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脫俗

99.脫俗

晚飯後,我還是寫小說,又有螞蟻咬我,我抓去,又抓不到,我小聲說,「龍過明,放過我吧,我寫小說,寫了很多遍了,寫的時候認為很好,等寫好后再看,又覺得不行。總是這樣折騰,離成名還遠呢。做一件事,總是盡全力,是我的性格。我寫小說也是這樣,盡了全力,心就平靜下來。」但是螞蟻怎麼聽得到我說話?倒是妻子在另一個房間聽到了,過來問,「你跟誰說話呢?是不是太想跟神仙玩了,憑空想象一個神仙在面前?」我笑了笑,說:「你來了,神仙就被你嚇走了。」妻子說,「你不像是超凡脫俗,倒有點走火入魔的徵兆。」我說,「看到你,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俗人。你走開了,我就脫俗了。」妻子不走,螞蟻猛咬,我抓又抓不到。妻子見我坐立不安,只好帶兒子出去玩了。

妻子剛走,她的工友吳式來了,妻子會計,吳式是出納,她丈夫在縣城,她周末才去跟丈夫一起,她長得很美,皮膚雪白的。她問,「你的小眉出去了?」我愕然,「我的小眉?」她說,「你那個學生劉成玉的父親老是去跟你老婆說你寫小說的事,我們的老闆周全也很支持你寫小說,你跟天上的第二皇后風眉在人間做過夫妻,是這樣嗎?劉成玉的父親劉知勇關心你寫小說,就是怕你把他女兒看成風眉,你老婆為了打消他的顧慮,說你把她看成風眉,你叫她小眉,是這樣嗎?」我說,「我和風眉在人間做過夫妻,是孔夫子託夢給我說的,是做夢來的,我把老婆看成天仙,是故意討好她,讓她不把我看得很好色。」她說,「把天帝的皇后看成你的老婆,還說不好色?可以說色膽包天。」我冥思苦想,裝出寫小說的樣子,希望她知趣離開,不在這裡干擾我。然而,她沒有離開,而是躺在了床上,說:「你們的床真舒服啊,躺在上面,真有神仙的感覺。你寫你的小說,讓我躺一躺,做個神仙的夢。」她沒有閉上雙眼,而是定定地看著我,火辣辣的。我不理她,做出專心寫小說的樣子,這時,螞蟻又咬我後背了,我伸手抓去,又抓不到。過了一會,又在小腿咬我,我又向小腿抓去。吳式嘻嘻笑,「你的手不安分,想摸什麼?摸來摸去,是身上發癢,還是想摸女仙?這種動作也傳染給我了,我身上發癢,好像有神仙在我身上附身。」我寫作的桌子挨著床,她在床上動,存心撩我,我的心跳加快了,我想把她趕走,卻又沒有什麼理由。她不想走,我不好意思趕她走,我只好走出了房間。

我在門外等了一陣,不見吳式走出來,一隻蝴蝶在我面前飛來飛去,我猜是呂洞賓變的,我示意它飛進屋裡看看,它飛進屋裡,很快又飛出來了,我跟著它,到偏僻處,呂洞賓現身,他說,「你床上的女人很美啊,你走桃花運了。」我說,「我不招惹她。」呂洞賓笑道:「這麼說,是她自作多情。」我說,「她說有神仙在她身上附身,你相信嗎?」呂洞賓說,「你可以控制她啊。」我說,「剛才又有螞蟻咬我,可能是龍過明變的,在他面前,我怎麼敢動那個女人?有沒有這個可能,是龍過明在她身上附身?」呂洞賓說,「有這個可能。」他叫我回去看看,如果她還在,他可以在她身上附身。

