,心裡總感覺還有什麼事還沒完成似的,為此,我很多次獨自坐在窗檯前喃喃細語,老伴和子女們好像預感到啥似的,雖然不說,但對我的照顧和關心變得更加仔細了。
這一年,離除夕還有兩天的夜裡,在陪完子女們吃完晚餐后,我因為身體不適早早回到了房間,老伴和兒女們想在房間里陪著我,但被我全給趕了出去,他們知道我的脾氣很倔,很多事情會很不講道理,尤其最近兩年更是如此,所以家裡大小事他們一般都會依著我,雖然被趕了出去,但我知道他們都在房門外候著,從大兒子離開時那臉上著急和不舍我可以看出來,當然其他人也是一樣,不過他們願意候著就候著吧,我是沒多餘體力去真的趕他們。
我躺在床上,摩挲著手上的潛龍戒指,看著窗外幽靜漆黑的夜空在燈塔璀璨光芒的照射下是如此的絢爛,我的思緒慢慢向遠方飄去,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眨眼就幾十年過去了,我已年屆古稀,多魚走了,靜兒和小雨也走了,如今的我也快走了。
人常說人命天定,還真是,回首這短短几十年裡,我能從當初桃村的那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一步步奮鬥到現在這近億萬身家的大富翁,說來都是依靠著你,因為你,我才有了如今的這個名譽和地位,因為你,我才有了如今的兒孫滿堂、有了廠房遍布全國甚至是世界各地家業興旺的盛世偉業,我的老夥計啊,恐怕今後我將不能再陪伴你走下去了,如果有來生還想與你相遇。
老天待我不薄啊,她讓我擁有過你,我的潛龍,還有那些與我一起奮鬥過的人兒,我的歐老爺子,靜兒、多魚以及那一群不離不棄的老兄弟們,曾經的歲月里,我們一起哭過、笑過、累過、苦過、悲傷過、精彩過、幸福過、奮鬥過,那麼這一生就都值了。
我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在這彌留之際,我一生的經歷就像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剎那間,心中突然意識到我還是有遺憾的,遺憾的就是沒能將這些經歷寫出來,把它編成一本書,供我的子孫後代們閑暇時候閱讀,也讓他們知道他的爸爸他們的爺爺也是有過那麼一段精彩的往事,我沒被淹沒在這個時代,相反還是這裡面的佼佼者,這些事雖不至於讓他們驕傲,但至少可以讓他們記住這偉大事業的來之不易,也讓他們去倍加珍惜以後美好的生活,可惜這些馬上都將要隨著我的逝去而變得煙消雲散。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這不是我的性格,我得把我的故事去告訴給我的那些後人們,那怕只有個開頭,但我一定要寫到我死的那一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