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七章 天池秘境
不忍池底,竟然暗藏玄關。朱翊鈞和鄭錦瑤在愛恨生死晦暗不明之際,偶然來到了「天池釣叟」朱厚熜的神魂空間——天池神境。
名為天池,卻不見一滴水,只有氤氳的雲氣翻湧。紅衣、白髮、左手托著欺天自在鐲的「天池釣叟」朱厚熜面帶微笑,朝他們緩緩走來。
「爺爺……」
朱翊鈞輕聲呼喚著他熟悉卻又陌生的稱呼。鄭錦瑤也微微一怔:「他是你的爺爺,也就是說……他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熜?」
朱翊鈞點點頭:「是的。看來那具紅衣骷髏就是他了。」
朱厚熜緩緩走到兩人身邊,笑道:「我真想不到你們會找到這裡。你們遇到麻煩了?」
其實,早在他見到兩人的第一眼時,他就明白了兩人的一切遭遇。可是為了保持神秘,他還是開口問朱翊鈞和鄭錦瑤。
也直到這時兩人才明白,原來大名鼎鼎的天池釣叟早已捨棄了肉體,而住在自己的神魂空間里。因此,根本沒有人找得到他。
「我們在南海升明宗不忍池被困,有一頭七千年的忽律把守在池口,兩人之中只有一個可以活著出來。」鄭錦瑤道,「我並不想殺他,但這是我師父的指令。師父對我恩重如山,可是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朱厚熜仍然面帶笑容:「誰說只有拼一個你死我活,把那忽律殺了不行嗎?」
「嘶……怎麼可能……」朱翊鈞連連搖頭,「那東西……我們的實力怎麼可能打得過它?」
「你不是有五件神器嗎?難道你一件都不會用?」
「五件?欺天自在鐲、屍魂面具也可用於戰鬥?或者……」朱翊鈞微微一愣,「滯光彌相也可以殺傷那樣的龐然大物嗎?」
「修行的最高境界便是隨心所欲,只要你願意,一切事情都會有方法。」朱厚熜道。
他輕輕一揮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掠來。他穿著錦繡官服,上綉大明江山;腰挎綉春刀,刀鞘刻著一隻展翅的雀鳥。最特別的,還是他沉毅的面容上戴著的一副墨鏡。
此人正是前任錦衣衛朱雀堂主、滯光彌相的原主人,花殘玉。
朱翊鈞曾經到過天池神境一次,那時花殘玉便在其中。鄭錦瑤也認得鼎鼎大名的「滯光彌相」的主人。兩人同時發問:「不用互相戰鬥,就可以打敗忽律的辦法,究竟是什麼?」
「不要急。」花殘玉淡淡道,「朱翊鈞,你使用滯光彌相的時候,發出的多半都是蕭家護心劍法。我現在教你花家雕龍劍法,這才是滯光彌相正確的使用方式。」
朱翊鈞拔出佩劍,花殘玉則使用神魂空間中他自己的滯光彌相,兩人開始對劍。
而嘉靖則來到鄭錦瑤身邊,道:「升明的少女,我就教你一招落神宗流傳萬年的神魂打擊吧。這一招通過欺天自在鐲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他將欺天自在鐲放到鄭錦瑤手心中,注視著她的眼睛,在瞬息之間便完成了落神仙訣——怵天鎖的傳授。
而此時學習能力極強的朱翊鈞,也在頃刻之間與花殘玉對完了花家雕龍劍法的六十四劍,學成了這一套絕世武功。
而朱翊鈞此刻也已感到修氣運轉自如、功力大進,已經達到了驚階的巔峰,距離聖境一步之遙!
「現在,你們都已經實現了突破。去吧,年輕人們。」嘉靖朝他們揮揮手。
「多謝相助!」鄭錦瑤一抱拳,閉上眼睛,在天池神境中消失。
可是朱翊鈞卻留了下來,並沒有馬上離去。
「阿鈞,你還有什麼事嗎?」嘉靖此時收起了笑容,嚴肅地問孫子。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朱翊鈞用詞有些猶豫,語氣卻極為自信,「您創造的所謂『三庶人法則』,並不是真實的吧?」
嘉靖又微笑起來。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少了一分與世無爭的淡定,而多了一分激蕩,一分賞識。
朱翊鈞和鄭錦瑤回到隔絕水流的洞窟,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
「錦……」
「嗯?」
「我們算朋友嗎?」
「大概吧。」
朱翊鈞手持滯光彌相,鄭錦瑤拿起嘉靖枯骨手中的欺天自在鐲,兩人攜帶著神器,奔赴向忽律。
池口處,忽律掉轉過頭,也迎面沖向二人。
朱翊鈞揮動手中的滯光彌相,另一隻手拈訣,口中吟道:
「昔時痴狂今叱吒,停日滯光思無涯。
長安一笑誰為客?飛檐春盡血如花。」
劍光也如花雨四散,全部摜向忽律,直接切下了它的兩條前腿。可是忽律的銳齒仍然如刀劍般向他攻來,面對驚階與聖境的差距,他已經來不及閃避。
「怵天鎖!」
鄭錦瑤輕輕念出招式的名字,將左手對準忽律。皓腕上銀色的光芒浮動,混雜著落神宗的黑色修氣,凝聚成幾條灰色的流線,將忽律定在原地,再也不能動彈。
左手掌心,傳來一股熾熱的觸感。是殞仙戒。
朱翊鈞微微一笑,在水中輕輕抬起左手。殞仙戒隨著水流而浮起,套在他的左手食指。
「御天指!」
隨著他雷霆萬鈞的疾呼,橙色修氣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上流動、跳躍,如一道霹靂、一陣疾風,擊在忽律雙目之間。
忽律全身的經脈,也都隨著這一指被擊碎。它翻過身,沉入潭底。
危機終於解除,兩人收起法寶,朱翊鈞也帶上了作為萬獸之王八岐蛇的神器而被天池神境排斥、落在池底的草薙劍。
「走嗎?」朱翊鈞問道。
「可是,師父還是會殺了你的。我想你應該先在池中躲一躲。」
「你真的很尊重拂曉神尼啊。唉……」朱翊鈞嘆道,「她忘不掉寂滅先生,一定要連我一起斬了,這又該怎麼辦呢?」
「其實……」鄭錦瑤略一遲疑,「其實我和她並不是特別牢靠的師徒關係。他留下我一個人,也只是想要利用我罷了。」
「錦……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朱翊鈞這時意識到,鄭錦瑤與自己一樣,有著不為眾人所知的秘密身份。
「我也不知道……」鄭錦瑤搖搖頭,「但是,我的出身不同於我的功力,一定非常與眾不同。」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聽命於師父?為什麼不遵從自己的本願呢?」
「翊,你不知道四步聖境有多強。我們都鬥不過她的。」
「也許有的時候,你應該更加相信自己。」朱翊鈞道。
朱翊鈞忽然拉起她的手,向池面衝去。兩人一起躍出水面,穩穩落地。
拂曉神尼驚異地望著他們。對於見慣大風大浪的升明宗主來說,這是她一生中最難以相信的奇迹。