我走到門口,看見劉知勇進了屋,我連忙讓人看不見,跟著進了屋。劉知勇見了吳式,說:「你在下面叫什麼?油包老師在哪裡?」吳式說,「我來找油包的小眉,油包說她帶兒子出去玩了。油包寫小說,他的手東摸西摸,摸出去了,我也不知現在他在哪裡。說來也怪,他摸出去了,我卻想在他的床躺一下,可能是有鬼在我身上附身了,我叫你下來,就是希望你拿青梢在我身上掃一掃,把鬼趕走。」劉知勇說,「是你心中有鬼。」吳式說,「油包寫神仙,招來鬼也說得過去,可能你背後也有鬼。」我在劉知勇身後愣住了,不知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劉知勇說,「快起來吧,人家的床隨便你上的嗎?我猜是你這個樣子把油包嚇跑了。」吳式說,「可能真是有鬼把我迷住了,你到外面折幾根樹枝來掃一掃。」劉知勇說,「青梢掃不掉你心中的鬼,你不要來干擾油包老師寫作,他品德高尚,不會跟你亂來。」吳式伸出右手,說:「你把我拉起來。」劉知勇說,「我不碰你,怕是引鬼上身。」我退出房間,到外面對呂洞賓說,「她還在,做出一副鬼樣子勾引男人,你去控制她,看她是不是有鬼上身。」呂洞賓變成一隻蝴蝶,我也變成了蝴蝶,向我宿舍飛去。

門開著,裡面卻沒有人了,劉知勇和吳式都走了,天要暗了,呂洞賓變的蝴蝶飛走了,我現身,坐下來寫小說。寫了一陣,又有螞蟻咬我了,我抓又抓不到,很煩躁。妻子和兒子回來了,在床上玩。妻子看到我心神不寧,手東摸西摸,便對兒子說,「乖乖,你去睡覺吧,不要影響爸爸。」她帶兒子到隔離房,哄他睡覺。兒子睡覺后,她過來,躺在床上,但她無心睡覺,眼睛看著我,看了一陣,她說,「你的精神不集中,手東摸西摸,如何寫作?是不是我在旁邊影響你?你叫我一聲小眉,你這樣叫我,我很容易睡著的。我睡著后,就不影響你了。」我叫她一聲小眉,她閉眼睡了一陣,用腳踢踢我,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我跟她親熱。儘管我心裡有點煩躁,卻沒有理由拒絕她,我主動上了床。寫作的事要等明天了。

又是晚飯後,我坐下寫作。妻子做好家務要帶兒子出去,吳式來了,叫道:「小眉過來。」我老婆問她,「有什麼事?」吳式說,「油包老師專寫神仙,可能招來了鬼神,昨晚我來,看他的手東摸西摸,我就情不自禁地摸上了你們的床,可能有鬼上了我身,害得我露出一副色相挑逗油包老師,如果不是他品德高尚,我敢說我們犯錯誤是免不了的。」小眉說,「什麼鬼?你心中有鬼,這種事你還好意思說出來。」吳式說,「我這個人心直口快,誰不識我?我敢說,確實有鬼上了我身。」小眉說,「我們出去吧,不影響他寫作了。」吳式說,「你不信真有鬼,我叫余真來試一下。」余真是劉知勇老婆,劉成玉的母親。吳式在門口叫,余真就下樓來了。她聽吳式說了,扭頭就走。吳式拉住她,要她試一下。吳式說,「你試過後,就知你女兒如何喜歡油包老師了,這都是有鬼作怪。」我覺得好笑,也只能由她們。

余真留下來,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看著我。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可以這樣形容余真。我笑對她說,「就是我寫作能招來鬼神,被吳式她們說破了,有鬼也不敢上你身了。」她想說,又說不出,連連打呵欠,然後倒頭便睡,很好笑。她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那就好,我不理她,定下心來寫小說。寫了一陣,又有螞蟻咬我,我抓又抓不到。吳式風風火火地進來,說:「余真怎麼樣了?」余真身體一抖,連忙爬起床,吃驚地說,「哎呀,我竟然睡著了,可能真有鬼。」吳式說,「昨晚我上了這張床,也覺得有點微妙,有鬼控制我,全身都想動。」余真說,「真是奇怪,往常我睡半天都睡不著,今天當著油包老師的面,倒頭下來就睡著了。」吳式說,「上了床,鬼就上身了,只能這樣解釋了。一不作,二不休,我再找一個人來試試。四車間的潘妹,長得不好看,年過四十還沒嫁出去,單獨住在四樓,我叫她下來試試。」我笑道:「有什麼鬼?你們自己嚇自己,別搞得滿城風雨,連小眉都不敢上床睡覺了。」這時,一隻蝴蝶飛進來了,我猜是呂洞賓變的。

吳式在門口大叫,潘妹下來了,很瘦,很醜,不過說話很大聲,聽了吳式的說明,她表示願意試試。吳式叫她上床,她就上床了,對我笑說,「油包老師,我自己像個鬼,不會有鬼上身了吧?」這時,在房間里飛的蝴蝶飛上她的身,落在右肩上,她笑道:「來了一隻花蝴蝶。」吳式說,「別打它,它倒像色鬼呢,不看人長得怎麼樣,是女人就飛上去。」潘妹說,「我的右肩癢得難受,不趕它走不行啊。」她伸手去,那隻蝴蝶不怕人,撥開它,它落到胸脯上。撥開它,它飛出房間了。潘妹大叫,「真的有鬼,我全身癢得難受啊。」吳式說,「難道你對蝴蝶過敏?」潘妹哇哇大叫,跳下床跑了。我也覺得奇怪,按理說,呂洞賓變成蝴蝶是想控制在潘妹身上附身的人。也有可能,這隻蝴蝶不是呂洞賓變的,是存心捉弄這些女人的色鬼變的。我追出去,看到天空中有兩隻蝴蝶在爭鬥。追到偏僻地方,我變成一團烏雲,翻滾,下雨。兩隻蝴蝶飛進了我變的烏雲里,我施展法術,把它們都控制了。我說,「現身吧。」一隻蝴蝶變成呂洞賓,一隻蝴蝶變成一個二十歲的壯漢,他說,「我是閻羅派來的,你們不能傷害我。」我說,「叫什麼名字?」他說,「丁冬。」我說,「我認識一匹天馬,也叫丁冬。」他說,「就是我,我以前在天上變天馬。」我說,「那你是如何跟閻羅扯上關係的?」他說,「一言難盡。」他變成雨粒,落到地,不見了。呂洞賓說,「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人說話不可信。」我說,「我也不太相信。以前見到的那兩匹天馬,班達、丁冬,負責看守南天門,看到南天門有人放出三根白帶子,它們就飛去接應。它們經常被派去人間改功勞。剛才這個丁冬說他是閻羅派來的,又說以前是天馬,我搞不清楚他如何跟閻羅扯上關係。」呂洞賓說,「龍過明說是玉皇派來的,變螞蟻咬你,不讓你專心寫小說,怕你成名。丁冬說是閻羅派來的,在女人身上附身,勾引你。你要寫小說,就有這樣那樣的考驗,而且是玉皇和閻羅的旨意,我不太相信。」我說,「龍過明變的螞蟻,我不脫俗,抓不住它。丁冬的功力相對來說弱一點,這一點不符合現實,按照玉皇和閻羅的爭鬥,乾禮和萬歲爺的爭鬥,地府派來的人總是佔主動。丁冬說他是閻羅派來的,值得懷疑。」呂洞賓說,「丁冬不是對付龍過明的,他們都是對付你的,實際上他們的功力都比不上你,玉皇和閻羅不清楚你是天地間最能打的人之一嗎?」我說,「你幫我到天上問問太白金星,是不是玉皇和閻羅有心考驗我。還有,你去問乾禮,現在他跟萬歲爺還打鬥嗎。」呂洞賓便飛走了。

第二天,晚飯後,我又坐下來寫小說,一隻蝴蝶飛到我面前,落在我面前的牆上,扇動翅膀幾下,又飛出去了。我會意,跟著出去,到偏僻的地方,呂洞賓現身,說他昨晚上天見過太白金星,太白金星沒說什麼。他也去見過乾禮,乾禮說,不跟萬歲爺打鬥了。我對呂洞賓說,「估計太白金星會來,你不要走遠。」呂洞賓又變成蝴蝶了。

我回宿舍,又開始寫小說。一隻老鼠跑進房間,在我書桌下觀察,我不驚嚇它,它用前腳撥弄它的須,然後慢慢地走出了房間,我猜它是太白金星變的,便跟著它,到偏僻的地方,太白金星現身,是白髮老頭。一隻蝴蝶飛來,呂洞賓現身,四十歲的樣子。太白金星對我說,「上午在朝堂,我問過玉皇,他沒派人考驗你。玉皇鼓勵天上人多到人間,就是希望人間多一點天才,在各個方面獲得成功,他怎麼可能干擾你寫小說?怕你成名?錯,他希望你成名。他知道你寫風眉的故事,可能他與閻羅的爭鬥,都是跟你要寫天地大戰有關。閻羅每隔幾天就造一些人,也是希望人間多一點天才。」我說,「我是保留神仙的修為來人間的,成名容易,發財容易,看上什麼美人,也容易弄到手。可能玉皇、閻羅怕我久食人間煙火,和凡人一樣,熱衷於追逐名利和女人,派人來考驗我。」太白金星說,「他們讓你做公證人,就是信得過你。就是要考驗你,也要過一段時間,看到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說,「我才回人間幾天,不是玉皇、閻羅派人來,龍過明和丁冬又是什麼人派來的?」太白金星說,「抓住他們問問。」我說,「我脫俗后才能抓住龍過明。」太白金星說,「可能我們在這裡見面,會引起他們注意。」呂洞賓說,「我變成蝴蝶去找油包,他們沒在意。」太白金星叫我脫俗,他又變成老鼠跑了。

我讓人看不見,飛到高空,變成一大團烏雲,下幾點雨。這時已經入秋,一朵雲,疏疏下幾點雨,人不覺得奇怪。脫俗后,我回到宿舍,繼續寫小說。經過吳式和潘妹一鬧,沒有女人來看我寫小說了。我看到一隻蝴蝶飛到面前,落到牆上。一隻老鼠在房間外看著我。我寫了一陣,螞蟻在後背咬我,我忍著痛,暗中施展法術,在身體外形成一個包圍圈,慢慢縮小到痛處,控制住那隻螞蟻,終於把它抓到手了,我說,「現身吧。」龍過明現身,二十多歲的樣子,他說,「我是玉皇派來的,你不能傷害我。」太白金星現身,是白髮老頭,他說,「玉皇沒有派人來考驗油包,誰派你來的,你不說清楚,不能走。」龍過明變成一條眼鏡蛇,往外逃。我以為那隻蝴蝶是呂洞賓變,沒想到是丁冬現身,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他叫道:「屋裡的蛇不能打。」太白金星右手一抓,把眼鏡蛇抓到手,丁冬一看,變出長劍,向太白金星刺去,太白金星用蛇一擋,蛇尾被削斷了。丁冬還想攻擊,我變出長劍,幾下就把他的右手削斷,他痛得大叫,「我是閻羅派來的,你們不能傷害我。」太白金星說,「閻羅怎麼會派功力這麼差勁的人來考驗功力和劍術都很好的油包?你們是什麼人派來的?快說。」他將斷尾蛇扔到地上,斷尾蛇變成壁虎往外逃,被他一腳踩在上面,叫一聲「現身」,龍過明只好現身。太白金星說,「你們是什麼人派來的?不說出來不能走。」我對龍過明說,「你的功力不錯啊,變成螞蟻很難抓住你。」龍過明說,「我以為自己很了得,但比起你們,還是差遠了。」太白金星說,「天上達到油包這等功力的人不多啊,據我推測,你們不會是帶兵的大將,也不會是三十六色書的行家,那就有可能是給玉皇充當參謀的人才有這樣的身手。給玉皇充當參謀的人住在如來看管的兵器庫附近,因為現在玉皇很少去徵求那些參謀的意見,所以你們心懷不滿,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那兩人不語。太白金星指著龍過明說,「你是葉公,對嗎?以前你對油包很好,想招他做家童,教他音樂,然後到處去顯擺。我對油包說,你們這些當參謀的人控制欲很強,做家童,就淪為家奴,很難擺脫被奴役的命運,油包才對你敬而遠之。」龍過明搖身一變,變成了葉公的樣子,六十歲,他說:「你不愧是天地通吃的太白金星。」我對葉公說,「你干擾我寫小說,出於什麼目的?」葉公說,「實話說,我有點嫉妒你。你的音樂天分很高,如果給我調教,你在音樂上會大放異彩,可你不理我了。看到你做了玉皇和閻羅的公證人,你什麼事都儘力去做,表現出色,而玉皇完全不需要我們當參謀,我心裡憤憤不平。你居然能夠保留神仙的修為回人間,我心裡更加不平衡,所以你要寫小說,我就來干擾你。」太白金星指著丁冬說,「你不像是參謀。」葉公說,「他是我的家童。」我說,「他本是看守南天門的天馬,如何成為你的家童?」葉公說,「說來話長。我們保證不干擾你寫小說了。」他變成一隻蝴蝶,丁冬也變成一隻蝴蝶,一起飛出房間了。我對太白金星說,「丁冬是看守南天門的天馬,多次到人間改功勞,在人間做過很厲害的大將,應該比葉公更厲害才對啊。」太白金星說,「葉公是玉皇的參謀,雖然現在不受重用,但也不能不給他面子,他不肯說丁冬如何成了他的家童,我也拿他沒辦法。他保證不干擾你寫小說,他要走,我也沒什麼理由阻攔。這樣吧,我三天後再來,如果沒有人干擾你寫小說,那就算了吧。」

一隻蝴蝶飛進房間,呂洞賓現身,他說,「那兩個人變成蝴蝶飛到高空,一個老頭現身,騎上一匹馬,飛走了。他們跟你們說些什麼?」我說,「是玉皇的參謀葉公和他的家童,沒說什麼。」呂洞賓說,「玉皇的參謀來干擾你寫小說?」我說,「他嫉妒我,現在玉皇不重用他,心裡不平衡。」太白金星說,「以前玉皇跟貴神打仗,貴神想取代玉皇,玉皇有一個智囊團充當參謀,打完仗后,玉皇賜給那些參謀一些地,讓他們在兵器庫附近建房,葉公是其中一個參謀。玉皇和閻羅爭鬥,玉皇沒有徵求那些參謀的意見,葉公他們心懷不滿。」他變成老鼠走了。呂洞賓說,「玉皇和閻羅爭鬥,是仙界關心的大事,你以六歲的樣子,兩邊奔走,總算把局勢穩住了,沒想到玉皇的參謀會嫉妒你。」我說,「那個龍過明,太白金星說他是葉公,他就認了,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嫉妒我,來干擾我寫小說,太白金星也有疑慮,三天後還來看我,你也不要走遠。」呂洞賓變成蝴蝶飛走了。我坐下來寫小說,沒有螞蟻咬我,我越寫越興奮,有種歡快的愉悅感。

第二天,晚飯後,我繼續寫小說,妻子不想干擾我,帶兒子出去玩,出去時把門拉上了,以前她出去總是留門開著。我寫了一陣,聽到外面的風把門搖得很響,像是有人跟我作對,我無法集中精神來創作。過了一小時,還是這樣,我惱了,去把門打開了。我平靜下來,繼續寫小說。劉知勇來了,他說,「你按照關山路說的寫,寫天地大戰,還是另外想一個結尾?」我說,「我另外想一個結尾。」他說,「能說來聽聽嗎?」我說,「我是這樣想的,神仙能夠變來變去,寫風眉長得美,引起天地大戰,有點牽強,不如寫我把小眉當作風眉來愛,風眉帶我去過哪裡,我就帶小眉去,哪裡風景美,越能說明我們的愛。我是這樣寫的,我帶著小眉滿世界跑,這樣過了很多年。風眉已經回天上了,看到我把小眉當成她,她很感動。玉皇想把她招回皇宮,她也拒絕了,一心等我回天上。不過,不是一般人都能上天的。她看見我沒做出什麼豐功偉績,心裡很焦急,千方百計叫人暗示我。通過種種努力,我終於上了天,自然跟她過上了幸福的神仙生活。」劉知勇說,「這樣寫好啊,我提醒你一下,多寫寫八仙,最好能幫我們周全老闆做做廣告。」我說,「我說的種種努力,自然包括八仙的幫忙。小眉跟我滿世界跑,可以把她寫成去推銷汽車配件。」劉知勇連連說好,但他不走,他在這裡,想想又說幾句,害得我無法集中精神來寫作。我裝作構思,不跟他說話,他也不走。我走出房間,到外面望望,他不跟著出來,我回去,見他翻看我的書稿。我說,「我怕那些女人來,可能又有什麼鬼到她們身上附身。」劉知勇說,「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說,「我看你像是被鬼迷住了。」劉知勇說,「我是被你說的情節迷住了。」我到外面折了一根樹梢,進來掃他幾下,他笑了笑,終於走掉了。

我集中精神繼續寫作,小眉回來了,對我說,「劉知勇說你自己想的結尾非常好,你給我說說。」我只好又對她說了我想好的結尾,她也覺得好,她不想影響我,說了幾句就到外面了。吳式又來了,她說,「劉知勇叫我來試試,看還有沒有鬼在我身上附身。」她坐到床上,望著我。我哭笑不得,她說,「我很清醒,沒有鬼附身。」我說,「可能鬼改變策略了,不在女人身上附身,改在男人身上附身了,你幫我把劉知勇叫來。」

劉知勇很快來了,他說,「吳式說她今天沒有鬼上身,你懷疑鬼上我身嗎?我很清醒,是不是我干擾你寫作了?」我說,「你頭腦保持清醒,那就好。有鬼上身,會有點反常的。我看你今天有點反常。」劉知勇說,「我是有點好奇。」我說,「人有點好奇,很正常。如果你覺得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支配你,你告訴我,我想辦法幫你驅除。」劉知勇說,「那些女人不來干擾你了,來了也說不見鬼上身,你懷疑有鬼上我身,我離開就是,不干擾你了。」他轉身走了出去。剛才他進來,我暗地分身,在他身上附身,控制了他,並無發覺有人支配他。他走出去后,我的替身還附在他身上。他上樓,一隻蝴蝶飛到他的頭上方盤旋,轉了幾圈,落到他後背。我施展法術,將心移到附在他身上的替身上面,察覺到有人試圖控制他的心,我施展手段來反制。但這個人的功力比龍過明,也就是葉公還厲害,很難制服。這個人也察覺我的存在,連忙變成蝴蝶飛了。我自然不會放過,變成一隻麻雀,來追捕這隻蝴蝶。蝴蝶飛到高空,變成一隻老鷹來對抗我。麻雀自然打不過老鷹,我只好躲進了雲中,現身,六歲的樣子,變出長劍向老鷹刺去。那個人現身,二十歲的樣子,變出長劍跟我打。我問他是誰,他不語。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我覺得,可能脫俗后能打敗他,便變成了一團烏雲,翻騰,下雨,又現身,那人卻不見了。

我回到宿舍,獃獃地坐著,沒有精神寫作了。我弄不明白,究竟是誰跟我過不去。過了一天,晚飯後我又寫作。劉知勇又來了,說:「你又寫了多少?讓我先睹為快。」我分身控制他,又不見有人在他身上附身。他見我不說話,便知趣地走出房間了。我的替身還附在他身上,他上樓,一隻蝴蝶又在他的頭上方飛來飛去。我察覺到有人要控制他的心,便進行反制。這個人與我暗中較勁,占不到便宜,這個人變的蝴蝶便飛走了。我也變成蝴蝶追去,追到高空一團烏雲里,立刻有四個二十歲的劍客圍著我,一齊舉劍向我刺來,我立馬現身,六歲的樣子,變出長劍來跟他們打。三百回合后,我不想打了,變成一團烏雲,翻滾,下雨。我又一次脫俗,天更暗了,是在烏雲里才覺得天更暗了,烏雲里形成一個黑色包圍圈,越縮越小,我不敢掉以輕心,連忙晃出去了。

我回到宿舍,寫作的興緻沒有了,獃獃地坐著。一隻老鼠走進房間,太白金星現身,我說,「你說三天後來,今天還不夠三天。」太白金星說,「我天天都來,不露面而已。昨天你跟那個人斗,我也看到。可能你以為今天這四個人是昨天那個人變的,其實不是。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跟你過不去?我想,應該不是葉公的同夥吧。」我說,「這些人法術高明,非常能打。」太白金星說,「我見你跟他們斗,便想趁機抓住一個問問,沒想到一個也抓不到。」面對這種情況,他也無計可施。門外傳來我妻子的聲音,他變成老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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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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